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追不到你》筠白

43、第6章

　　乔书大口喘息着，深蓝海水将光线阻隔得越来越远，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了，世界在变黑。
　　“哈……”乔书开合嘴巴，他想要划开海水，在梦中却身不由己，只能感受自己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空气稀薄，孤寂，窒息，冰冷，没有谁来救他。
　　“小乖。”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他的头顶处游下，人影身后是天神一般的光芒，炫目中带着希望，他对他伸出手来。
　　“小乖，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梦中的人，虽然看不清那张脸，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缓缓伸出手来，乔书勾住那个人的脖子紧紧不放，“叶以晟。”
　　忽然，一道光笼罩了他，刺眼夺目，他下意识遮住双眼。
　　再睁眼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而海底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他快速堕入无尽的黑暗。

　　乔书猛地从床上坐起，后背黏糊糊的，额上也是细密的汗，他急促喘息着缓解梦境的压力，随后下床去客厅的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坐到沙发上咕嘟咕嘟喝完。
　　冰冷的感觉让头脑冷静了不少，乔书倒在沙发里，瞪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发呆。他又梦见叶以晟了，这三年来，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梦见他一次，不管他工作累不累，不管他休息得够不够，叶以晟总是会打扰他的梦境，纠缠不休，害他根本忘不掉他。
　　抬起右手，乔书只能模糊看到手指的形状，但是他清楚记得叶以晟脸上的那个红印。他心里非常清楚，那一巴掌打得有多狠，有多狠。他想要的是明明白白的喜欢，清清楚楚的爱，而不是一句“回到我身边”就可以让他忘却一切伤痛。
　　手盖住额头，乔书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因为那个巴掌几乎代表了决裂，高傲如斯的叶以晟再爱他也会生气的。
　　他们之间，算是完了。

　　“哥，哥……”乔浅浅晃着沙发的乔书，“你昨晚梦游啊，怎么睡沙发了？”
　　乔书揉揉眼，发现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他从沙发上站起，觉得腰酸背痛，“浅浅，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了。”乔浅浅说，“你今天别做饭了，我下去买饭。”
　　乔书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走向卫生间。
　　等到他刷牙洗脸结束之后，乔浅浅也将买来的早饭放到了餐桌上，乔妈也刚好晨练到家。
　　“小书，你头疼不疼，没感冒吧？”
　　乔书洗了脸后觉得精神不错，他给乔妈拉开餐桌前的椅子说：“没。”
　　乔妈点点头，“那就好，亏得我夜里起来上厕所，不然你不盖被子在沙发上睡一晚一定会感冒。”
　　“下次不会了。”乔书保证。

　　吃完饭，乔妈对刷碗的乔书说：“小书，你今天有事没有，没有的话出去走走，别一到休息日就待在家里。”
　　“知道了。”乔书头也不抬。
　　“对了，上次王姨给你介绍的姑娘还不错的样子，你们要不一起出去玩玩吧。”乔妈问。
　　乔书微微皱眉回答：“妈，我暂时不想出去。”
　　“哎，你都三十岁了，处朋友都是慢慢处的，妈也不逼你，可是你把自己闷在家里，还不如出去走走。”乔妈叹息。
　　“妈你是不是已经答应王姨了？”乔浅浅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带着一丝嘲讽的感觉，王姨这嘴太能说了，妈八成是说不过就答应了，可是王姨之前介绍的那几个歪瓜裂枣，别说乔书看不上了，她都看不上，就好像看不得她哥好似的！
　　“就你聪明。”乔妈从厨房走出，瞪了一眼戳破事实的乔浅浅。
　　乔浅浅心中吐舌，和走到客厅的乔书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一番后，乔书对乔妈说：“我知道了妈，我会约她。”
　　乔浅浅摇头，乔妈点头。

　　下午，乔书约了人家姑娘在城市广场见面，可姑娘在面前了他还没认出来。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辛苦。我近视度数又加深了，所以才没认出你。”乔书歉意笑笑。
　　其实这姑娘乔书已经没了印象，一是因为三年的相亲模式他早已经习惯，反正他抱着应付乔妈的态度和姑娘相处，时间长了，人家姑娘也能明白乔书是对她没意思，谁也不是高攀谁，大家条件都差不多，所以便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二是因为他忙于工作，为了立业他拼命努力，去年终于成了财务部的经理，结果虽然不比以前忙碌，但是他一旦闲下来，身边没有人作陪，便会觉得寂寞，所以他便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中。

　　和姑娘看了一场电影，理所当然是个爱情片，姑娘很兴奋，一直在和乔书讲述剧情。
　　“刚刚的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乔书说。
　　“我也这么觉得，男主角为了女主角放弃了一切，这种爱代价太大了，太痛了。你说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人吗？”
　　“不会吧。”
　　“我觉得会有，如果真的有人为我放弃一切，我会奋不顾身跟他在一起。”
　　乔书一笑而过，这种浪漫的事情其实很虚无缥缈，只有缺爱的小女生才这么爱幻想，现实当中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那是缺乏理性的，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就算共携手浪迹天涯听起来让恋人向往，但是这种自由其实被俗世所束缚，根本无法超越现实。

　　走了没多远，姑娘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高跟鞋，露出懊恼的神色。新鞋子总是磨脚。
　　乔书也看见了姑娘红肿的脚踝，便扶着姑娘坐到商场的休息椅子上，然后去买了一盒创口贴。
　　“贴上吧，这样不会磨脚。”
　　“你真好。”姑娘眯起眼睛笑。
　　贴好创口贴，姑娘双眼直勾勾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奶茶铺。
　　“我有些渴。”
　　“你想喝什么？”乔书问。
　　“柠檬水。”
　　“好，我去买给你，你在这等我。”
　　“谢谢。”姑娘内心欢喜，乔书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一个相亲对象了，真的很温柔体贴。

　　突然，她觉得背后冒出莫名寒气，好像有人在盯着她似的！可是转头去看，并没有看见谁在看她，于是姑娘觉得自己想多了。
　　转头微笑着看乔书为她排队买饮料。其实，如果能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也很不错吧，虽然和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差得有点远。

　　“哇，好帅啊！”

　　身后传来女生的惊叫。姑娘好奇转头去看，双眼立马一亮，再看着帅气高贵逼人的男人直直向她走来，她的脸都要燃烧起来了。
　　这简直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男人如姑娘期望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摘下墨镜，男人的一双桃花眼简直勾人心魂。
　　“你，你……”姑娘结结巴巴，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男人没看她，只是瞧着一手拿着柠檬水走过来的乔书。

　　“你怎么在这里？”乔书愣住，还是走向男人。
　　“这人你认识？”姑娘惊讶地问，视线在两个男人逡巡，似乎在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客户。”乔书平静回答。
　　“你好，我是乔书的……”姑娘一听真的认识，便对男人伸出右手来，脸上是害羞表情。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和乔书说下，能把他借我一下吗？”男人重新用墨镜遮住眼睛。
　　“啊……哦，好。”姑娘愣住。再回神时男人已经将乔书的胳膊拽住走了好远。

　　“喂！”乔书被拽的是握着柠檬水的手臂，他不好用力挣脱，只能责怪男人的无礼，“叶以晟，放开我！”
　　“不放！”
　　“你发什么神经啊！”
　　“跟我走。”
　　“你放开，我不去。”
　　“你想我抱你走吗？”叶以晟霸道说着，手指更加用力，仿佛怕乔书跑走。
　　乔书气愤，却也不想挑战这种小概率事件。如果被叶以晟抱着，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他可没有义务成为别人的闲聊对象。
　　叶以晟不再说话，拉着乔书一路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然后又将乔书塞进他的车里。

　　乔书坐在副驾驶，嘲讽叶以晟，“好了，说吧，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你知道了？”叶以晟脸色一僵。
　　“只要你不用那种想要扒了我衣服的目光看着我！”乔书冷哼。他嫌恶得别开头去，像是不想去看叶以晟的脸。
　　叶以晟抿紧薄唇，他不是一直戴着墨镜吗，乔书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事我要下车了，我的约会还没结束。”乔书拉开车门。
　　“你可以和女人做？”叶以晟拉住他的胳膊问，声音带着懊恼与怒气。
　　“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以晟心里泛起苦涩滋味，他盯着乔书的脸问：“乔书，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吗？”
　　“对，没有关系了。”乔书毫不迟疑得回答。
　　“你为什么对别人可以那么温柔，对我却……”
　　“叶以晟，我们没有关系，你听不懂吗？”乔书瞪着他，“对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我为什么要温柔？对一个玩弄我感情的混蛋，我为什么要温柔？对一个破坏我约会的人，我为什么要温柔？”
　　“以后不要跟着我，不然我会报警！”
　　“砰！”乔书将车门摔上。

　　看着乔书头也不回走远，叶以晟的心早已空了。

　　到底怎么样，才可以让乔书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