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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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白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一时好了点的心情又沉下去。
我慢慢下车，没有看他，低着头缓缓走过去。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是相对无言了，是沉默了，到头来我们也只不过是陌生人。
“您……怎么来了，大赛结束了？”我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这些无聊的话。
他没有回答，看着我，手抚我的一缕青丝，轻轻略到我鬓角后。
一时又是无言。
“你今天好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突然温柔道。
我一时心下惘然，不明他的话。
我没有说话，也不敢看他，他要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走？”这话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他要挽留我的意思。
我一直默默无声，不想回答他的话，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他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我，没有说话。
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来来回回，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要再靠近我好吗？不要让我再陷进去了好不好？我们就此别过，你是你，我是我，从此互不相干不好吗？
我的心在颤抖。
“你……”
不要再说下去了，请不要再说了，我好害怕你会挽留我。
“你能否不走。”
听不出语气，似是问句，又似在命令，他那样地位高贵的人怎会对我说些挽留的话。
我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对着别人口是心非。
我把他狠狠推开，朝他大喊：“你别自做多情了，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呵呵，你错了。”
看着他渐渐冷下去的脸，我继续嘲讽道：“我当初爱上你，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钱财，现在想想，你还真傻。你被我的纯真骗了，你被我的抗拒骗了，你被我编的戏骗了。第一次见到你，那是我蓄谋已久的场面；我让你爱上我，我却不肯领情，那是欲擒故纵的妙着；我经几番抗拒，最后一举顺利拿下你，你却还真以为我陷入了你的爱情。那时侯看着你那么高兴，我的心早就笑了千百回了，差点笑成内伤。”
一口气下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编的怎么那么溜，好象是我真的这样蓄谋过。
“你或许不知，我和武是同党。我那几个月，见不成你，也不想再镑你的。便想把你甩掉，于是我和武蓄谋，演了那样一出好戏，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呵呵，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傻又自做多情的男人。”
我感觉自己有点像妓院的老鸨，说话姿势有点卖弄风情。
“今天，被你这么一问，我觉得自己干这事还真不亏本。掠了个既有钱又衷情的男人。”
忽然觉得自己演技实在太好了，说话居然没有断声。可说完，却又觉得心里堵的慌，总觉这样太伤他的心，真想把刚才的话全部收回去。我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不靠谱的瞎胡编这些,我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女的口是心非的甩开男人,用的也是这一套.不过她们说的有理有据的,而我连边都不沾的瞎扯.有点后悔选用这种说辞.要是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的,我就站那冷冷看他,直到把他逼走.
他的表情并无我想象的那般冷，他的嘴角冷冷撇了一下，似乎是在自愧，他居然碰上了我这样一个女人。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忽然想起我身上的最后一件他的东西，现在是时候还给他了。
他转回身，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玉佩，决绝的转回身去。
原来他也是如此的决绝，背影依然如以前那样孤独，或许他是命中注定要孤独一辈子的。
“文，我爱你。我的心依然未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痛苦的默念着：“对不起，我知道你有你的仇恨，你有你的梦想，但我真的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累赘。所以我宁愿放弃你。……”
看着他的背影，泪珠塞满了眼眶，我顿时泪如雨下，眼中出现了我们曾经的记忆：
上天安排的缘分在那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一身穿白衣的少年，已被血侵染了一身。看着他坚强的身影，我心永记。或许就是那天，我有了对他的仰慕之情。
……
三年后的第一次相遇，却是在黑夜。那晚舞狮队人群拥挤，我不小心和他发生碰撞，但我却强占词句，特别有理有据的骂了他。
……
在大哥的介绍下，我和他第一次相识：他微笑着向我微微点点头，眉宇间流露着文雅的神采，自有一番俊逸出尘的气度，他犹如那童话故事里小美人鱼所追求的王子一般高贵清雅。我一时间看呆了。
……
大赛当晚，我喝醉了酒和他相遇。
我傻稀稀的问他：“你是他吗？”
他当时就恼怒的抓住我道：“他是谁？”
我对他微笑道：“我的初恋情人。”
……
我们又一次来到小树林的仙池，我给他讲了美人鱼的故事，他却对我道：“这个故事到让我想起了三年前，有一个神秘的姑娘在仙池救过我一命，你说她是不是这个故事中的小美人鱼。”
我当时惊喜万分，原来他没有死。
……
当我在向爱做出反抗时，他对我说：“我不会放弃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动。
“我会一直找她，直到找到为止。”他那坚决的声音一直在我耳旁回荡。
……
那天是我最羞赧的一天，我对爱进行了妥协，我把爱从内心深底处挖了出来。我大胆的对他喊 ：“我--喜--欢--你！……”我的声音在竹林里回荡好长一段时间。
……
他进宫几个月，我们被生生隔开了好久，我的心第一次感到不安：
两情相悦，两小无猜……不是的，我怎么能这样妄下定论，我不相信。第一次的猜忌，我的心有些动摇。
……
我受伤了，那夜无眠，他来看我。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围绕，似是他要做一件大事，是临走时给我许下的诺言。我感动不已。
……
“这不可能的，不可能。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还来看我的，真的，昨天晚上他还来看我，他还吻我。”我盯着欣云的眼睛，企图找到她认可的目光。
我无法相信他背弃我。
……
那晚，我去会他。在那间屋子里明白了一切。
我感觉那时才是很恨他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要做你的累赘，我宁愿离开你。
……
如今，我把他狠狠推开，朝他大喊：“你别自做多情了，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呵呵，你错了。”……他决绝的转身离开。
我们都是如此的决绝，以至于8个月的恋爱后，最终曲终人散……
忽然间感觉，原来我们之间的爱是那么的脆弱，就像玉一样，我不捧它，你不捧它，它就无依无靠，从空中缓缓降落，像玉一样碎成一地。
就让我们的爱，痛，情，随着这玉飘零吧。
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都融到这一声完美的天籁之音中--啪嗒……
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你痴！
我坐在长春园内的大树下，静静的观望眼前的一条河，明月倒映在水中显得如此皎洁。
我正独自发呆中，欣云从远处急急走了来：“小姐，文王府的听差送来这个，您看……”
我接过木制的方型盒子，打开来看，上面第一层放着缘玉的另一半。
我把它拿起，在明月的清辉下，它依然散发着独傲的光芒。他为何还要把这一半给我？
我再向盒子内看去，盒里还有一张手绢，紫白梅花型的手绢！他都珍藏几年了，为何又要给我？
“小姐，这你要吗？”欣云小声的问我。
我笑了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收着了。我从不愿退还别人送我的东西，况且，那个小厮大老远的跑来是很辛苦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看在他的情面上收下呢？”
欣云也笑了一下道：“是，我这就给他回复。”
“你在想什么？”我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玉佩发呆，忽然间祝中明来到了我身旁，让我惊吓了一跳。
我放下玉佩，对他拉了一个微笑：“哥，你怎么来了？”
“茹儿自己在这里呆着，哥哥不放心。”他陪着我坐下来，看眼前缓缓向东流的河水。
“哥，我都长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啊。”我发现自己装小孩子还挺像的，想想我今年就已24岁了，父母白白把我养大，我却在这里有吃有喝的，真是不孝。志向远大有独立意识的我怎么能在这里白白度此一生。就算在古代，也要干一番大事业，才不往负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
“那年我四岁，爹娘出外一年后把你带回了家，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把你当小孩子看。”
祝中明看向远方，眼中呈现出那时的场景。
“这么说，我是爹娘在外边生的？真希奇。那梦莲呢？”突然间说起梦莲，心里又有些不自在。
“家里只有你一个是在外面生的。”他看着我笑笑，又像看小孩子似的看着我。
“哥，你的记性还真好，我出生的时候，你才四岁。你四岁时候所做过的事，看到的东西你就能记得？”我四岁时的记忆一片空白，跟傻子似的。
他摇摇头笑道：“我当然记得，四岁时我已读过四书，你四岁的时候跟傻子似的整日痴呆，当然什么都不记得。”
经他提醒，我还真听奶娘说过，我四岁以前就是个痴儿，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吃，而且还经常的流口水。
“不过，你四岁那年夏天掉入池中后，脑子就清醒了许多。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挺聪明的。”祝中明看着我深深道。
“怎么聪明？”我对那个仙女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
“和你现在一样的聪明。”
“和我？”
“还记得那年晚上我们一起坐在长春园里看星星吗？”他仰望着星空温柔道：“假如有一天你最亲的哥哥向你表达爱意，你会接受吗？你那时说‘不会’。”
“呵呵，哥，没想到你有时说话也很有趣。这就叫做聪明？”我没想到他会对一个小孩子问那么感性的问题，但也不对，那个时候是仙女在世期间，仙女的智商比小孩子的要高的多。忽然想起那句话：“我爱上了不能爱的人。”
这个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表哥，那么……难道是祝中明？
我一时对自己的推断感到惊讶，竟然有妹妹爱上哥哥的！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会怎么答？”他盯着我认真道。
他为什么总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哥哥也爱上了妹妹？
我一时间无语。忽听他自嘲的一笑：“罢了，再怎么问你还是会说不的。”
我正要开口，忽听他又道：“茹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侯，我带着你一起捉蝴蝶，捉了好多的蝴蝶放进大瓶子里。本想让你高兴的笑笑，却未想你的小脸那么严肃，你指着瓶子对我说，每一只蝴蝶代表一个灵魂，她们和人一样，有思想也有自由。你说，你希望她们都自由自在的活着。你说完这些，我当时就愣了，原来我的妹妹是这样的不凡。你没有再对我说任何话，径直把蝴蝶都放了出来。你看着蝴蝶又重获自由，开心的笑了。那种笑，我从未见过，它有着超脱自然的美，架空在人心灵之上的美。”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那些蝴蝶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曾离开。你知道，她们在感恩。你笑着对他们轻声道‘快飞吧，自由的飞吧，带着自己的家人，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自由的生活吧。’你的声音甜美，那些蝴蝶似乎都被你的声音所动，扇动了几下翅膀，飞走了。你看着他们飞走，那畅往自由的神情在你脸上流露。那时，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让你这一生过的自由畅快。”
我看到他眼中专注的神情，心里有一丝悲伤划过，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手抚摸我鬓角的发丝，也哀叹一声：“茹儿也会叹气了……你长大了。”
我默默的低下头，他这么的一提，我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感伤。从前的我心中只有恨，但依然坚强。如今的我，懂得了爱，和爱后的痛苦还有感伤。我像一个拖着坚硬外壳的鸡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碎的危险。我长大了，在初恋的痛苦下长大了，学会了爱，学会了承担，学会了忧愁。
回过神来，忽又听祝中明道：“本以为你会拒绝他，你多么的畅往自由……可你还是那么的傻，选了那个深重的牢门。幸亏，你又回来的及时，不然真的会被锁进那里。我当时不知该怎样管你，只希望你自由些，凡做事都随着心性来。没想到，你却走错了一步。你们两个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
自由！这个词曾多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它是我在这个时代梦寐以求的东西，曾经多次的转弯，多次在它门口徘徊，但最终还是要进去的。或许，我和东方文只是一部插曲，我们终究不可能有共同可言。他看中的是孤寂，我看中的是自由。
“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没有想到你会有如此细密的心思，是啊，转眼间我们就已长大，我不知你现在心里装着什么，但我知道，你还是一直渴望自己有自己的天空，你还一直向往自由。虽然前些阵子我不小心让你走了弯路，但你放心，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享有一生的自由。”
随着他坚定的语气，我抬起头来，眼睛已经湿润：“哥……”望着他复杂的神情，我不知该怎么说。
“好了，我最喜茹儿笑了。别哭。‘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茹儿，你为什么写如此哀愁的句子，这首词告诉我你的心是悲伤的，为什么要哀愁？”
他怜爱的看了我一眼，又道：“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不要总是悲伤着，即使这个世界是悲凉的，但你身边还有很多人关爱你。我希望看到从前的那个茹儿，回来吧。”
我被感动了，因着他的话我又变的坚强起来，我对他笑道：“恩，我会的。”
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我又辩不清他的复杂的神情。他到底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他的眼中忽然又闪过一丝忧虑。
“哥哥还有什么要说吗？”我望向天空，如今的星星全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
他没有说话，半晌，他突然开口说道：“茹儿，我在心里把这件事斟酌了很久，但我必须告诉你……”
“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坏事，等明天再说吧。”我说着站起身来，正欲转身，他却忽然拉住我的手。“茹儿，不管你想听还是不想听，我都要说的。”他的眼睛比刚才坚定了许多：“就算我不说，爹娘早晚也要告诉你。”
这和父亲母亲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告知我什么？
他见我已站定，站起身，面对着我，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你不是祝家的亲生女儿。”
我脑子是一声雷响，我不是祝家的亲生女儿？
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确实不是祝家的女儿。”他紧紧拽住我的手，又重复一次，语气坚定，没有撒谎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为以后做好准备？
“你怎么知道？”我不信
“前天晚上我亲耳听见娘和奶娘说的。”
我愣住了，难道是真的！
难怪母亲她看我经常不是在看我，而是从我身上看另一个人，还有那天她对我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女人性格和我非常的像，难道真的是……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是祝家的亲生女儿？”我此时突然泪流满面，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难过。狠狠甩开祝中明的手。我痛苦的看向他，“不！不！你说谎！……”
我不知自己朝哪里跑去，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我蹲在一大石头上哭泣。
想起这几年和父母朝夕相处，父亲对我也渐渐柔和,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祝家的一员，他们也把我当成亲女儿看待，让我体会到了一个家的温暖。如今，我却听到亲哥哥对自己说我不是祝家的女儿。心里难过得要命，我的命运就注定要这样流离吗？我又没有家了。
忽然从天而降，一道紫光罩住了我……
它要带我去哪里呢？
莫非，我也要像小美人鱼一样，化为泡沫，升入天空……
第一卷完
2008.5.8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