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葛冰》阿嫄

22、美丽的影子

　　2016年5月13日
　　赵春平收到消息，在东川路112号别墅，有劲爆新闻，有关影帝季唯的。

　　他心念一动，这个新晋影帝最近爆出的料也算不少，事事都能引起大轰动。遂收了手头的工作，拎了相机包出门。

　　东川路的别墅，属季唯名下，因地理位置的局限，已经被搁置好多年了。而现在，有关季唯的新闻突然出现在那边，这让赵春平好奇又疑惑。

　　到了地点才发现，在别墅门口，已经聚了好多同行。

　　“老赵，你也是收到了消息？”问这话的是新锐媒体的外采老李。

　　“嗯。这些人都是接到了消息？”他反问“谁告诉你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不过有人说季唯的经纪人给他打过电话，说这个时候在这儿会有料曝。大概是以一传十，所以就……”

　　“季唯的经纪人，看样子是这个影帝有事要宣布了。”赵春平暗自琢磨。

　　正想着，别墅的门徐徐打开。

　　季唯搀着一位身穿唐装的老先生率先出来，身后是一个中年妇女，身量高挑，穿着香奈儿最新款，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圆髻。她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的是一个老妇，眼神混沌。紧跟其后的是他的经纪人维克，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看这阵势，赵春平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季唯开口了。

　　“前段时间，大家对我有些误会。我想，有些事总是要解释清楚的。”他向众人介绍四人的身份，正是前段时间被传他所抛弃的父母妻儿。“造成这样的误会我也很抱歉，毕竟因为工作原因，我与我的亲人很少见面。这次把他们接到这边，一来是为了打破那个不实的流言。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自己在亲人身边，可以好好地照顾他们。”

　　旁边的中年女子接过他的话题，“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会让大家这样误会。事实上，我跟我先生很恩爱。由于他工作很忙，所以公公婆婆就由我来照顾。在这之前，我们在美国定居。美国嘛，地方发达，环境也好，适合公婆养老。更何况，那边教育条件又好，我们的儿子也可以在那边有个好的发展。”说着，她接过维克怀里的男孩。小男孩到了母亲身边，显然放松了不少，表情不再那么紧绷。

　　赵春平感到奇怪，一个常年生活在美国的人，说话却有股浓浓的陕北口音，她在国外定居多久？

　　“季太太，您在美国定居多长时间？在哪个州住的？”果然有人问出来了。

　　“我夫人住在唐人街，那一片中国人多。也有很多共同话题。”季唯松开老父的胳膊，一手将妻子的肩揽住。

　　“怪不得，虽然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但这股家乡的口音是没什么变化的。”一个记者附和，顿时引众人大笑。

　　赵春平收了相机，转身离去，这么拙劣的剧本，不看也罢。

　　季唯揽住妻子的那一瞬，小男孩立马把看向母亲的视线转向别处。这一幕，他看得分明。

　　法院外，赵季信誓旦旦，这次他不仅准备了证据，还带了证人。

　　上次的事是他太过大意，不仅没把东西保存好，而且当初在整理文件的时候，还没备份。

　　这次，一定是万无一失。他忽略掌心的汗，整了整衣服。

　　所谓的证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名换李志强。上次的事故中，他也是食物中毒之一。从他口中求得事实是最难的，没想到这次，他却自请愿意作证。这让他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男人是无业游民，作为回报他答应事成后会帮他安排个适当的职位。

　　大厅内，被告席上的葛冰悠然自得。为他辩护的律师名不见经传，赵季说不上他的名字。回头看了看自己这方，律师是界内传奇段炜，本就信心满满的他越发有了气势。这次葛冰必输无疑。

　　精心准备的资料派上用场，在段炜的铁舌下，那方果然哑口无言。面对胜券在握的赵季，葛冰却依旧不慌不忙。“现在这些文件都可以伪造，单单有这个，我怎么能信服。更何况自古要给一个人定罪，向来要求人证物证俱全的。而这里，赵先生，你是不是应该找个人证来增加你口中说法的可信度，还是说……这些只是你的臆测。”他将衣袖挽起，五指在被告台上轻快的跳跃，不疾不徐。

　　“怎么会是我的臆测。”赵季终于等到他这句话，这样，他的罪行就能够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我有证人，请法官传唤。”

　　李志强被带上证人席，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或许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吧。

　　“证人李志强，去年的八月四号，有个姓陈的年轻人找过你，要求你买汇味的糕点，然后再做成食物中毒的现象，是不是这样。”法官问。

　　“是，去年八月四号的上午十点，陈先生找到了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居然就是葛先生的助理。”李志强回答，神情有些畏缩，不去直视任何人。

　　“胡说，证词上明明是在下午。”说这话的是葛冰的律师，他语气很严厉。

　　“是，是我记错了，是在下午。”他忙改口。

　　原告席上的赵季有些紧张，却又无可奈何，这李志强是怎么回事，明明说的好好的，昨天问的时候他也对答得一清二楚啊。

　　“下午什么时候，你们在哪见面的。还有，他当时说了什么？”律师一改刚刚的唯诺，变得咄咄逼人。

　　“是……那天下午五六左右。在……城……陈西郊区的一个便利店里。”李志强断断续续，因律师的逼问，他更紧张了。

　　赵季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没错。
　　律师走到证人席前，语气有些缓和。“那人长什么样子？他跟你说了什么？”似询问，更似诱导。

　　“那人……他跟我说，只要我听他的，他会给我三万块钱。他中等个子，挺胖的！很白，对，脸上有颗痣。在左脸颊处。看样子，大概有四十多岁吧。”

　　葛冰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呵，我的助理突然变成那个形象，我怎么不知道。”

　　“据我所知，葛先生的助理二十出头，体型偏瘦，个子挺高的。脸上也没有你口中所说的痣。”律师加了一道砝码，更加否定了他话语的真实性。

　　说话间，在门外等候的小陈被带进了大厅。果如律师所说，二十出头的样子，黑黑瘦瘦的。

　　“在法庭上做伪证可是犯罪。”法官开口。证人的证词被指有误，这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见。“你还是把事情的真相交代了吧！”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撒谎。那……那怎么会是小陈呢！”李志强有些语无伦次。

　　“别挣扎了，你现在只有把真相说出来，不然，你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律师凑到证人身边，似威胁，又似救赎。

　　“我……”他像下定决心。“其实是他找我做伪证的。他答应，只要我成功了，他就会给我安排工作。”他指向被告，全场愕然。“我是个普通人，既没钱又没背景。我也想讨老婆，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听那个人的了，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人给的照片跟资料都是假的。

　　最为诧异的是赵季，事情怎么突然演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当时说得好好的，那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葛冰的助理是找过他的，现在却……

　　他看向律师段炜，对方一脸无奈，这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证人翻供，无论如何也是无力回天的。

　　本来必胜无疑的官司忽然大反转，自己不但没能为汇味成功叫冤，反而多了个诽谤他人的罪名。这个事件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但葛冰却坚持不予追究。这让他感到奇怪，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样对他会更好。

　　医院妇产科，李萱躺在床上，机器在肚皮上移动，凉凉的。b超显示机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胎儿的轮廓，三个月了，她已经准备好要当一个好妈妈。

　　再看，沈璃站在别处，呆呆地看着窗外，她又在担心葛冰了。

　　“阿璃。”她开口“你别担心了。葛神一定不会做那种事的人。赵季总不可能无中生有吧！”

　　沈璃转过头，看着屏幕中的胎儿，她也欣喜。攥住李萱的手，安慰她别多想，“别担心我，倒是你，以后可得好好注意身体了。肚子里的这个，也不知是男是女。”

　　李萱好笑，轻捶她“我都没担心男女，你担心什么。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这孩子生下来，你可得当干妈了。”

　　沈璃努力不去想那些不快，与李萱聊笑。今天萱萱产检，张力出差外地。自己虽担心葛冰却又帮不上什么忙，闲下来反而易胡思乱想。所以她还是陪李萱到了医院，一来不放心她，二来，她也想提前看看自己未来的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