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映紫台》汐馨月

3、此情可待成追忆

　　3.此情可待成追忆
　　四天后，清煌与游天魄下山来到梦鸾王府，作为烟州的领主，梦鸾王府却不像高官们的豪门华府。梦鸾王府大小适中，4院1堂。
　　司空清煌轻扣府门，不一会儿，里头走出一位华服女子，见了清煌后，先是一愣，随即曲膝跪下，婉声道“奴俾星烁，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清煌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星烁弯着腰将清煌和天魄迎进府中，府中下人均是亲信，见到清煌时纷纷跪下行礼。梦鸾王府的老管家陈伯见到清煌后，激动得泪流满面。清煌走过去将他扶起，陈伯拉着清煌的手，说不出话来。清煌见了，笑道“陈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陈伯听罢，瞬间明白，“王爷，您是我们的希望，列祖列宗都盼望着您荣登大宝的那天，您是注定的人啊！”
　　清煌望着亲信们，叹声“我知道。”
　　“那么说，王爷，您决定再次起义了？”全府人惊呼。
　　清煌无奈地点头，如今下山，便是为了这个吧。
　　入了主屋，终于摆脱了狂喜中的亲信们，年轻的梦鸾王悠闲地喝起了茶，装作没看见倚在门旁的游天魄。
　　“真搞不懂，你的祖宗不是和皇帝同一个么？说到底还不是窝里斗，哪有什么对得起祖宗对不起祖宗的。”沉默过后，游天魄冷冷问道。
　　正在喝茶的司空清煌勾起了嘴角，“因为他们总觉得我才是正统吧，因为我身上留着汐州的血。政治的问题，很难说清楚的，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捅你一刀，慢慢就会习惯了。”
　　“十年不涉及了，还会习惯？”
　　“十年……我只是不涉入罢了，背地里的力量我还是有的。况且我可是天天看暗部送上来的情报，习令就是因为了解我这点，才会毅然选择舍弃我而救得天下十年太平吧。”说着司空清煌放下了茶杯，茶水的苦味似乎渗透了他的身体，直达他的心……不经意间，梦鸾王的嘴角扯起了一缕苦涩的笑。
　　“可笑他一直爱的皇帝却不领情，十年后，还是老样子。”游天魄无味地谈起那个如今紫归王朝的帝王。
　　“司空越他并不如表面般简单，这十年的缓冲，令许多事情都难以预料了，也许局势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啊，天魄。”
　　“那就把它掌控回来！若你不想，我不介意由你明我暗换作你暗我明。”
　　“天魄，你长大了，有野心了。” 司空清煌危险地看着那个比自己小4岁的人。这个人，与自己一同长大，是这个世上，对彼此最熟悉的人。
　　“我一直有野心，只是在你面前，我不会展露，因为我希望你比我耀眼。”游天魄走近，轻轻绾起司空清煌的青丝。
　　“怕我杀你吗？”司空清煌夺回那一缕自己的头发，冷然看着游天魄。
　　“不是，是怕你惧我、恼我、最后放弃我。”游天魄侵近清煌，随后将脑袋埋入清煌的怀中。
　　“唉……你还是个孩子啊……”清煌无奈地摇头，随后手轻抚着游天魄银色的头发，一下一下，极尽温柔。
　　游天魄对他叫自己孩子的事直接忽略，转而问道“要通知右护法么？”
　　“不，我打算待大军侵入肃州后再通知他。”
　　紫归王朝分为四州，分别为紫归王朝的心脏――烨朔 所在之州，肃州，身为政治中心，肃州的政治色彩自是十分浓厚；以商贸闻名的嵚州；与嵚州和肃州相邻、几乎浮于水上的汐州；以及沙漠之州，偏偏却有紫归最高耸的雪山天山，也是梦鸾王的领地――烟州。
　　游天魄一惊“清煌，你不信任右护法了？”
　　“也不算是，只是十年未见，总得有个磨合期吧，先见了面再说吧。”
　　“随你，那我的任务就是干掉那些老顽固？“
　　“不止那几个人了，这几年司空越也培养了不少亲信，也许我们的人中也有叛变的了。“清煌执起茶杯，用茶水微微润唇。
　　“明天就启程去烨朔，全速的话，一个月内能到。”
　　“若用‘影踪’，最多一天。”似乎料准游天魄不会同意，司空清煌戏虐着。
　　“我不想过度消耗我的灵力，梦鸾王陛下。”果然，游天魄反对。
　　“行啊，那还是老实用轻功吧。”说着司空清煌放下茶杯，轻笑。
　　天魄瞥了一眼司空清煌，而那人却斜斜地盯着自己笑，顿时，房内像是放了一盏光芒万丈的灯，明亮到眩目。
　　“清煌，记住别随便对别人笑，太刺眼了。”游天魄尴尬地转过头去，呼吸有些凌乱。
　　司空清煌一愣，随即苦笑“我只对习令和你这么开怀地笑过。”
　　无端被提到痛处，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你，还是没法忘了他啊……”天魄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忘不了么？忘不了又如何呢？众所周知的禁忌之恋，我与他，注定无法在一起却又被紧紧缠在一条绳索上，他死了，我却仍沉溺于那些日子里，哪怕他死时还逼我答应十年不打紫归江山的主意，以为司空越争取到时间打败我。至死，他都不肯让我拥抱，只是将手伸向司空越，哪怕他根本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尽管，我所有人眼中，我与他习令是一对……天魄，你叫我怎么忘？怎么忘记他满足而悲伤的目光；怎么忘记他并不是为我绽放的笑；怎么忘记他以离开我为解脱！习令，习令他根本不爱我啊！即使我爱了他整整十年，他却用我对他十年的爱换取我十年的承诺，多么可笑……天魄，你叫我怎么忘！”
　　司空清煌的身体在颤抖……手紧握住茶杯，而那杯壁已经渐渐出现了裂痕，看得出清煌在极力控制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
　　游天魄叹了口气，拥住尚在颤抖的司空清煌，同时施了清心咒。见司空清煌的情绪渐渐稳定后，才放开了他。
　　而清煌的眼中满是悲伤，“天魄，对我施安眠咒吧，不然，我怕我根本睡不去，也控制不住不去想那些东西。”
　　天魄无声点头，“你睡一觉也好。”随即施咒，清煌慢慢沉入睡乡。
　　游天魄展现出了与平时的羁枭不同的一面，温柔而平静，他轻抚着司空清煌，喃喃“我以为，这些事你一辈子也不会跟我说的……而如今，终于还是说了啊。既然我是能让你说出这些不堪往事的人，我也应该负责让你拜托它们。清煌，你可知，我对你的爱恋，又岂止十年？我要的，是你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