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大侠》子非瑾

59、第 59 章

　　郭芙这句话，小龙女不知道如何作答，两人一坐一站，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小龙女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道：“我去帮帮过儿。”

　　郭芙拉住她，叫道：“帮他干嘛，你还受伤了呢！”

　　“不要紧，”小龙女淡淡一笑，她怔怔地看着一脸关切的郭芙，突然又侧首黯然道：“今日若死在这儿，我也是了无遗憾的。”

　　她看向杨过的眼神那么缠绵，又难掩痛苦凄然，可见情之一字，想要割舍真是不易，郭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她，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还是闭嘴好一点。但她还是忍不住道：“龙姑娘，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也别老把死字挂嘴边啊，活着不好么？活着多好啊，况且我们也不是要打败那个秃驴啊！”

　　这话来得突然，小龙女连惆怅都忘了，愣愣地问，“为什么？”

　　“因为金轮法王本来的目标也不是我们啊！！”郭芙道，她两手一拍，有些咬牙切齿，“蒙古人要打他全真教关我们什么事？你对付金轮法王，帮他们应付大敌，他们刚才还想对付你哎。”

　　小龙女轻轻道：“我对他们斗来斗去不感兴趣，我只想杀了那个姓尹的......”话未说完，突然想到尹志平帮自己挡住金轮，在自己手里剑锋之下鲜血淋漓的情景，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郭芙见她说到尹字后突然噤声，猜他想到了那姓尹的道士，不由在心中一叹，道：“有金轮法王在此，全真教才有所制衡，若是打跑了金轮法王，那群道士不仅不感激我们，反而会对我们反戈相向，所以我们何必拼尽全力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龙女蹙眉沉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那过儿......”

　　郭芙笑道：“杨过聪明得很，一定明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放心吧，他懂得点到为止。”其实是在上山之前，她在杨过耳边反复嘱咐，不必与金轮法王为敌，救出小龙女之后且作壁上观，看两边相斗。可杨过自习得重剑剑法，只在绝情谷对付公孙止时用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手，心中嚯嚯得很，听到金轮法王可能在终南山，哪里能放过这个试招的机会。

　　只可惜他演技太好，金轮法王还以为他是要为姑姑报仇，哪里想到自己只是个试招的工具人。

　　果然，两人此时已经过了四五十招，杨过将重剑挥得呼呼作响，体内内力流转，满面红光，眼睛亮得出奇。金轮法王已经失了两轮，催动内力往剩下三个轮子一送，想凭借自己身厚内功猛力做最后一击。

　　他苦修多年，内功已经登峰造极，若杨过硬接这一下，就算不死，也能重伤，届时再收拾全真教，便没了阻碍。他想得挺美，全身内力运到手掌，催动三个巨轮向杨过撞去，本以为杨过要抬剑挡格，却不想他脚尖一点，身体猛地跃起好高，攀到了一个高大的松树干上。那三个轮子没了目标，一下击在松下巨石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林中积雪簌簌往下急落。

　　杨过见状哈哈大笑道：“好厉害的内功，老和尚，今日到此为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啦！”

　　说罢朗声一笑，从松枝上一跃，身子如飞鸟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影子，往郭芙小龙女的方向飘然而去。

　　这人武功如此了得，若不能为己所用，日后必是大患，金轮法王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手中双轮齐发，追着杨过飞去，杨过闻得身后破空之声，忙回剑向后，当当两声，将背后袭来的两个轮子削落在地。

　　他人也落在地上，皱眉道：“都说不打了你还来，烦不烦？”

　　金轮法王立在他丈余远处，闻言淡淡笑道：“杨兄弟武功卓绝，老衲早就钦慕不已，今日有幸讨教，老衲怎能让你未分出胜负便走？”

　　“说了不打就不打，难道你能逼我？”杨过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又补了一句，“就算你逼我动手，你赢了也不光彩，反正你们蒙古人已经名声扫地，也不在乎这么这么一点，你尽管来啊！”

　　“你......”他这副小流氓的姿态曾在武林大会上气得霍都王子差点吐血，金轮法王再稳得住气，也被他噎住。

　　这时郭芙小龙女也奔至他身边，三人临风而立，左有金轮法王等人，右边是丘处机等为首的几百个道士，他们手中长剑齐刷刷挺起，对着他们三个人，剑光映着雪光，在松林之中好不耀眼。

　　若是全真教突然抽风一起攻上来，那今日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脱身，况且小龙女已经受伤，杨过又方与金轮法王斗过一场，自己的武功也不知道能敌多少，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无益。眼看小龙女已经抽出两把长剑，随时准备开打，大战一触即发，却并非没有两全之计。气氛越紧张郭芙脑筋越灵光，她想了想挡在二人身前说且慢，且待我再喷他们两句。

　　她大声对全真教那边道：“你们这些道士怎么回事？今日全真教遭袭，蒙古人都打到重阳宫里边了，你们不思怎么退敌，却还揪着这么点陈年小恩怨不放，孰重孰轻掂量不出来是不是？况且，所谓名门正派做的却是以多欺少之事，若是当年的重阳真人还在，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将全真教交到你们这群人手里？”

　　她说最后一句时，眼睛看的却是全真五子，众人因他的话面面相觑，尚未决断，金轮法王突然笑道：“郭大侠真是教女有方，姑娘这张伶俐的嘴，是欲说得我们两方相争，免得杨过与我动手，丢了小命么？”

　　郭芙亦是一笑，反唇讥道：“那你这么想跟杨过动手，这死缠烂打的样子，是爱上了杨过么？”

　　杨过一听不乐意了，哇哇大叫道：“若他真爱上了我，那我不如去死算了！”

　　金轮法王面露愠色，身旁的几人纷纷举起兵刃，随时准备下场把杨过打一顿，但又怕全真教突然插上一脚。金轮法王与潇湘子尼摩星等人互有芥蒂，不肯一起上手，就是怕有人来个渔翁得利，而全真教上下一心，若是联手，对付起来也颇为棘手。

　　郭芙又看看全真五子，这几个老道嘀嘀咕咕半天，为首的丘处机一抬手喝止住了欲上前的几个弟子，沉沉道：“不错，我教虽与杨过和龙姑娘有私怨，却还没到要仗多欺少的地步，今日击退外敌要紧，其他的事休提，众弟子听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弟子刷刷挥动长剑，没七人一组，摆出天罡北斗阵，重重叠叠将金轮法王一行人围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杨过郭芙对视一眼，一人一边携了小龙女，就往山后退去，金轮法王等人看他们三人走远，碍于被剑阵包围，想追却也无可奈何。

　　三人踏着雪一路行了许久，隐隐只听到远处兵刃交接之声，是全真教道士与金轮法王等人在相斗。小龙女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道：“不行，我要回去。”

　　“啊？”好不容易才离开，杨过顿时不解，“姑姑，那些道士的死活与我们无关，为什么要回去？”

　　小龙女扯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轻轻道：“我要去把那个人杀了。”

　　杨过挠挠头，“杀谁？谁与姑姑有仇，过儿去帮你杀了就是，当务之急是回古墓给姑姑疗伤。”

　　“是啊是啊，”郭芙亦在一旁道：“等龙姑娘把伤养好，想杀谁不行，实在不行还有杨过，何必再回去趟那浑水。”

　　小龙女对杨过终究割舍不下，又见郭芙在一旁言笑晏晏，与他默契十足的模样，心中又是针扎般难受。她见杨过目露关切，又想到能得他方才舍身相助，知道他也算多少有些在乎自己的。

　　小龙女暗暗叹了一口气，心说自己应该心满意足，虽不能与他一生相随，但见他有良人为伴，自己也应该死心回到古墓，再也不出来了。可她偏偏想起来，方才那姓尹的尚有一口气在，若没能杀了他，自己如何甘心。

　　杨过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如此执着要杀一个人，见她目光中有一股凄绝的光，暗道此人应该与她有深仇大恨。便问道：“姑姑说的可是赵志敬？不如我去替姑姑杀了他如何？”

　　小龙女摇摇头，凄楚地道：“不是他。”

　　“难道是那个姓尹的道士？姑姑此番就是追着这两个人而来，可是因为这姓尹的得罪了姑姑？”杨过联系黄蓉的话，很容易就得出这个结论。

　　小龙女脸上全无血色，看着杨过摇摇头，想到他既然属意郭芙，那定然是不在乎自己是否清白。想到此处，心中万念俱灰，颤声开口：“他不仅得罪了我，他......”

　　郭芙在一旁见这俩人的样子不由牙痒，当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小龙女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但郭芙总觉得女孩子总是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心仪之人心中的，她虽然说出口容易，可真相摆在人前，她心中该是何等痛苦？她心中不忍，只好在小龙女说出真相之前打断她，“方才我看了一下，那姓尹的身受重创奄奄一息，全真教上下忙御外敌没时间照看他，估计这会儿就算不死，也离死不远。”

　　小龙女闻言，向她凝望片刻，确认她所言非虚之后又垂下头道：“我本应该恨透了他，可听你说他死了，我心里却没半点快活。”

　　杨过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挠挠头看郭芙，想让她说点什么安慰一下突然黯然伤神的小龙女。郭芙很无奈，这种时候，旁人说什么都没用，更没有资格劝小龙女放下，将心比心，若自己是小龙女，谁要劝自己什么人都死了该放下就放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之类的废话，那自己估计会呕死。凭什么啊，你又不是我，这事儿要换在你身上你不难受么？说到底就是旁观者清，你不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完全想不到人家有多痛苦，你三言两语的安慰有时不仅没起到作用，还会适得其反，唯有时间才能抚平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