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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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里除了老鼠们发出的吱叫声，昆虫爬行时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剩下的就是无边际的黑暗配合着水滴的声音。听起来能让人发疯——孤寂的发疯。
门生在这样的黑暗里想起了许多事情，他刚来到那个学校时的事情、认识了当时的团队的所有人的事情、现在已经死去的朋友的事情还有他放弃了任务独自逃跑的事情。
回头想想，现在他所认识的，从前被称作朋友的家伙们已经一个也不剩了。
乌鸦的话，从前的队友，现在来看，勉强算是一个吧。
门生踩着水，转过身。他只觉得现在他的心非常平静，是从没有过的平静。即使及膝的水被他踩得哗啦作响也没能让他感觉到吵闹或者烦躁。
安心、平静、死寂。
“我知道是你。”他看着对面的人勾起的嘴角，他的右手抓住了对方刺过来的长刺，“这个时候偷袭真是不错的选择，在DN的世界中，我的力量被削弱了。但是……我还是抓住了，不是吗？”
“哼……”乌鸦冷笑，“当时你为什么要逃跑？撇下我们独自回去……”
“因为没有任何胜算。”门生耸了耸肩，语调听起来是肯定且理所当然的，“我没打算陪着你们全军覆没。”
“你……”乌鸦握着长刺的手紧了紧，“那么你还打算在必要的时刻背叛你现在的队友？”
门生的手被加大了力气的刺划破，他闻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飘荡在着狭小的空间里。有一种似乎会招来什么古怪的东西的想法。
“……不。”他眨了眨眼睛，“我们已经经历过了相同的事情，虽然每个人都想活着，却也将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笑了笑，放松而且安慰，“所以我们不是队友，是伙伴。”
乌鸦的陡然睁大双眼，在最后恢复了死寂，“我看我们不用再废话了，我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杀掉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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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月睁开眼睛，终于从白光中脱离，不过那炫目的色彩却有点让他头晕。夏雪站在他的旁边，盯着教导主任，一脸防备。
墨羽抬起了他的一边眉毛，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们，“门生还没回来？你们两个都没有耳环。”
“……门生？！”菊月终于后知后觉得感到他到底刚才的不对劲是怎么来的了，他环顾了四周，果然没有见到门生的影子，“我好像在回来的时候看到门生背后有另一个人……我我……我要回去！”
菊月猛得抬头望向教导主任，对方为他的坚定弯起了嘴角。
“不要紧，他立刻就会回来。”墨羽话音一落，一个影子由模糊转为清晰，出现在教导处，菊月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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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生只觉得头很痛，手很痛，背也痛，七七八八加起来那是全身上下都痛。恍惚中伸手揽住前方的某人，他知道对方是菊月，旁边那是夏雪——所以他也习惯性的伸右手揽住了夏雪。
奇迹似的没有遭到任何一方的推拒。
乌鸦被他杀死在下水道里，他还记得最后看着他的那双怨毒的眼睛，让他觉得像是万只爬虫爬上他的皮肤一样恶心。
这是他选择的路，谁也没有办法。
“门生？”菊月拍了拍门生的背，门生此时左手卡着他的脖子，右手卡这夏雪——他几乎能看到夏雪的脸色开始逐渐下沉，青筋浮现。
“啊哦？”门生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此时真是不那啥的很，再加上夏雪实际比他高出一头，这动作其实别扭的很，“嗯……咳，我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斗，所以现在全身都在痛。”
为自己找好理由，门生松开手，指了指自己背后还有手臂的伤口。
“对了。”门生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耳环，交给了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的墨羽，“这个没有错吧？”
“没错。”对方接过，笑了笑，将耳环抛往空中，最后化成光点飘散到了菊月周围，那件皮衣慢慢消融，转换成了白色的秩序阵营的制服。
“可以了，你们走吧。”
菊月背后唯一的门无声的开启，三人松了口气，走出了那扇大门。
“要小心传送室……”墨羽的音量轻得如同耳语，没有任何人听见。
他轻轻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莫名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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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就完了，真是宛如做梦一样啊……”菊月长叹一声，拿捏着力道正帮着门生包扎，门生龇着牙，皱了皱眉，最后终于忍不住拍了一下用力过猛的菊月的手。
“啊哦……抱歉。”菊月受教放轻柔了动作，转过脸正看见盯着窗外一瞬不瞬伪装看风景的夏雪。
后者终于在这样的沉静三秒之后，转过了头，冷冷的看着门生。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门生玩笑似的接了下句，最后在对方的冷冻射线之下缩了缩脖子，收起嬉皮笑脸。
难得的严肃表情让菊月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那个人是乌鸦。”门生叹了口气，“我们的恩怨就是在当时死亡任务的时候结下的。那时，我撇下他们回到了学校，他们全军覆没。”
“那么……乌鸦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菊月虽然难以相信门生会是抛下同伴不管的人，但还是决定先把主要疑点问了清楚。
“还记得教务处主任的人体实验吗？”夏雪给了菊月一个“果然是小白”的讥讽眼神，“然后，他就找你报仇了？”
冷笑一声，室内温度骤降。
“没错。”门生耸了耸肩，在那时他怀着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愧疚感，但之后就莫名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愧疚过也从没经历过那件事一样。
不知道是人天生冷血，还是自己的个性本就是这样。
“不过……”门生仰高了头，望向白色的天花板，“你们和他们不一样，我知道，在那种时刻，你们都是会舍弃自己而把生路留给同伴的人，这才是同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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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背叛过又能怎么样？菊月不明白，他也不想考虑什么值不值得现在信任。菊月只知道他非常相信门生，相信他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就是了。
“对了，急救箱要还给医务室。”菊月整理好箱子，突然就想起这么一件事，盯着这白色的急救箱，但是他真的不愿意挪动脚步去医务室。
去那里可是要通过试验大楼，也就是底层为传送教室的大楼。
天知道，每个学生对那个地方都怀有或多或少的能避就避的恐惧感。
“我们陪你去吧，是不是，夏雪？”门生穿好衣服，伸手搭上夏雪的肩膀，对方给了他一个斜眼，随后点点头算是同意。
三人走进大楼过道，一排排教室空荡荡的，这个时候刚好是休息日，所以没有一个学生会靠近这里。
不过，越走越奇怪。
菊月挎着急救箱，这种情况很奇怪，具体奇怪在哪里说不上来——不过之后，他瞬间明白了。
因为他发现他的对面有一堵透明的墙，撞到他的鼻子。
“怎么回事？”夏雪拍了拍本该有路的空间，却摸到了阻隔。
门生翻了个白眼，立即知道他们果然又卷入奇怪的事件中了。
此时正直中午，四周却陡然暗了下来——就像暗下来的不是空间，而是他们的眼睛如同电脑的显示屏的光亮度被调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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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月喘着气，因为他觉得呼吸困难，四肢无力。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眼前黑暗一片，当亮度从黑暗调到昏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灯光也驱不走的黑暗围绕着，在这看起来像是走廊的地方。他觉得着走廊看起来像办公楼的走廊。
远处，他听到有脚步声在慢慢接近他。
那个人从对面走来，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肤色是蜜色的，那张脸，熟悉得让他颤抖。
对方的嘴角有一片青紫，白色的绷带从脖子一直缠绕到领口下面，还吊着手臂。
虽然很狼狈，却有一双冷利的眼睛——不同于夏雪冰似的眼神，对方的眼神像一把刀子，能把人从灵魂割得生疼。
菊月抿了抿唇，他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那张脸是教导主任的脸，是墨羽的脸，但看起来又相差太多，前者显得较为温和，而他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却是一把没有鞘的刀，锋利、粗暴，为了暴力而生。
“我……”菊月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卡着难受得几乎落泪，但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这里是哪里……能告诉我吗？”
终于，他拽住了对方的衣角……
上部完。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