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之灵晞》岚溪月

6、我叫孟玉

　　他将那玉佩握在手心，仿佛要揉碎一般，并冷冷说道:“其他人下山，她留下！"

　　“什么！凭什么……"灵晞一愣，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扬起手中的玉佩，目光灼灼:“就凭它！"

　　灵晞崩溃到极点，难不成这玉佩价值连城？当真是土匪不可怕，就怕土匪有文化！

　　“你若要玉佩给你就是！何必出尔反尔！"灵晞理直气壮。

　　他不由分说抓起她到了内堂，:“说！你是他什么人！来北苍山做什么？"

　　“他？他是谁？"灵晞一脸茫然。

　　“这玉佩的主人！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他的声音亦冷到了极点。

　　“你是说……那个管家……"灵晞睁大眼睛望着他，眼睛如一泓秋水。

　　他松开了手:“你说他是管家？那你是如何认识他，他的玉佩又怎会在你手中？"

　　灵晞也搞不清他是何意，只避重就轻真真假假地说:“他上次受伤了，我刚好救了他，他本想给我点酬劳，无奈身上没有银子，所以就把这块玉佩给了我……"

　　他定定地望着她，好一会才说:“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若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她说的极严肃，极认真。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他一字一句地说。

　　灵晞如释负重，试探地问:“当家的，既然是一场误会，是不是可以送我下山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昨夜，不是还喊的十分亲热么！哈哈！"他不无调侃地说。

　　“你……"灵晞拂袖而去，恨恨的想，喜怒无常！土匪终归是土匪！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对着苍狼小声说:“少爷，这丫头是否……要不要……"

　　师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师爷多虑了！"苍狼一边踱步一边思索，“吩咐下去，对她以礼相待，不可造次，谁若敢伤她分毫，拿命来抵！"

　　“是……"师爷也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讪讪退下了。

　　灵晞在山上呆了数日，终日无所事事，也没再见过苍狼，山上的小喽啰们自然也不敢再为难她。她日日惦记素衣，恨不得飞下山去找她，可这北苍山，巍峨险峻，她转了几圈连下山的路也没找到，而且每次没走多远，就被别人请了回来。

　　日子久了，灵晞和他们混的也稍微孰络，她知道这些人有些是从别的山头过来的，有些是被官府通缉或生活不下去的，但他们好像都对苍狼不甚熟悉，谁也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这位大哥！你可大当家的去哪儿了么？"灵晞抓着一个守门的问。

　　那人摇摇头:“大当家的行动一向缜密，哪是我们所能知晓的？不过，他已走了几日，应该快回来了！"

　　灵晞再想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只好悻悻而回。

　　过了两天，苍狼和师爷总算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灵晞隐约听说他好像是受伤了。

　　灵晞在他房门口转了几圈，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大当家的！你在吗？"

　　好半天，他才开门，嘴角撇过一丝玩味:“怎么！才短短几日，就迫不及待想见我？"

　　灵晞听他如是说，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来看看你快死了没有！"

　　“唉……真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本想娶你做压寨夫人，你却巴望我死！"他一边啧啧说道，一边轻轻摇头。

　　“谁希罕做你的什么压寨夫人！"灵晞又急又气，转身便想，我若有金手指，定将你大卸八块！

　　身后的门嘎吱关上，并伴有沉闷的咳声。

　　又是一天，灵晞生生觉得是度日如年，她跑到一处悬崖边，大声喊:“啊~~"并津津有味地听着远处传来的回音。

　　“灵晞姑娘！"

　　她回过头，有些许疑惑:“师爷，怎么是你！"

　　师爷也不看她，只堪堪问道:“姑娘可是想家了？"

　　灵晞想，这不是废话么！难不成谁还想在这土匪窝呆一辈子！

　　但她还是两眼放光，惊喜问道:“师爷！可是当家的答应放我下山了！"

　　师爷摸了摸下巴:“嗯……只是当家的受了伤，还请姑娘稍安勿躁！"

　　“受伤了，当请大夫，或去医馆抓药便是！"

　　师爷微微轻叹，忧郁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当下官兵查得极严，尤其是抓伤药的……当家的现在是内忧外患，昨夜咳了整宿……"

　　竟然惊动了官府！当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灵晞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所需的草药少的可怜，她只得去更高更远的地方，为了采一株止咳的草药，她竟然不知不觉中爬上了陡峭的崖壁，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她无意中向下张望，双脚瑟瑟抖个不停，只听脚下的碎石窸窣落下，令人胆战心惊！

　　灵晞将采来的药煎好，并将其余的草药捣成药渣，她突然想自己若是个中医生就好了，在这古代可以开个医馆，养家糊口定不成问题。

　　她端着药径直走到苍狼门口，用脚轻轻一踹，门就开了，屋里的师爷诧异地望着她，而苍狼半躺在床上，脸色黯然，唇边有些干裂。

　　师爷忙起身:“灵晞姑娘！你这是……"

　　灵晞将药罐递给他:“这个是消炎止咳的汤药，快给他服下，这里还有外敷的草药，少顷帮他敷上便是！"

　　“这些都是你采的？你煎的？你懂得药性？"师爷疑惑地问，脸上却闪过一丝感激。

　　灵晞笑笑:“略懂皮毛，对了！我再去烧些开水，放点盐巴，等会给当家的清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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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狼的伤口大小有几处，对习武之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可能是加上伤风咳嗽，又没有及时医治，方显得有些疲弱。只是左手腕到胳膊的伤口有些长，足有十几公分。

　　灵晞看了看对师爷说:“这处伤口，最好是用针缝上，若不然，短时间内怕是不好恢复。"

　　“这……皮肉之伤竟能用针缝？"师爷听了惊愕问道，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灵晞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弱弱的问:“你可听说过华佗么？"

　　师爷摇摇头:“华佗……不曾听说，何许人？"

　　“去……给她找根针！"床上的苍狼唬着脸对师爷说道。

　　“给我？不不不！恕我无能！我不敢！"灵晞吓得花容失色，咬了咬下唇，当真是祸从口出！

　　师爷转身找了根针，递与灵晞，并递过一串疑惑的眼神。

　　“这……"灵晞踌躇，心里已是七上八下。

　　苍狼已伸出胳膊，定定地望着她“怎么，怕了！"灵晞只得狠了狠心，将针和棉线在白酒中浸过，说: “当家的，缝这个很痛，是否要咬块面巾在嘴里？"

　　他淡定说道:“无妨！开始吧！"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有几人轻弱的呼吸声，灵晞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大意，因为紧张，她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苍狼闭着眼睛，始终没有哼出一声。

　　良久……灵晞长长地舒了口气，以衣袖拭了拭额头的汗。

　　“你终究是不舍得我死！"他狡黠地说。

　　灵晞瞥了他一眼，说道:“再说话把你的嘴一并缝上！"一旁的师爷本是紧张兮兮，听两人打趣，方舒心一笑。

　　“好了！"灵晞拍拍手，说道:“我平曰不做针线，缝的不好！等过几曰拆了线就不那么难看了！"

　　苍狼抬了抬胳膊，说:“哼哼！我喜欢！"

　　他的情况一天天好起来，山上的人对灵晞更加尊重，不仅仅因为她救了苍狼，而是因为她胆大，心细，善良……更重要的是她能像缝衣服一样缝皮肉上的伤口。

　　又过了两日，苍狼胳膊的伤口渐渐愈合，灵晞给他换药并拆线。

　　“伤口愈合的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灵晞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谢谢你！为什么要救我？"

　　“嗯？"灵晞抬起头，恍惚听错了，接着又微微一笑“你不也救过我么？"

　　忽然，他抓起灵晞的手:“你的胳膊怎么了，怎的这些伤口？"

　　“无碍！"灵晞缩回手:“不小心划到了！"

　　“听师爷说，你这些日子为我采药去了深山，不想却这样伤了自己……"他纵是不动声色，眸子里还是露出了温存与感激。

　　几日后，灵晞正极目远眺，

　　“咳！"

　　她蓦然回首:“大当家的！"

　　“走吧！"他说。

　　“走？去哪……"她不解。

　　“你不是一直说要去雍城……"他淡淡地说。

　　“你当真愿意放我下山！"她激动万分。

　　“难不成你真想做这北苍山的压寨夫人？"他破天荒地咧嘴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齿。

　　她脸色绯红:“大当家的！你又胡说！你的伤……"

　　“伤已无碍！"他说:“记着，我不是大当家的，也不叫苍狼，我姓孟叫孟玉。"

　　一辆马车在进城的路上徐徐而驰，赶车的正是师爷。

　　灵晞心情大好，只觉得一柱香的时间，马车便渐渐放慢了速度，“灵晞姑娘，已至城门口，你自己进去，我这就返回了！"

　　灵晞跳下车拱手道:“多谢师爷一路相送！请转告孟玉，北苍山并非长久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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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爷又摸了摸下巴:“孟玉，连这都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