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爱》冰雪双鱼丢丢

4、第一章 分手都是套路（三）

　　可是，葛清才走到楼下，刚拿出手机想打车，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是公司人事部打过来的。他皱皱眉，任由着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是葛清吗？”，人事部的张副主管，才也是她替葛清办的手续。
　　“恩。”他应着，“还有事情没办好吗？”
　　对方似乎有点尴尬：“是这样的，还有一点问题，麻烦你下午再来公司一趟。”
　　葛清心中一沉，他就知道没这么顺利。
　　“是不是有人不同意？”
　　“是的，领导没批准，你来了就知道了，否则这张辞职报告就无效，小葛啊，你还是来一趟吧，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就这样，我还有事，再见。”
　　对方立刻挂了电话，像怕他多问似的。葛清握着手机心中了然，那家伙不是要两天后才回来吗？早知道自己那通没什么效用的电话就不打了，反而弄巧成拙。算了，逃避也不是办法。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叫了一辆车子，先往飞扬通讯的总部大楼而去。

　　邢立扬这段时间的心情也不太好。
　　本来行程安排还要两天才回国，但昨天葛清的一通电话，让他临时决定提早回国。
　　这小子又开始发神经了。
　　其实他也发现，自从他们两个好以后，葛清不像一开始那么听话了，总是有点喜怒无常，有时候对他特别顺从，特别好，又有时候特作，特闹，说了吃饭临时爽约，安排好了酒店半路却又说没心情不去了，弄得他莫名又烦燥。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来，这小子总是心不在焉，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起来，当初那个一开始缠着自己说说笑笑睁着黑眼珠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的人去哪里了？
　　昨天半夜三更打个电话来说要分手！这次看来，似乎有点严重。
　　都说女人要来大姨妈，难道男人也隔三差五的会出现定时的状况吗？

　　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邢立扬在二十八楼葛清在六楼，而且由于公司上下大家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也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原因。葛清从来没有异议过，反而显得比他还要无所谓。平时他们一周见个三四次面，都在外面，过得也算愉快。虽然有时候也觉得躲躲藏藏没意思，可是他从父亲手中接任飞扬集团代理董事不到两年，这个位子还没有坐热，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到公开的地步，所以有些太过争议性的事情，他还是能免则免。
　　但并不代表他对葛清不好。

　　昨天安排好所有工作后，邢立扬当夜就飞回国，今天中午才到。连着两个晚上休息得不好，他抑制着疲倦，第一时间赶到公司，并没有打电话，打算以视察的名议先去客服部转转。那小子如果真是空虚寂寞冷，他亲自去找他总该不闹了吧？谁知道……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找了个理由问客服部的陈主管，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辞职了！
　　辞职了，辞职，辞……
　　邢立扬在惊怒中保持着冷静，他看到离辞报告中有蓁蓁的签名，心中隐隐有点明白。不动声色回到自己办公室，直接打电话给人事部的副主管，命令她立刻用公事的名义把葛清叫回来！
　　直到这一刻，邢立扬还是觉得葛清在闹小情绪，小别扭，大概是自己太忙，惹得小家伙不乐意了，哄一哄就好了。尽管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自己是相当自信的，要知道当初是葛清卯足了劲地贴着自己，在这之前，虽然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但也不代表他的性向要问题。要不是看着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热情的时候可以把人融化了，冷淡的时候又傲娇得好像成了全世界的债主，让他有了探究的兴趣，否则他们两个还真走不到一块儿。
　　除了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转为地下恋情以外，邢立扬觉得其他方面还真没亏待过葛清。

　　桌上，内置电话传来秘书安迪的声音：“邢先生，人事部的张副主管带着客服部的葛清在外面等。”
　　“你让他们进来。”
　　门开了，安迪领着两人进来。张副主管走在前面，半低着头，眼神不敢和邢立扬接触：“邢先生，我，我把葛清带来了。”
　　“恩。”邢立扬应着，眼睛却透过他看向站在门边的葛清。见他今天穿了一件半旧的淡蓝色帽衫，破洞牛仔裤，平底跑鞋，头发也有点乱乱的，看上去像个大学生。
　　公司规定员工每天上班必须穿指定西服，平时就算两人在外面约会，葛清也通常穿得比较正式，他从来没有见他穿得如此随便。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葛清却没看他，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满眸子的空气。
　　“你们先出去，我要和他单独谈，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还有，下次公司中任何一名员工离辞，必须由我签字，否则不但无效，而且追究到底！”邢立扬冷冷地说。
　　张副主管吓得脸色苍白，不住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往后退。安迪拉了她一把，把她带出了门，又把门轻轻关上，关上的一瞬间，她听到葛清上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辞职报告递上去：
　　“邢先生，麻烦你补签字吧。”

　　邢立扬没有接，也没有说话。葛清只得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又退了下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把门关好！”邢立扬打断他的话。
　　葛清一怔，只得不情不愿地走回门边，用力将门锁上了。
　　这间办公室隔音效果好得不要不要的，门一旦关实，这头狼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
　　看来今天得小心应对才行。
　　“过来！”邢立扬见他站在门边不动，再次命令。
　　葛清还是站着没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又不是聋子。”
　　“我叫你过来！听到没！”邢立扬突然放大了声音。

　　葛清被他突然的声音一惊，只能撇撇嘴，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办公桌前一米左右的距离又停住了：“到底什么事？不就是签个字，你签完我就走。我没空，还有事呢。”
　　邢立扬这下子真火了，他猛地在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葛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把就用力地拉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带，硬是带他绕过了桌子，拉到自己面前。
　　“你……”葛清被他抓住，本能地想用另一只手撑住桌子，谁知道恰好碰翻了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的水哗地流出来，迅速地弄湿了整个鼠标垫，并且把旁边一堆文件的边角都弄湿了，包括他的辞职报告。

　　葛清忙缩了手，想去抢救桌面，邢立扬却像没看到似的，仍然用力地抓住他，把他拉到椅子和墙的夹角里，同时用另一只手把他按在了墙上。
　　“你疯了！放开我！”葛清气得低声骂。
　　“你今天不好好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把你从二十八楼扔下去。”邢立扬轻描淡写地说。
　　“你要我说什么？”葛清避开他的眼睛，“我不想干了辞职，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是不是有病？你辞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葛清用力挣扎着：“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说话！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回答？”
　　“不能。”邢立扬手上的劲毫不放松，“你不想你的手废了，就老实点！快说！”
　　葛清气得喊：“你够了，邢立扬！别对我喝五喝六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一个客服部的小职员的去留，不需要你这个董事长费心！”
　　“分手！”邢立扬冷笑：“半夜三更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分手，梦游吧你？”
　　“梦游的是你！我清醒得很！”
　　“你今天要是不肯说实话，我就不放你走！”邢立扬桎梏着他，紧紧地盯着他，声音压低了些，“谁让你辞职的？你说出来，不要瞒我！”
　　他话中有话，如果是蓁蓁在从中破坏，葛清肯定能听出来。

　　但葛清噎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回答，被动地抬头看他。才发现他的眼睛也布满了红丝，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乌黑的刘海垂在额头边，略微遮住了眼睛。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下巴上还有些胡渣没清干净。
　　尽管语气不善，但是邢立扬的表情，却并不显得凶恶，也许是有点累了吧。
　　这家伙有几天没睡觉了？
　　“是我自己要辞的。”他回瞪着他，“反正分手了，眼不见为净。没有其他人的事！”
　　他一提分手邢立扬又火大：“好，那不算！我当你打错电话了，一切照旧！”
　　“电话不算，邮箱算吧！我还发你邮箱了，难道你没看到吗？我打完电话就发了。”葛清喊。
　　这回轮到邢立扬一怔：“邮箱？我他妈的有时间看邮箱吗？哪个？”
　　“就是我们刚认识时聊天用的那个EMS邮箱。”葛清声音低了下来。
　　邢立扬差一点一拳打死他：“那个号我早就不用了，你明知道还发那里去，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分手也分得有点诚意！”
　　“分手都分了，还讲什么诚意，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葛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邢立扬已经松了手，他竟然一下子给挣脱开了，揉着肩膀，瞪着对方发火的眼睛，“邢先生，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请你签字我马上走！”
　　邢立扬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口，也不像是被迫无奈分的手。如此坚定的态度，心里也开始不满。没有再重新制住他，却仍然把他卡在办公桌里面，转身看了一眼桌上，那份文件已经被倒掉的茶水全部浸湿了。
　　他伸出一只手拿起已经被茶水弄湿文件，就着流淌的茶水随便摊了几下，那纸张上的墨迹就散了开来，变成黑乎乎的一片。
　　葛清气得直咬牙，但并没有再吭声。
　　邢立扬这才把文件甩到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对上他清冷防备的眸子。但一见他望过来，葛清马上又转过头，恢复了无所谓的神色。
　　一副你把文件毁了也留不住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