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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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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邹邹没接秦向文的电话。
也是巧了，她在医院的时候没一个人来找她，现在她一出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挤在同一天了，满世界都疯狂给她打电话。
她挂了秦向文的电话，公司以前的助理又来找她。
助理的名字叫任雪，声音还挺好听的，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林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一趟公司吧，还有几份合约，再耽误着就对你不利了。”
林邹邹一醒来，一直被各路人各种骂，头一遭听到别人温温柔柔地劝她，心里头还有点感动。
她找陈锦川借了钱，打车去了公司。
这家公司是她当年毕业的时候签下来的，那时以为有蒋略在，给她争取到的条件非常好，加上她这几年也给公司挣了不少钱，团队一直对她挺好的。
林邹邹站在一间办公室外面等着。
这以前是蒋略的屋子，她还记得第二次在这里见到蒋略时的场景。
她清楚地记得他得体的西装，梳理整齐的头发，签字时手上那支精致昂贵的进口钢笔，手腕上深蓝色的宝石袖扣……
以及西装袖子尽头处，露出的一只黄色大眼睛的小黄人卡通手表。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一方面你觉得他冷酷又精明，可是他手腕一抬，带着只卡通手表，按一下按钮还会哇哇大叫。
有时候严肃紧张的会议进行到一半，蒋略手上的小黄人手表忽然大叫：“少爷该喝水啦！少爷该喝水啦！”
满桌的人转头去看他，异样的目光刺了满眼，他却坦然自若，拧开矿泉水，平静地反问：“怎么，没见过人喝水？”
你去翻他的口袋，以为能找到满腹的阴谋，却发现他口袋里装着软糖，有时候还放着一只不知道哪儿来的哨子。
他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
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然而，这时候门却开了，林邹邹以前的助理任雪走了出来。对着她露出温柔可亲的笑容：“您快请进。”
林邹邹这才想起来，蒋略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跟着任雪走了进去。
任雪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一块乌青，不知道被谁打的。
她本来赖在屋子里不走，一看见林邹邹来了，忙不迭地躲出去了。
林邹邹心想，也是，她现在是彻底烂了，没人愿意跟她凑近。
任雪请她坐下了，自己坐在办工桌边上，取出一叠文件道：“是这样的，林小姐，公司决定和你解约。”
她说着，把合同递过来：“您要看一下吗？”
林邹邹认出那是五年前她在蒋略的陪同下签的第一份合同，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有什么。
林邹邹加重了语气：“可是我们的合约期，是三年。”
任雪笑了一下：“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您继续和我们公司保持关系，会给公司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说完，又递过几张合同过去：“我长话短说了吧，公司是不能留您的。这是您欠下的违约金合同，加在一起一共两百二十万，如果您愿意现在和公司解约，这个钱我们会一次性付清。至于您欠叶逢秋先生的那一百万，这是您自己的家务事，我们管不了，只能由您自己还了。”
林邹邹说：“那——”
任雪又说道：“您现在已经破产了，公司这是在帮您。”
林邹邹本来也不想留在这里。
她对这里唯一的留念，就是蒋略。
蒋略走了，她对这里没有任何不舍。
林邹邹翻看了合同，果然公司上层对她很厚道，没有坑她，反倒替她变相还了钱。
任雪看她痛快地签了合同，想起自己当时还是一个新人的时候，林邹邹确实照顾过她。她拿着合同，长长地叹了口气：“邹邹姐，以后的路，你想好怎么走了吗？”
她的语气变得轻柔了，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合作关系，只能算是私人交情了。
林邹邹坦白地说：“没有。”
任雪看着她签下的合同，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清楚了，签了这份合同，从此你就没有公关了，也没有助理，更没有经纪人，你相当于失去了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后盾。”
林邹邹说：“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这些，她还知道她现在没有家，没有亲人，女儿输给了前夫，身上还背着一百万的贷款，负面消息满天飞，全国人民都在骂她。
那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要过下去。
林邹邹两手空空地站起了身，从屋子里走出去了。
她正要关门的时候，任雪追了出来：“等一下！”
任雪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又把她拉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确认不会有人听到之后，才对林邹邹说道：“蒋略走之前，给你留了几份资源。这几部戏只要你出现在试镜现场，就一定是你的，公司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其中有三部戏已经开拍了，还有一部电影已经杀青，这些你都错过了。现在还有最后一部电影，是胡幸文导演的《孤山》，下周就开始试镜了。”
见林邹邹犹豫，任雪说道：“你只要去了，角色就是你的。可是如果你没有出现，他们就会把这个角色给别人，你就连最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任雪说完，又从柜子里抽出一摞纸来：“这个是剧本，试镜的时间地点我等一下发给你。这部电影不会在内地上映，你不会对票房造成太大的影响。”
说完，她叹了口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林邹邹手里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剧本，不由得有点感动：“谢谢。”
任雪又嘱咐她：“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林邹邹笑了：“好。”
林邹邹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剧本，落寞地站在公司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的人全部认得她，却没有一个人向她问好微笑。
人人避而不及，恨不得绕着她走。
她在大厅里站了良久，终于拿出那碎了屏的手机，拨了蒋略的号码。
很意外的是，明明屏碎成那样，她依旧拨成功了。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在人来人往的喧嚣里，静静地等着蒋略的声音。
然后，电话通了。
他没有说话。
林邹邹听到一声长长地叹息。
林邹邹紧张了一下，问道：“蒋略……我拿到孤山的剧本了，我下周就会去试镜。我想谢谢你。”
蒋略沉默良久，才说道：“应该的。”
林邹邹想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不知道没有你的生活要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但是她只是站在喧嚣的人群里，孩子似的小声说道：“我能见你吗？就一面，我想谢谢你。”
蒋略沉默了很久。
林邹邹知道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来见她。
终于，蒋略给出了答案：“不行。”
林邹邹急了，急忙想说道：“我不像以前那样了，我发誓，我真的发誓。而且我也戒毒了，以前那三年，那个人不是我，我还是以前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小孩子呀，蒋略，我——”
蒋略打断了她：“没必要见了。”
“因为我对你，已经很失望了。”
然后，他主动挂了电话。
林邹邹愣了很久，她一手拿着那个厚重的剧本，一手拿着碎了屏的手机，孤单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可是那个让你失望的人不是我呀，林邹邹委屈地想着。
真的不是我呀。
那个不负责任的穿越者，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又恣意占据了她生命的一切好处，最后把一切都搞砸了。
是个混蛋。
林邹邹又委屈又愤怒地想着。
她又继续绝望了一会儿，她觉得蒋略不要她了，她自己都不想要自己了。
索性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林邹邹想，她要扳回一局，让那群看不起她的人好好看看，一个人，是怎么把自己的人生彻底搞砸，然后来主动收拾所有烂摊子的。
就算到了那时候蒋略依旧不想见她，那希望他至少可以不要看不起她。
林邹邹想着，索性不去管她身后那些奇怪的目光，打车回了陈锦川家。
她回家的时候陈锦川正在收拾她那些东西，打开的纸盒堆了一整个客厅，看来叶逢秋当时确实恨透了她，把她所有的东西全都寄回来了，甚至包括她用过的碗，用过的筷子，竟然还有她用了一半的卫生巾。
你这男人也太绝情了。
那边陈锦川拿着把小刀拆箱子，对着林邹邹顺手一指：“喏，我刚才从你一个包里翻出三万块钱现金来，我也不知道你拿这三万块钱干什么去，反正咱俩一个月的伙食费有了。”
林邹邹好奇：“你拆箱子，你稿子画完了吗？”
陈锦川的手一顿，没好气地叼着刀抬头看她：“你说话小心点，我手里可有刀。”
林邹邹：……好吧好吧你赢了。
陈锦川打开了一个箱子，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哇！”
林邹邹好奇道：“怎么了？”
陈锦川从里面拎出一个造型独特的胸罩来，一言难尽地看着拎着：“看来你发疯的时候……确实和叶神玩得很大 啊。”
林邹邹蹲在地上盯着那个胸罩看了半天，皱眉道：“锦川川，我觉得吧，这个胸围……不像是我能穿的。”
陈锦川还专门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对于女生来说，确实，有点，太大了。
林邹邹又说：“奇怪，这个胸围很大，可是罩杯却很浅唉。”
陈锦川：“emmmmm……我推测吧……”
林邹邹想了想，这个胸罩看起来很贵，又很独特，没准是什么特殊的纪念品。
叶逢秋没准是寄错了呢？这玩意肯定不是林邹邹的了，没准是叶逢秋前女友的也说不定。
林邹邹抓起手机就给叶逢秋打电话。
叶逢秋一天之内被她骚扰多次，都怕了她了，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林邹邹拎着那个胸罩，说道：“叶神，你把你的东西寄错给我了，你还想要回去吗？”
叶逢秋皱眉：“什么东西？”
林邹邹一脸认真：“你的胸罩。”
叶逢秋：……
叶逢秋大怒，痛苦地捂住涨的通红的脸，怒吼道：“滚！！老子不要那玩意！老子当初是失心疯了才会喜欢你！”
林邹邹被他吼得耳朵疼：“好吧好吧，不要就不要，你好好说话嘛。”
听着叶逢秋那边的声音，他大概是摔了手机。
林邹邹发愁地想，好端端的叶神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暴躁的来着。
以及，这个胸罩到底是谁的啊？
这时候，陈锦川盯着胸罩背后的标签小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男，M码……”
林邹邹：？？？
陈锦川皱着眉看林邹邹：“你们真的很会玩。”
林邹邹心想，真棒，我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见过叶神穿胸罩的女人，然而我还不记得了。
人生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