《暗月乌鸦》梅晓珠

17、17

　　暗月乌鸦

　　梅晓珠

　　17

　　“谁晓得呢，大国到底在哪。我骂了他，他倔脾气，你明白。他在外头，一没亲二没故，唉，小孽种打哪门子工，要是回来了，准不让他再出去。”
　　“年轻人，孩子心性，他有志气，你莫怪他，铡刀松了，是绳子松了，该掉。你安心养着，别替他操心，再说，他也成年。”
　　她说到“成年”二字时，我又想到马莹，思索了一会儿，又说：“你们年轻人，眼见儿高；我老了，只好顾着锅边儿上的能为你们守住根基就好，免得你们没照应的。”
　　秀秀蹲着洗碗，束着头发，有蓬蓬一大把。我不小心溅了一身潲水。事后，我替她披当姑娘时的换洗衣裳，她说：“绑身，不舒坦”。
　　“你腰比去年粗，是不是有了？”
　　“哪有，哪有，我婆婆倒是想要孙子。”
　　“算起你结婚的日子，也该有了。人家玲玲没比你早几天，人家都快要生了。”
　　秀秀不语。
　　“在娘家时，我没少教你，一旦出了阁，和丈夫要娃的事，不劳我们大人操心。你不是没看着，官云和小娥他们有多疯，遇人大都是三分钟热度，官云离了好几次婚，这次打工回来，又跟男方闹离婚，看以后还有谁敢娶她。新时代有什么好，让年轻人变坏了，把年纪大的人都改浪了。”
　　“妈，你别觉得太豁眼，时代往前走，你得敲锣打鼓在后面跟上。”
　　“死妮子，你嘴多损，反正娃不能少要，娃少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