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武将买一搭俩》窥世镜

14、照月集团

　　撂下电话，我陷入了思考，郭照小名月月，照月集团明显取的是郭照的名字，从这一层来讲，她在家里应该比哥哥受宠。
　　这点倒是和我家挺像的，当年酒馆命名，我妈死活要起名洛神，里外装饰都雕着女神图，我猜是她是盼着生一个颜色倾城的女儿。可惜生下来我，二十年来缺乏审美，每逢夏天穿着衬衫裤衩，在门口台阶扎个马甲，大蒲扇子扇一整天，陪着年久失修掉渣的洛神图，画面还挺搭。
　　这么一说郭昱和我也算同病相怜，一个大男人经营个照月集团，人家正经公子哥都配个航啊、泽啊之类的名，一介绍，天泽集团、金航集团总经理，这多高大上，照月集团总经理听着就像个娘炮或者借色上位的小白脸。
　　当天我又给郭照连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上线Q她也不回，倒是戏志才在线，我复制了论坛上植丕文的地址，带了个大大的鄙视表情发给他。戏志才起初像死掉一样毫无反应，后来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我没等来回答，几分钟后显示被他拖进黑名单。
　　我把验证消息改成我是曹昂，狂戳加好友，戏志才却打死装鸵鸟，死活没反应了。
　　我跟曹昂说我后悔了，不练绝世神功也行，大哥你说我这体格练多久能揍赢戏志才，把他堵墙角蹂躏他都没法还手那种。
　　曹昂虚探了下我的脉搏，点点头，“早六晚九，练个一年差不多。”
　　我心虚说有没有什么简单速成的办法。
　　“有，你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帮你拍他。”
　　你真是我亲大哥。
　　临近傍晚的时候，还意外发生了一段糟糕的小插曲，许攸来的那天，小陆正好请假去接一位学长，虽然我很痛快地给了假，但小陆还是心里不安，这天打烊后非要自告奋勇把二楼打扫干净。
　　换平时我就随他去了，问题是现在房间里还藏着许攸呢！
　　我慷慨激昂地抢过扫把，“亲，不急，二楼本来就不打算用了，你扫出来也是白搭。”
　　小陆力气比我还大，又把扫把抢回去，“曹哥，我干点力所能及的，不能白拿你一天薪水对吧。”
　　我扑住他，“真的不用了，大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起早开店呢！”
　　“我们这年轻大学生，熬夜这点小事，你还信不过我么！”
　　别人家的员工都是能偷懒就偷懒，我家的怎么这么抢着干活！我和小陆拉锯战，憋得我脸都快红了，如果不知情的都得好奇我们争什么这么来劲。僵持不下时，曹昂晃悠着从厨房冒头，我急忙冲他频频使眼色求援。
　　曹昂嚼着在厨房顺的黄瓜，视线来回扫在我和小陆身上，很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干什么呢？”
　　我哭，“你赶紧把他扯走，这孩子脑抽犯病了，非要打扫楼上。”
　　曹昂“哦”了一声表示秒懂，“打扫啊，我来吧。”说着抢过扫把咔嚓一下掰成两截。
　　“不好意思，用过劲儿了，下次再扫吧。”
　　我和小陆，“……”
　　被小陆这么一闹我又有点失眠，天刚亮就爬起床翻衣柜，下午要见万恶的有钱人，不能丢了咱淳朴小市民的脸面，以至于曹昂推门进来看见满屋狼藉，以为晚上遭贼了。
　　折腾一上午的结果是我终于从衣服堆最底下刨出件不知何年份的蓝T恤，揉得皱皱巴巴的，不过材质挺好，这么多年都没褪色。我穿上后跟小陆展示，小陆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皱的衣服，还有人愿意穿，可能是T恤史上的一个奇迹，说要给我熨熨，我看眼手表快到时间了，踢了踢腿上破了两个大洞的牛仔裤，说没事，走休闲风，放浪不羁点比较酷。
　　郭昱办事挺稳妥的，二点过一刻，一辆闪闪发亮的豪车稳稳停在洛神酒馆门口，我汲着拖鞋睡眼惺忪问了好几遍，才确认真的是郭昱派来接我的，活了二十年头一次有这待遇。旁边店的老板都不住偷偷看着我，我觉得此时他们脑海里应该脑补个什么黑手党大哥之类的的电影，我就是传说中说一不二的世外高人，隐居在四街八巷，现在组织内部局势突变，必须要请我回去坐镇之类的。
　　我挠挠头发，迷迷糊糊上了车，坐到里面才知道郭家应该真的是很赚钱，接人的车精致得我在电影里都不常看见，司机是个穿标准黑色制服的，总从后视镜盯着看，我一抬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我笑着问，“看什么呢。”
　　司机尴尬地移开视线，不知客户跟他这么搭讪，他回复是不是算违规，只得不自在地说，“这位老板……喜欢洒脱的着衣风格哈。”
　　“那当然，处在高层就要时刻为基层员工着想，绝对不能摆架子，尤其是我面向的都是最朴素的老百姓，要让我正经接待那至少得是市长级的，不然穿着阿玛尼跟着基层站大街上撸串多尴尬啊是不。”
　　司机忙道，“那是，那是，老板有远见。”一边把豪车开成了街头飙车，驾驶技术比藤原拓海还稳，看来真的是想和我少说几句话。
　　拜这个速度所赐，平时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硬生生压了一半，不多时照月酒庄就映入眼帘，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大门，又飙行拐了N个弯，最后停在一座复古的楼前，为我拉开车门。
　　我拍拍司机的肩膀，“哥们，难为你了，我开跑跑卡丁车都没你这么溜。”
　　我摸索着坐电梯到顶楼，这建筑只有外观复古化，内置高科技一应俱全，这就是暴发户装文化人的嘴脸，跟洛神酒馆完全没法比，我家那是从外到内的古香古色，楼梯踩上去绝对嘎吱嘎吱掉渣。
　　随着玻璃电梯缓缓上升，一个装修异常古老精致的房间出现在我面前，一位身着西装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非常放松，我想这就是郭昱了，没想到这小子能提早等着我，我以为这种富二代怎么也得摆个谱，怀抱一群莺莺燕燕，一笑一口大金牙。
　　“曹先生您好，我家小妹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她关系很好的……朋友。”郭昱应该是等了很久，注意到我走进了房间，立刻礼貌地起身迎接，但看到我衣着的那一刻，伸过来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我抓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你好你好，郭照倒是从来没跟我提起你。”
　　郭昱调整了一下表情，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笑道，“今天请您来也没什么大事，小妹总提起您，我也想和您交个朋友。”
　　我心说你整什么虚头巴脑的，想表达什么赶快开门见山，一章小说三千来字，你一个配角啰啰嗦嗦霸占半壁江山，我还当不当主角了，抢戏可耻啊。
　　郭昱浑不觉我在背后骂他，到酒柜里取了几瓶红酒，放上高脚杯，为我倒上，“您和小妹很亲近啊，我听说你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可惜我一直在国外，不然应该更早见到您才是，小妹这么多年劳您费心了。”
　　我说不麻烦啊，郭照是我最好的朋友，分什么她的我的。别说只有我一个，四街八巷郭照就是小女王大姐大，谁不敬着她？外人多大胆敢欺负我们的月月，甭管什么富家公子集团经理，那是想尝尝生不如死的下场。
　　郭昱闻言脸色变了变，借着端起的酒杯掩饰住焦虑的神色，“想不到小妹有这么多朋友，冒昧问一句，这些人……都是男的？”
　　“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就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我们能一个打十个。”我哼哼笑。
　　郭昱若有所思，我拿着那杯红酒琢磨，照月酒庄这种大厂招待客人的酒肯定是不能差，可惜我这种人又不会喝，开多少瓶也喝不出个区别，不知道这一瓶能卖多少钱，郭昱请我喝这么多瓶不如直接送我一瓶回去卖，还能多刷点好感度。
　　郭昱沉默很久，终于抬起头，说，“你直接给个价吧。”
　　“啥？”我没懂，心说这郭昱读懂了我的心，要给我开个支票刷好感？
　　“多少钱，你肯离开月月。我一次性支付清。”
　　小时候看电视剧，灰姑娘傍上富二代，男方妈妈给灰姑娘钱逼她离开，灰姑娘就是要爱不要钱，我被真爱感动得泪汪汪的。稍微长大一些，再回想起这种剧情，就只会觉得灰姑娘是个傻逼，给我五百万，我肯定立马把富二代甩了。
　　现在五百万也摆在了我眼前。
　　我发现我是那个傻逼。
　　我心上火噌地一下蹿上脑，没想到郭昱为了那点继承权，居然想用这种方式让郭照众叛亲离，好歹也是亲生兄妹，郭照拿不到钱还有我们，郭照如果连朋友都失去了，那她还能剩什么。
　　郭昱见我冷笑，犹豫道，“价格还可以再谈。”
　　我没心情跟这种人再多说一句话，插着兜掀洒了红酒，边洒边心疼，仿佛看着人民币在桌子上流淌。
　　我不太客气地说，“郭经理，今天就到这里，我也是很忙的，这件事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