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源范]Dark Angel》Hecate

31、篇外——如有来生

　　我，不知道该怎样介绍自己——我没有名字，而只有一个代号；我不是完全的人类，我的部分基因来自犬类；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是否有兄弟姐妹……我无法介绍自己，因为，我不能说话。
　　我不记得5岁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而5岁之后的生活是机械性地重复。对于我们这些拥有不同物种基因的兽人来说，厮斗和杀戮是时有发生的事，没有谁会有精力去顾及别人，最好的处事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强，强到不会被其他人干掉。
　　身边的兽人，是不见增多只见减少的，能够生存下来的，大多都是雄性。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性别的差异，直到某天晚上身上压制的重量让我无以动弹。本能让我直觉地反抗，理智却告诉我那样只会让自己伤得严重。那时候我告诉自己，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一定会杀了他们，而事实上，动手的却不是我。
　　当身上沉重的身躯不再动弹的时候，我依然认为，接下来不过是要换一个家伙施暴而已，而那人清明的眼神却彻底打散了这种想法。他把我身上的家伙拽到了地上，和另一个已经断气的一起，然后把外套扔给了我。当用外套把自己裹紧，才深切体会到了后怕，比面临死亡威胁时更恐惧的一种感觉。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Cat，他和人类的差别只在于外表，而智商和体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类。他无疑是我们中的强者，不管是口服还是心服，其他人见到他都要矮一分的，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伤亡——很残酷却也很现实的方式。
　　我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帮我，或许他只不过是心情好或者看不爽他们而已。只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出手，都让其他人对我有了额外的差别待遇。我知道那是因为其他人把我当成了他的附属品，但是我没有立场也没有可能去解释这种状况，我所能做的，依然是尽力让自己变强。不然，如果某一天他的行为让其他人认为不再要我的话，那么等待我的是什么，我根本无法想象。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是庆幸的。在雌性越来越少的情况下，我所要应对的只是他而已，这就将受伤的几率减到了最低。看着一些小生命降生，却总是不明原因地夭折，那些母亲从惶恐到麻木的过程，让我无法直视。那时候，似乎是他将我搂在怀里，遮住了我的视线。
　　在18岁之前，我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不知道我们是残次的作品，我不知道我们是世界上的异类，我不知道我们是不能存在于阳光下的，我不知道……那场爆炸，让当时在地下室深层的他和我幸免于难，而其他兽人，还有未出生的生命……那是我第一次哭泣，原来我，也是有眼泪的……
　　Boss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面对这个创造了我们，却又让我们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训练变成了系统性的，一起参加的都是些小我们几岁的孩子，外表和人类无异。对于我和他这种异类，他们是本能地回避的，小贤是唯一的例外。
　　因为我不能说话，便被安排负责照顾小贤的起居。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便给了我一个拥抱，让我差点下意识地做出攻击的动作。小贤是三代DA的翘楚，各方面能力都遥遥领先其他人，却也有着致命的弱点——一旦受伤，他的恢复速度比正常人更慢。
　　小贤从来不叫我的代号，他叫我Puppy姐姐，他也不让我叫他King，而是叫他小贤。在我面前的小贤，就是个孩子，会任性会撒娇会耍脾气，因为他的出现，我开始对“家人”有明确的概念。只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我不久后被调离，提议者竟然是他。
　　那是我第一次质疑他，也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他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你知不知道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让我们那么多年不见天日的？！”是的，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想过……但既然他说了，那么我只有照做——我从来没有试图去反抗他的决定，他比我强，就是事实。
　　小贤说我爱Cat，我笑，如果能够维持身体上的关系就是爱的话，那么我确实爱他。小贤说Cat爱我，我依旧笑，我们只是这个世界上幸存的同类，谁也离不开谁。被我的笑惹毛的小贤直接跑开，回头还不忘抱怨说，怎么有你们这样子的啊，明明相爱还非不承认！！小贤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我们这种从小为生死搏命的人来说，所谓爱，是想都不会去想的事。
　　之前我从来不认为事情是有对错之分的，而只是分要去做的和不要去做的，但是当小贤失踪一个月后带着伤回来，我不得不开始质疑我们所做的事——把那些已经适应了外面生活的DA再来回这个封闭的世界，真的是合适的吗？再去制造出所谓的优等生物，真的是正确的吗？
　　策划的事，一直都是他在负责的，他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他。计划实行的前一天晚上，他问我想不想离开这里，我摇头——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直到他把枪口对准所有人，说要他们陪葬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个问题的含义。忽然就想问他，如果我那时的答案是点头，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但是我不能不在乎小贤——他是唯一会叫我Puppy姐姐的孩子，他是我唯一当成弟弟的孩子。我开了枪，我看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眼神，那一刻，我想我相信了小贤曾经说过的话。
　　将他抱在怀里，我俯身在他耳边告诉想要告诉他一些东西，只是出口的是连自己也听不明白的破碎吱嘎。但是，我想他是听懂了，他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类。看着他微笑着闭上双眼，我轻轻吻上他的唇角，看不见火光的爆裂……
　　如有来生，我只想做单纯的物种，不想再在世界的夹缝中寻找生存的定义。
　　如有来生，猫也好，狗也好，单纯的，就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