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漂浪尘埃

10、气哭两个人

　　而隔天圣芬从靖松那里一知道家里出事了就跑去找靖竹。圣芬想也没想找佳柔，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的。圣芬才发现自己从来没那么担心、挂念过一个人，还是一个从小看到大的白痴…，现在只想看到他没事，还有问他怎么了……。圣芬到了靖竹班，二话不说直接冲到靖竹座位面前，靖竹则是诧异的站了起来，看着圣芬。

　　圣芬边盯看靖竹受伤包扎的地方也喘了喘，才说“我听你哥说了，你为了反抗就故意刺伤自己。不过我还是想听你的理由，为什么要这样做？”

　　靖竹也坦白直说“就一时气不过，不想活了！”

　　圣芬直接就给了靖竹重重的一巴掌，然后紧紧的抱着靖竹哭了起来。

　　圣芬说“你这白痴，为什么老学不会要爱惜自己？就没想到我们这些好朋友，没想过我…会为你伤心、很担心你吗？你就老是长不大吗？…”

　　靖竹被圣芬这些举动给吓到，虽然靖竹爸妈从不打脸，也是靖竹第一次被人煽巴掌，脸被乎的很麻很热。不过靖竹也感觉内心从未有过的、很温暖的，还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应该、很不好。加上圣芬个性一向很好强，靖竹还是第一次看圣芬哭，有点不知所措、还有心痛着。

　　靖竹忍了一会儿就小声的说“疼…”

　　圣芬赶紧松开，还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说“我…你伤口会不会又流血了？”

　　靖竹说“对不起啦！…不过，经过这次那个人就答应我了，不会再打我们了！以后你们就可以不用担心我啦！你都不知道，这两个月他都打上瘾了，我才…”

　　圣芬说“是喔！就因为被大家知道了、自己做的坏事曝光了吗？哼！我爸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以后你再被欺负，大不了跑出来去我家找我，我会让我爸妈想办法收留你的，我不准你再干这种傻事，知道吗？”

　　靖竹说“喔！知道了！不过我才不要让你当我姊。你从小老爱欺负我！”

　　圣芬说“谁说来我家就要让你当我弟了，我才不想有你这样的弟弟呢！我要让你当我的小仆人，让我使唤，比如帮我擦擦乐器、倒茶跑腿、整理打扫啦。哈！”

　　靖竹想了想说“那还可以考虑看看！”

　　圣芬说“那约好啰！你要好好帮我看好自己的身体，我可不要甚么残障的小仆人！不可以再有下次，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靖竹说“喔！好啦！”

　　佳柔放学一到音乐教室练习，才听到圣芬讲靖竹的事就请假，跑来找了正要回家的靖竹，两人一起回去在巷口的小公园聊一下天。

　　佳柔忍不住的摸了摸靖竹的脸，摸了几下又不好意思地收回去。

　　佳柔说“哇！圣芬好狠喔！打那么用力，到现在还红红的！”

　　靖竹说“让她很生气！是我不好！”

　　佳柔说“你啊！别甚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过这次你确实做得不对，你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昨晚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不是说好，甚么事情不要都自己去承受，可以告诉我的吗？”

　　靖竹说“我才不喜欢打电话去你家咧！每次你妈妈总要先做身家调查个十分钟，才把电话接给你。找你好麻烦唷！”

　　佳柔知道自己妈妈过于保护自己，每次都会这样过滤自己朋友同学的电话，自己也常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出来。

　　佳柔就笑了出来说“我也觉得她好烦唷！可是我都不敢说耶！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我说的人。”

　　靖竹说“是啊！每次都问我爸爸妈妈做甚么啊！家里还有甚么人啊！念书第几名啦！住在哪里啦！参加什么社团啦？都快烦死了！”

　　佳柔说“我妈妈就怕我交到坏朋友啊！那你真的还好吗？伤口…肯定很痛吧？”

　　靖竹说“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的痛觉没那么好，所以我只觉得有点痛吧？”

　　佳柔说“啊？是不是你平常被打习惯了？所以才变的耐打？我听说很多练拳击的都要先练习给人打，就会不怕痛耶。”

　　靖竹说“不是。是我自己…有问题。我小时候去外婆家跟那些表兄弟姊妹玩，慢慢就发现了，我…比平常人不怕痛，任何地方都是。比如我们有时也会偷偷打架，像是拉头发，我就不怕，他们被拉一下都痛到不行。后来就让他们对我做了很多小实验，跟他们讨论后，反正跟他们比起来，我就是不怕痛！也许是我是有痛觉，但没一般人那么好！”

　　佳柔心想，是不是靖竹在某些感觉比较敏锐，比如音感、数学、美术等有了超出常人的天分，所以才会在某些地方会有不足常人之处，听说过很多天才也都会有缺陷的。

　　佳柔说“你的伤真的是你自己弄得？不是…树…弄得？”

　　佳柔觉得自己问的很心虚，可是还是不相信靖竹会那么『勇敢』还是说『变态』？还直接往自己身上插刀，也许就像圣芬说的，自己家境单纯幸福，是无法理解靖竹的内心，却又很想知道。但又要保护靖竹之前的说辞，佳柔也只好这样问了。靖竹听的懂，也知道佳柔就是很体贴自己的人。

　　靖竹说“恩。我那一下子就突然觉得等不到我长大了，一时冲动就…。”

　　靖竹不敢再讲下去，免的又要弄哭另一个好朋友了。

　　佳柔则是幽幽地看着靖竹，感觉很心疼又帮不上忙，也不知道说甚么话才好，这样的事情自己又安慰不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着。

　　靖竹赶紧说“还好以后不会再被打了！他答应我，不打我们了！我今天也答应过圣芬姐，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守信用的！”

　　佳柔这才高兴点说“真的吗？”

　　靖竹说“那个人在家很凶不爱说话，但也很少承诺人，又爱面子的。虽然是被我逼的，但我想他说了就会做到吧！！”

　　佳柔说“希望啰！你以后别这样了。我宁可你逃家，也不愿你这样子伤害自己。我…我会想其他方法帮你的，只要能帮你。”

　　佳柔本来很想说想收留靖竹，但自从妈妈知道靖竹家的事情，就提醒过自己别跟靖竹走太近，还说那种环境下的小孩，不好相处也容易变坏等等，所以佳柔知道自己家人是不会收留靖竹的。不过家里有钱，自己也存了不少零用钱、红包钱，如果靖竹哪天真的有需要，自己会愿意全部拿出来帮靖竹的。

　　靖竹说“你不懂啦！那是我亲生老爸耶！我就想，如果他不想要我，大不了我把命还他，他也辛苦工作，养我那么大了，我就算要离开，也不想欠他！其实有时候我老妈常常说我跟老爸很像，体育、数学、理化很好啦！跟老爸以前念书时喜欢的科目都一样。昨天到了医院，老妈又说我，冲动的脾气就像老爸。还说我哥像我妈，个性温和，喜欢音乐。我不想…像我老爸…。”

　　佳柔听出靖竹的不开心就说“那你也喜欢画画又像谁？你之前不是也喜欢音乐、想学音乐？还有你历史地理什么都很好啊！你爸也喜欢吗？”

　　靖竹说“画画就不知道了，我猜可能像我妈，你也看过她平常那么时髦、爱打扮的！其他的我没问过。你知道吗？我以前老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孤儿，不是这个家的，我老爸老妈才不疼我，还老没事就找我岀气。”

　　佳柔说“你别乱想了。你也有像你妈妈的地方。还有你也很善良啊！一定不会变成你爸爸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才行！我呢！家里也没人喜欢音乐，从来没有亲戚是从事音乐方面的工作。就我小时候有次在亲戚面前做音乐表演，得到很大的掌声跟称赞，后来我就很喜欢音乐，想走音乐的路。我爸妈都很高兴，说家里没有这样的天份的人，还是家族里的第一个，要我好好努力，为家族争光呢！你这样说，那我更像捡来的，嘻！”

　　靖竹说“哪会啊！我看过你爸下班回家经过好几次，你跟他好像耶！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啦！”

　　佳柔说“你长相也像你妈啊！我反而觉得你哥长的像你爸多一点！”

　　靖竹说“真的吗？听你这样说，我就安心多了耶！我不喜欢我老爸，也不喜欢我老妈，以后一定不要成为像他们这样的人！我…我要做我自己！”

　　佳柔说“嗯！只要你喜欢，我都会支持你的！”

　　靖竹说“我再跟你说一个秘密，这我没告诉过别人。其实我…我想过，我不要去喜欢任何人，我也不要结婚，不想象我爸妈一样。”

　　佳柔听了挺讶异的，没想到家庭暴力对靖竹影响得那么深，想想学校里面追靖竹的女孩子很多，怪不得靖竹总是二话不说，完全不给机会的就拒绝。原来是这原因吗？

　　靖竹又说“我之前好像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是科学小组的。她长得挺可爱的，但很骄傲，可是我就是觉得看她很顺眼，有点喜欢她的。然后我有一阵子才对她好一点，想跟她做朋友看看，可是她就对我好到我受不了，好爱说话，好黏也好烦！我就慢慢不喜欢她，又疏远她这个朋友了！”

　　靖竹接着说“那时她还哭闹了好几天，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这次她一知道我家的事，就到处去乱说话，或是故意在我面前大声的说给别人听，我一点也不生气，反正人家爱怎么说是人家的事。可是，我就觉得为什么要去交女朋友，喜欢或被喜欢，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喜欢任何人了，像我们这样做好朋友不好吗？你也有喜欢的人，你说呢？”

　　佳柔听到靖竹竟然有过喜欢的人，虽然是小小的没开始也没结局，或许也不算的一场小恋爱，也谈不上喜欢吧？但亲自从靖竹口中说出来，佳柔也说过看他喜欢就好，可是内心还是很吃醋、心酸，听到分开了又觉得庆幸、高兴。佳柔这时的心情很复杂很乱，听了这些靖竹的心事，真不知道怎么用『好朋友』的立场说了。

　　还听到靖竹说不想喜欢人，不想结婚等，佳柔又觉得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完全没希望了，跟直接被他当面拒绝没两样。佳柔也知道靖竹的个性，所以一直对这段感情也没抱过希望，但为什么明知答案，听本人口中说出却又如此心痛？

　　佳柔忍着痛说“我…我也不知道！晚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就自己『逃』离现场、回家，直接躲到房间哭了起来。把靖竹一个人，茫然的留在公园里，等了很久没见到佳柔出来，就回家了。打了电话去佳柔家，经过了身家调查，她家人才说她今天人不舒服，不方便接电话。靖竹纳闷地没想出甚么，以为佳柔的感情是不是也有甚么问题，自己不该她问那方面的问题，这是佳柔说过的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