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向阳》糖罐里倒牛奶

9、剧组

　　苏浅川在咖啡店答应的事儿，卞以良在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唐则，顺便提醒唐则去《山河剧组》探班。所以第二天早上，苏浅川在工作中接到了电话通知。
　　“准备一下，一会随我去李成梁导演的《山河尘埃》剧组。”电话里头唐则如是说。苏浅川应是，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出发。
　　吴司机的车开得四平八稳，苏浅川在唐则身边正襟危坐，一时无话。唐则合着眼小憩，车子很快便到了拍摄剧组。李成梁也才刚刚四十出头，在导演界是赫赫有名的。搞艺术的毕竟有些与众不同，苏浅川看见李成梁是，只见这位李导戴着黑框眼镜，一身邋里邋遢，手里拽着喇叭，一脸紧张地看着屏幕。唐则一行人径直走向李成梁等人，此刻正在拍摄季业常与谋士商量着是否与江湖人合作的戏份，李成梁专心致志，没有注意来人，经旁边工作人员提醒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盛世总裁亲自前来，忙站起身笑着说道：
　　“唐总今儿个怎么来这儿了！看我这边倒是杂乱得很，怕是不能好好招待，实在是抱歉。”
　　唐则倒是不在意什么招待，微微颔首，伸手握住李导递出来的右手。
　　“李导客气了，哪里需要什么招待。您这儿正忙着拍戏呢，是我打扰您了才是。”唐则望一眼场地中央的孙于寒，青灰长袍，束发以冠，端的是正气凛然!只是看着看着，唐则却是突然好奇若是苏浅川着这一身古装扮相又该是何种风貌？转身瞧了人一眼，或许卞以良是对的，苏浅川的外貌的确适合明星这份职业。
　　收起心中所想，唐则重新与李成梁攀谈起来：“这不知道戏份拍摄得如何了？”
　　“呵呵，有于寒撑着，演员们也都入戏，进度本来是挺顺利的。只不过，前几天有一名演员出了点意外，怕是不能继续拍摄接下来的戏份了。”
　　前几天呵，这倒是正好赶上卞以良来见自己的时间了，没想到卞以良算的这么精，唐则嘴角若有如无的一丝笑，那么他要的，就是这个额外空出来的角色了吧？
　　“既然不能拍了，就不如换一个人吧？李导您需要什么类型的演员？”
　　李成梁听了唐则的话反倒是皱起了眉头，说道：“唐总您不知道，当初我们为这一个角色挑演员，可是足足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差点没把人找到圈外去了。最后虽然定了一个人下来，说句不好听的话，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了！现在好了，这好不容易找的一个，却又因为其他缘故不能拍摄，我这可是为人选愁了好几天，哎！”
　　苏浅川在唐则身后站得笔直，虽是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两眼却始终注视着镜头下孙于寒，孙于寒的演技实在令人佩服，苏浅川在现场居然也看得入了迷，此刻因着人物愁闷的心情也随之浅浅皱着眉头。白皙的皮肤、消瘦的身姿，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忧郁气质，这般模样落在李成梁眼里，让他刹那间亮了眼眸。
　　李成梁语气有点激动，“唐总，这，这位是？”
　　唐则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有提苏浅川，李成梁反而自己就先注意到了。
　　“哦，这是我的助理，苏浅川。”说着把人拉过来，低声在苏浅川耳边说道：“这是李导。”
　　苏浅川原本正看得入迷，突然间被唐则拉回神，有些抓不着头脑。听唐则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会儿才上前简单地问候了一下：“李导您好！”
　　李成梁看着苏浅川，越看是越激动，冲着片场另一头的大声喊道：“林博，你过来！诶呀，先放下手里的剧本，快点过来看看！”
　　林博是名编剧，已经五十出头了，和李成梁多次合作，交情匪浅，在圈里同样以专业出名。林博听李成梁叫唤，放下剧本，这才慢条斯理地走近。还差那么几步，却被李成梁一把拉住胳膊，直接拽了过来。
　　“林博你看看，这是不是百里？”
　　林博上下打量一番后点头：“倒确实有几分像，你是？”
　　后面的话李博是对着苏浅川说的，苏浅川鞠躬，不紧不慢地回答：
　　“林老您好，我是唐总的助理苏浅川。”
　　李成梁见苏浅川谦逊有礼，心下更喜。林博一猜就知道李成梁打的什么主义，可听人家是唐则的助理，并不是圈内的人。林博推了推鼻梁的镜框，向唐则和苏浅川解释说：
　　“唐总，是这样的。这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叫百里的角色，我们物色可好几位演员，一直没找到中意的。今天正好看见苏助理，觉得他十分适合，不知道苏助理你有没有这个意愿？”
　　这请求唐则自是不会拒绝，助理工作大可以安排别人来做，但主要还得看苏浅川自己的意思。唐则扭头看向苏浅川，李成梁见机便直接问苏浅川：
　　“苏浅川，行不行？”
　　苏浅川完全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别说演戏了，连电影电视剧自己都没怎么看过。
　　“李导，能参演您的作品是我的荣幸，可是我实在是不会演戏啊。”
　　苏浅川说完一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白皙的脸上莫名带了几分酡红。
　　李成梁好不容易才遇见如此适合百里角色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拍拍胸脯打着包票：
　　“演戏你不用担心，我一定好好教你。百里的戏份不多，你可一定帮帮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浅川不好再拒绝，人家大导演都这么开口了，自己一个小助理怎么好意思摆脸色，看唐则的态度想必也是同意的。
　　“好吧，那还要麻烦李导您多多教导了！”
　　唐则听见苏浅川的回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不过最开心的是李成梁，连声道好，笑得合不拢嘴。
　　苏浅川参演百里一角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李成梁说要教授苏浅川演戏的课程，但是一个要拍戏，一个要工作，两人协商好后便约定每个周末晚上上课。
　　回公司的路上，唐则和苏浅川提起卞以良的事情，苏浅川恍然。
　　“我说怎么就这么刚好呢，李导那缺了个人，二哥你就把我带过去了。这卞大经纪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老狐狸！”
　　办公室内的卞以良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默默调高了暖气温度。
　　唐则浅笑，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而后转过头来看着苏浅川，说道：“嗯，这‘老狐狸’的称谓我也占几分吧。”
　　苏浅川释然一笑，“行啊，两只狐狸，不过也得我这只兔子配合才是呐，不是吗？”
　　唐则点头，答道:“合作愉快！”
　　“啧啧啧，二哥你和以良哥果真是，”苏浅川扯了扯嘴角，把剩下的话说完，“老、奸、巨、猾！”
　　唐则对苏浅川的形容不置可否，只是坦然答道：“多谢夸奖，商场浸淫多年，可不就是这样？人人皆是如此。”
　　苏浅川不语。

　　晚上苏浅川回到唐家，接到卞以良的电话的时候并不意外。
　　“喂，以良哥。”
　　“哈，苏浅川啊，我听说你今天答应李导去演戏了是吧？”
　　苏浅川拿着水杯回房，话里是止不住的笑意。“是啊，说来还真是巧，过去的时候碰上这事儿，你说是吧，哦？”
　　“呵呵，可不是。”卞以良在电话里笑得讪讪的，“要不我怎么说苏浅川你就适合当艺人呢，这叫命中注定。”
　　“也是呢，”卞以良的回答简直是让苏浅川哭笑不得，“只要有以良哥，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合情合理。”
　　苏浅川既然都这么说了，卞以良也就知道了，现在双方心里都是清楚得很了，不再装作无知，卞以良正经说道：“李导他说要教你表演，倒是不用麻烦他了，我这边给你安排一些必备的课程，你看看有时间吗？”
　　在不久之前，唐则刚给苏浅川放了一段短假期，想必也是专门给自己安排的了。苏浅川不是矫情的人，当下给卞以良肯定的回答：“最近都挺闲的，以良哥你就看着安排吧！”
　　“好好好，那我就给你联系老师了。放心，我找的老师绝对是业界有名的，就算你一点基础都没有，也保证能速成！”
　　“嗯嗯嗯。”苏浅川边说边点头，卞以良这人，怎么说呢？很对苏浅川交朋友的胃口吧。
　　“那我不打扰了，明天公司见！”
　　苏浅川挂了电话径直走进房间，想起在医院遇到的人来，既然做到这一步了，是不是要兑现承诺，注册一个微博？苏浅川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聊到顶了，莫名其妙答应了卞以良和李成梁，不过自己真的乐意这么做吗？其实也无所谓，苏浅川心想，无聊也是无聊，倒不如把事情都尝试一遍，不留遗憾的好。
　　打开手机，苏浅川下了软件，按照指示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名为----“苏浅川”。在相册里挑了一张近期的照片，简单设好头像便睡去了。

　　唐守开门出来，看着苏浅川紧闭的房门，轻笑一声，“卞以良吗？”
　　原来还有这份打算，有趣的很，有趣的很。说到底，唐守本人对盛世是没多大兴趣的，但是奈何宋家人一直以来都在谋划，唐守懒得理他们，同样也懒得阻止，最后“鹿死谁手”于己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