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之灵晞》岚溪月

2、有女初长成

　　素衣扶着灵晞走到一座院子门口，说道:“这就是你家，可想起来了么？"

　　灵晞挠挠头:“呃，可能，好像……"

　　正说着，一个粗衣布衫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灵晞，说:“又跑哪疯去了！"

　　“茹婶，灵晞刚才从树上摔下来了……"素衣轻描谈写地说完，适时捏了下灵晞的胳膊。

　　灵晞弱弱地叫了一声:“娘……"

　　“嗯，饭在桌子上……"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仿佛从树上摔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灵晞望着她的背影，肚子还真是饿了！

　　“你娘定是去庄老爷家做绣活了，快去吃饭吧！我也该回了。"素衣扶着她继续往里走。

　　“素衣，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灵晞拍拍素衣的手说道。

　　素衣用手拂了拂垂下眼睑的头发，惊愕道:“灵晞，你没事吧？说话怎的这般古怪？竟还说上官话了！"

　　“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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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晞进了屋，就瞧见桌子上有两个碗，一个里面是咸菜，一个里面有几块贴饼。

　　难道这就是娘说的饭？

　　已经是饥肠辘辘。

　　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全吃光了。

　　休息了一会儿，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她见里屋桌子上有铜镜，想看看穿越后的样子，拿起来一照，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再仔细看看，这就是现在的自己，头发飞扬竖起，满脸土尘，身上还穿了件有补丁的男装，五官到是不难看，尤其是秀气的眉眼，小巧的嘴巴，单单一层浮土是遮不住的。

　　墙角处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木柜子，没有上锁，应该是自己的衣物吧！找一件来换换，现在的样子像个什么鬼！

　　打开一看，果真是衣物，不过好像是很久没动过的，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灵晞往下翻了翻，有一个布包裹，摸着软软的，应该也是衣物之类，她拽出来，打开一看，咦～是一身婴儿的小衣物还有包裹婴儿的襁褓。

　　那料子丝滑柔软，定是上品，做工精细考究，绝非普通人家的孩儿所穿，灵晞又翻来复去地看了看，发现襁褓内侧绣了几个小小的字:慕容府。

　　难不成……祖上有人当大官？可家里除了这些，看不出任何荣耀过的迹象。

　　嗯……不对！素衣明明说了，自己姓周，叫周灵晞……

　　她正想着，院子的栅栏门开了。

　　心茹走了进来。

　　“娘~您回来啦？"灵晞来不及收拾，将那个小襁褓紧紧的搂在怀中。

　　心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见她怀里的襁褓，有丝慌乱倏而闪过，她定定地说:“你拿它作什么！不是跟你说过 ，别动那箱子里的东西么！"

　　“娘，对不起，我忘了……"灵晞手忙脚乱的把那些东西塞了回去，长长地舒了口气。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的天空，透出点点黑意，有不知名的虫子，吱吱鸣叫。

　　灵晞洗了个热水澡，饱饱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她找了套浅蓝色的衣裙穿上，正欲找铜镜看看效果，素衣就来了，素衣的头发不似昨日那般凌乱，显然是刚刚梳理过的。

　　“今日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的愿意着女装？"素衣宛若黄莺般地说:“怎的还未梳发呢，坐下来，我与你梳罢！"

　　“着什么装到无所谓，但像昨日那样蓬头垢面也太……？"灵晞露出不屑的表情。

　　素衣也不理会，将她按在凳子上，不一会儿，素衣就将她头发挽起，梳了两个圆髻。

　　灵晞透过铜镜，看到娇俏可爱的自己，喜不自禁，“素衣，你的手可真巧！快教教我！"

　　素衣扳过她的肩膀，堪堪说道:“这才是女儿家的样子，早该如此……再不能像以前那般玩劣，若不然，日后，哪个男子敢娶你！"

　　呃，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套衣裙如此之新呢！敢情是不爱穿女装！

　　素衣又帮她整了整裙裾，说道:“真是和以往判若两人，如此容貌，堪和宫里的娘娘媲美呢！"

　　灵晞的面色微微泛红，惊问道:“你见过宫里的娘娘么？"

　　素衣摇摇头说:“只远远地见过宫里的人，这里是去皇家猎场的必经之路，前些时日，皇家围猎，一行人浩浩荡荡，有宫女随行，远远望去，都像画里的人儿，宫女尚且如此，娘娘定是貌若天仙。"

　　她想想又说:“这个你也不记得了？当时，你爬到一棵大树上，还刮破了裤子呢！"

　　“……"

　　又是爬树！难不成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猴子？

　　灵晞想了想问道:“那么，你可知慕容府？"

　　“慕容府……莫不就是国都雍城，慕容国相的府邸。"素衣微微思忖，又问道:“你问这些作什么？"

　　“我……"灵晞笑道:“我也就是随便一问。"

　　二人围着高家庄转了一 圈，这里依山傍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醉人的气息，起起伏伏的山峦无边无际，覆满绿植，后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片不大的桃林，若是桃花开时，必定妖娆旖旎，美若仙境。

　　灵晞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若有所思。

　　慕容府……雍城……国相府……襁褓……

　　难不成，自己是丞相的私生女？唔~不会那么狗血吧！

　　她侧过头，问道:“素衣，你可有见过我爹爹么？"

　　素衣讪笑:“你可是糊涂了么，我只比你年长一岁，怎得会见过你爹爹？不过……先前听大人们说，你娘初来时，只抱着襁褓中的你，并无其他人，那些年，不太平，旁人也未敢多问……"

　　“哦……我当真是糊涂了！"灵晞尴尬一笑，她仰望着一望无际，碧蓝如湛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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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晞回到家，见母亲正做着针线，桌子上放着小箩筐，里面有碎布块，剪刀，各色丝线……

　　“娘，我回来了！"她笑嘻嘻说道。

　　“嗯……"心茹抬起头，眼神从她的头发向下掠过，一丝惊叹拂过眼底。

　　当初，她怕偷梁换柱的事被相府发现，来到这高家庄，把她当作男孩子扶养，日子久了，她便成了后来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便是国相府的千金。

　　长大后她亦不愿着女装，说女装束缚太多。

　　如今换上女装，梳上发髻，真真是不可同曰而语！

　　有女初长成！

　　尽管只是一身布裙，却掩饰不住她与生俱来的美丽与高贵。

　　眼前的女孩，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十四年过去了……也该长大了……"心茹的眼神飘渺不定，幽幽自语。

　　“娘，您是在说我么？"灵晞问道。

　　心茹有一瞬间的恍惚，是么！是在说她么？

　　好奇心又开始滋长，终究是按耐不住。

　　灵晞忽闪着水一样的眸子，问道:“娘，我……能问您一件事么？"

　　“有什么话就说罢……"心茹淡淡地说。

　　“就是……我爹……他……他……"灵晞慢吞吞地说。

　　心茹像是蓦然惊醒，将手中的剪刀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怫然不悦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你爹他早就死了么！"

　　灵晞“啊！"了一声，垂首望着自己的脚尖，忐忑说道:“娘，对不起……我忘了……我不该问的……"

　　心茹望着她，面露愠色，平时跟她说过的话竟都忘得一干二净！

　　灵晞再不敢向母亲打听什么，有时私下里问素衣，素衣也纳闷她变化很大，忘了以前的事不说，言谈举止仿佛都像变了个人。

　　这样过了一些时曰，灵晞发现母亲对自己不算亲昵，但也不苛薄，就是有些若即若离，令人费解。

　　不觉中，就过了几个月。

　　平日里，素衣学做女红，灵晞就在一旁发呆，谁都知晓，她向来是不会捏针的。

　　素衣抬眼看看她说道:“你现在还是不想学么！再过一二年，你我终究是要嫁人的……"

　　“若为嫁人而学！那不嫁便好！"灵晞笑笑:“若真要嫁，定要找个自己遂心，两情相悦的！"

　　素衣笑着说道:“又说疯话，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素衣，你真的甘心么？那样是不会幸福的！"灵晞说。

　　素衣茫然说道:“不甘心又如何，你知道我父母早亡，跟着叔叔婶子过活，过一日便是一日罢了……"

　　灵晞跟着有些难过，想了想问:“你就从未想过离开这里，自己去做些事么！"

　　“离开？又能去何处呢？别忘了我们可是女子。"素衣茫然地看着她。

　　“女子又如何，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一样做得！"她想了想又说:“我们可以去……雍城！"

　　素衣抬头望着她:“去雍城……"

　　“嗯，雍城是帝都，一定十分繁华，我们可以去那找份差事，赚工钱，待有了钱呢，再做份小生意，慢慢的再做大生意……"灵晞眉飞色舞地说。

　　素衣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我们可以么！灵晞，你当真是愈来愈聪明，令人刮目呢！"

　　灵晞看了她一眼，握紧她的手，说:“一定可以的，素衣！若赚到钱，我娘也一定会开心的！"

　　“嗯……"素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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