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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莫欺少年穷(2) ...

  •   天渐渐暗了下来,出城的路口上路灯渐次亮了起来。
      夜晚的小城还是有些冷,符晓瑟缩着等着最后一笔货款送来,这是今天她为智博厂送出去的最后一批零件,她把钱垫付给了厂主,这笔货款她自己留下就行。
      她凭借着自己在学校里的一点人脉,终于赚到了这一万元,最后这笔货款结了刚好一万零一百二十元,多出来的一百二十元除了给父母买衣服外,还可以给阿焰买一块手表,算是她的心意。
      符晓心里已经把钱规划好了,一想到得到手表之后罗焰会如何高兴,她也笑了起来,在这样的夜晚,傻笑的她显得格外傻气,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远处,货车的车灯亮起,终于来了。
      符晓不想继续在原地等候,快步跑了过去。
      只是越跑近,她越有点疑惑,送货的货车她见过很多次了,这次的这辆似乎不对。一般货车司机都有固定的制服,深蓝色单排扣的休闲款式,前胸右侧一枚汽车图标。而走近这辆货车,就看到驾驶室里的司机却穿着一件白色T恤,头发也有些太长了,更为诡异的是司机还需要戴面具吗?

      看到那张鬼脸面具,一则抢劫的新闻出现在脑子里,符晓下意识的就是转身--跑。
      她几乎是拼了命的往来时的路上跑去,但身后货车车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脚步声也同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使劲儿的跑,跑啊跑,这里离县城里还有段距离,而在这样的时间段里,车辆本就少,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偏僻地段。
      她喘着粗气,腿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而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符晓打算跑下山坡,暂时找个地方躲一下的时候,她的衣领被人揪住。
      咔嚓,她的衣服本就不多,这件已经洗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磨损的很大了,身后的人这一揪,硬是把衣服领子给揪了下来。
      符晓已经顾不得脖子后漏风的事,依然机械式的奔跑着。
      而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放弃,下一秒,符晓的胳膊被人拧住,虽然腿还在机械式的往前踏,奈何胳膊已经被人制住,想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跑的倒是挺快!把钱交出来!”符晓耳朵里传来低沉的威胁声。
      符晓下意识的用没有被制住的胳膊捂住衣兜,然后她又忽然想到这个动作分明就是告诉制住自己的人,钱,就在这里,她立刻放下手,可是已经晚了。

      身后戴面具的劫匪已经发现了她这个动作,不顾她的挣扎,单手掐住她的胳膊,手伸进了她衣服的口袋。
      符晓为了快一点赚到一万元,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再加上,刚才又跑了那么半天,现在力气已经透支了,她还想挣扎,却哪里是劫匪的对手。
      劫匪从她衣兜里拽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的各种面值的钞票。看到钱,劫匪嘿嘿乐了一声,然后把口袋揣进自己裤子兜里。
      “求,求你,别拿走那些钱。”当钱从自己衣兜里被掏走时,符晓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从未求过任何人,却还是开口求了这个劫匪。劫匪掏走的不是钱,而是她的希望,她得到爱情的希望。

      劫匪扭过头看她,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到表情,而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却带着轻蔑。
      “求我!呸!做梦!”劫匪似乎觉得抢了钱还不够,将符晓一搡,符晓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劫匪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猛打,直打的符晓再也爬不起来,才满意的揣着钱走了。
      大货车启动,冒着白色烟气转向开走了。

      符晓睁开被打的几乎快挣不开的眼睛看着汽车走远,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都疼的厉害。
      眼泪从眼中落下来,她的希望,没了。
      ----
      “可以说,我快赚到了那笔钱,却又失去了那笔钱。”女人终于恢复了镇定,她的眼有一些红,但终究没有落下泪来。
      宁嘉点了点头,是啊,实现愿望的机会是那么的近,却又忽然失去了,如何能不痛苦,不难过。
      “丢了那笔钱,你,还去了罗家吗?”宁嘉问,丢了那笔钱就等于丢掉了爱情吧,毕竟罗爸爸可是说的很明白,没有一万元,以后都不能出现在罗焰面前了。

      女人淡淡的笑了笑,似乎颇有种自嘲的味道。
      “我去了,是不是很傻?”
      宁嘉其实也并不意外她会这么做,还是年轻吧,把爱情看的格外重要。
      ----
      那天晚上,符晓还是等来了最后一笔货款,货款不多,只有几百块,但她不想放弃。也幸好货款送来的晚了,否则,只怕这最后一点钱都会被劫去。
      她忍着身上的疼,一瘸一拐,甚至是连走带跑的到了罗家。

      罗家门口的门灯都亮着,门口的保镖并没有撤。
      看到符晓,有个保镖立刻转身进了罗家的院子。
      不多会儿,罗家爸爸及罗焰都出来了。
      不过,罗焰依然被保镖隔在里边。

      灯光下,符晓红红紫紫的脸显得格外狰狞,她尽量挺直了背脊,站在那里。
      “一万块赚到了?”罗爸爸看到符晓时,脸上出现一瞬的惊诧,似乎没想到她会来,但立即的,他又板起了脸,问。
      符晓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嗓子因为走的太急,已经开始冒烟。
      “罗叔叔,我,我是赚到了一万块的。”她这么说,而站在保镖身后的罗焰听到这话,脸上的担忧被笑容取代,他就知道她能行。

      “哦?既然赚到了,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可别想骗我。”罗爸爸盯着符晓,一字一句都仿佛咬了牙在说。
      符晓又往前走了一步,从衣兜里掏出那仅有的几百块。
      “罗,罗叔叔,对不起,本来,我本来已经赚到了一万块,可是,半路上,我被抢了。幸好这笔货款没被劫走。”那红色的几百元摊在符晓手里,她的手也红红肿肿的,在钱币的映衬下,格外鲜艳。
      人心都是肉做的,会有罗焰那么善良的孩子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这是当时符晓心里的想法,也是支撑她到了罗家想做最后争取的原因。

      罗爸爸走到符晓跟前,他拿起那几百块,符晓以为他是心软了,刚要说谢谢。
      不想,罗爸爸却把钱朝符晓脸上一扔,钱虽不多,但这一扔,却也是纷纷扬扬的洒了一地。
      “爸--”罗焰喊道,他知道符晓也是很有自尊心的,是为了他,她才会这么委屈自己,他心疼,他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太为难她。
      罗爸爸脸上出现一抹嘲笑,他走到罗焰身边,指着符晓,说:“焰焰,你想跟着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赚不来钱就说赚不来钱,却还要骗我说被人劫了。她这么穷的人,怎么会有人劫她。跟着这种人,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爸,她不是那样的人,爸……”罗焰的眼睛都红了,他看到符晓伤成了那样,心里说不出有多心疼,却因为自己被保镖看着,根本不能到她身边。他求罗爸爸,可惜,罗爸爸的心从不曾因为心疼谁而心软。
      “焰焰,你还小,根本不懂人心。把少爷带进去,不准他出来。”罗爸爸说完这个,指示保镖行动。
      保镖自然是听男主人话的,扯着罗焰就往院子里带。

      “阿焰!阿焰!”符晓因为罗爸爸刚才的动作还愣着,但看到罗焰被带了回去,她瘸着往前跑了几步,却被保镖阻挡在门外。
      “符晓,你如果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知道,凭你根本给不了罗焰幸福。与其日后你们成了怨偶,不如现在放手,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记忆。”罗爸爸挡住符晓,声音却软化了一些,似乎真的是为符晓着想。

      “罗叔叔……”符晓刚起了个话头,罗爸爸已经转身往院子里走了。
      扑通--
      符晓跪了下来,罗家的大门却也在这个时候关了起来,关住了她渴望的人,也关住了她的心。
      ----
      因为一天没有吃饭,又被人打了一顿,饥饿加上惊吓,符晓还是病了。
      梦中,她一直都喊着罗焰的名字。
      符家父母心疼女儿,却也毫无办法。
      几天之后,符晓还是清醒了,清醒了之后的她决定离开春水县,去南方那种大城市闯一闯,也许只有那样,她才能真正的站在罗焰面前,说给他幸福,只是她走了,他还会等她吗?

      离开的前一天,她去学校找了罗燃,请她帮忙和罗焰见一面。
      罗燃这个小姑娘很仗义,立刻答应了。
      那天晚上,她在以往的小树林见到了罗焰,罗焰瘦了,人也有点蔫,在见到符晓的时候,他却很高兴。
      听到她说要离开这里,他是想跟着走的,但符晓还是劝住了他。她不希望他跟着自己吃苦,她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受委屈。

      “晓晓,我不会变,我等你,等你回来。”罗焰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自己衬衫的衣扣,他不能跟她走,那他就把自己给她,让她知道,他会等着她回来。
      符晓没想到罗焰会这么做,在明亮的月光下,一点点露出来的雪白胸膛让她震撼,那藏在衬衫下的艳红让她不仅咽了口唾沫。
      “不……”她忽然恢复了理智,她不能那么做,她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继续解衣扣的动作。
      罗焰迷惑的看着她,她为什么不要他的身子,是嫌他不够好?

      “阿焰,你不用向我证明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变。这件事,这件事需要我们结婚以后再做,知道吗?”符晓大大的喘了口气,劝道。
      罗焰停下动作,看着她,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符晓放下心来,她小心的将他的衣扣一颗颗系上,她是真的爱他,所以更要为他着想。

      “我走了以后,你,你要好好的,阿焰,等我回来。”符晓把罗焰送回去之前,这么叮嘱他。
      罗焰眼睛红红的点了头,他会一直等她的。

      第二天,符晓就告别了父母,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她,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这样,她才有资格回来找他,给他幸福。
      ----
      叮咚--
      风铃响起,豪迈从吧台后面跑出来,窜上了窗台,又趴了下来,好像刚才从地上上了窗台的不是它。
      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黑眼珠与白眼仁之间颜色分明,他的眼神也很专注,进了门,就一直在看着宁嘉对面的女人。

      宁嘉看过去,发现这个男人长的也很好看,修长的眉,细长的眼睛,大约与时下小女生喜欢的软男生不同,他显得格外硬朗,挺直的鼻子下方,唇薄而红,命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对,这样的男人会很薄情。
      “符姐!”男人站在女人身边,声音有些过分低沉,这样的声音大约不会讨女人喜欢吧。

      而在发呆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忽然回过神来,对宁嘉抱歉一笑,才转过脸来看向男人。
      “黎清?你怎么来了?”大概意外于男人的出现,她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意外,又立刻恢复了清淡。
      “昨天那个客户又来了,非要见你,他们找不到,所以我才来这里找。”男人似乎也不是愿意多话的人,可又不得不说,所以说的很快,又很简单。
      女人捏了捏鼻梁,似乎是格外疲倦,她站起来,对宁嘉说:“抱歉!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
      宁嘉也站了起来,对女人身边的男人很好奇,他,应该不是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吧,气质不像。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再来就好。”

      送走了女人和男人,宁嘉看着门口,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一种怪异来,女人今年应该有三十二岁了吧,不知道那个故事里的男孩如今又会是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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