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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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啊！”陈琪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卫生间的地上，宾馆光可鉴人的地砖倒映出他狼狈不堪的身影，不知道哭了多久，声音都沙哑，红肿的双目干涩发疼。
他刚刚去赌场，用张尚可那几张两百万的支票还了父亲的赌债，身上只剩下一份国外娱乐公司的合同。
陈父还在问他要钱，说陈琪傍上那个恒通的老总，连两百万都拿得出来，再给几万让他把输掉的钱赌回来又怎么样。他不给，陈父就和陈母一起打他，骂他，所有肮脏的词句都砸在他身上。当时人很多，陈父完全不给他脸，到处都是闪光灯和录像的红光，如同一只只满怀恶意的眼睛，把他腐烂的伤口放在阳光下晒，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伤口里爬出白色的蛆。
陈琪冲动之下报了警，但强制戒赌也要付钱，每个月X千。
之前陈琪被带进拘留所，还被扒出了频繁出入张尚可的别墅的照片，负面影响太大，代言和电视剧都要跟他解约，经纪人几次来催他付违约金。他的钱都是现金，一打一打交出去，满屋子钱肉眼可见的减少，像在割陈琪的肉一样。
他快要破产了。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父母？
为什么每次都在眼看要幸福的时候让他重坠地狱？
为什么张尚可永远是人生赢家？
“Because，”浑身包裹在黑色布料里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弯下腰去，柔顺的金发从脸侧垂落，将男孩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you are a creep. ”【你是只爬虫】
陈琪被吓了一跳！他扶着墙，哆嗦着想站起来，但尝试了几次，绵软的双腿都支撑不起身体，反复滑倒。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瑟西的小腿，趴在地上仰面哀求道：“瑟，瑟西，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我肯定会杀了张尚可的，你让我杀谁都行，求你帮帮我！”
男巫说得对，想要杀掉父母和张尚可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没有陈父，那两百万还是他的，如果没有关于孟彻的记忆，他也不用去国外重头开始。他后悔了，他应该一开始就和瑟西交易的，而不是到现在，什么都没了。
瑟西微笑着看他在地上挣扎，大概这样的任务目标太少见了，他居然没有抽出的腿，反而兴致勃勃地刺激他道：“但我现在不需要你杀他们了。”
可怜的小家伙，总是习惯性的要抱着什么东西寻求安全感，可除了自己，谁能给谁安全呢？
陈琪一愣，绝望地看着瑟西的笑颜，陡然更加用力的抱紧他的小腿：“你来肯定是要我做事的，你不会放过张尚可的！”
“真是聪明的孩子，”男巫蹲下身，隔着手套抚摸他软软的头发，“我要你帮我做另一件事。”
陈琪迫不及待地道：“我做！给我钱，我什么都做！”
“承认你谋杀了张尚可。”
陈琪慢慢松开了瑟西的小腿，他眼神木木的，好半天才道：“你早就想好让我顶罪了，是吗？”
瑟西能弄断吊灯的支架，却还要陈琪“亲手”杀掉张尚可，这样张尚可死了之后，视线只会集中在杀了张尚可的陈琪身上，而不是会在意那个莫名断掉的吊灯。
“进了监狱我还要个p的钱！”
陈琪绝望地用手砸在地砖上，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干涩的眼眶再次有了泪意。
“没有人能从吊灯查到我身上，所以我完全没必要让你顶罪。”瑟西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来，“这是他们目前的调查进展，所有的口供、证据和推理报告，全部在这里，从头错到尾，怎么可能查到我呢？”他从这叠纸中抽出一张放在陈琪眼前，“但，他错误的走向了一个危险的方向。”
那张纸，是探长对孟彻的问询报告。
陈琪眼泪朦胧中看见孟彻的照片。他都答应张尚可出国了，孟彻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片刻后他还是抹干净泪水，仔细看起这份报告。
越看，他的眼睛瞪得越大：“不可能……”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随手买一张彩票就能中奖吧？”瑟西意有所指地笑道，“孟可是超级、超级厉害的呢。”
从删减过的问询报告看，孟彻具有足够的能力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破坏吊灯，而这些技能，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白领身上。
如果孟彻真的像报告里写的那么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
陈琪惶恐地对上瑟西宝石般冰冷的绿眸，想起他对孟彻强烈的关注，想起熊医生足足比正常人壮硕两倍的身材，还有一遍遍在梦境中回顾而显露的、孟彻生活中的怪异之处。所有细节都指向一个神秘而危险的方向。
瑟西带着白手套的手压在那份报告上，注视着陈琪缓慢而郑重地道：“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孟彻会暴露。
陈琪似乎理解了瑟西的意思，他吞了口口水：“你要我怎么做？”
男巫慢慢露出无比甜美的笑颜，声音柔媚得如同情人间暧昧的请求：“帮孟顶罪好吗，陈琪？”
陈琪颤抖着道：“好。”
反正他什么都没了，没有钱，没有家，在国外没有瑟西的帮助他根本红不起来。
“我帮他顶罪，你帮我把父母都关进去，一辈子别出来，等我出狱，我要钱，按银行的利率……”
“负责这个案子的探长很敏锐，你很难在他面前说谎，也解释不清吊灯断掉的原因，”瑟西打断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端正地放在陈琪面前，“写一封遗书，然后，去死。”
陈琪一时间没听明白，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瑟西：“去、死？”
“畏罪自杀。”瑟西微笑道，“用你的死，结束这个案子。”
陈琪渐渐明白过来，和察觉瑟西要自己当替死鬼时不同，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张雪白的信纸。
“他豁出命来救你，你愿意为他去死吗？用你的命，换他活着，怕了吗？”
男巫讥讽的话语在耳边回荡，陈琪颤抖着伸出手，尝试几次才勉强握住笔，笔尖悬停在纸上，抖得落不下去。
苟延残喘的一条烂命，靠模仿孟彻才偷来一点光彩，就这样一直模仿下去，代替他死去，还是穷困潦倒的活下去……
墨点落在雪白的信纸上，手颤抖着划出无意义的线条。每一个字都用尽全力，他努力写得好看点，孟彻夸过他的字好看的……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哪怕没有人在乎，哪怕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谎言，哪怕最终一无所有，哪怕竭尽所能却依然如此丑陋而渺小……至少是代替孟彻而死啊。
这贫瘠到极点的生命，也会因此而变得有一点值钱吧？
“能帮我准备个最贵的骨灰盒和墓地吗？”
“好。”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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