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出柜 ...
-
“我顺便让她带走了钥匙扣。”林让并没有停下脚步，语气平淡的好似在谈论今天路边的野花又多了几朵一般。
走几步停下，“都过去了。”
聪明如他们自然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也许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毕竟那个钥匙扣是她一直宝贝到不行的东西。
初春的天气到傍晚还是有几分凉意，莫月白紧紧宽大的校服，整个人不自觉缩了缩，江莫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看你还敢不敢穿这么少。”
林让装作尴尬的样子稍稍转头，用手遮挡眼睛：“你俩注意点啊，我可是祖国的花朵。”
莫月白十分给面子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把你手指间的缝隙给我合上。”
林让嘿嘿一笑，放下用来遮挡的手，甩啊甩，笑嘻嘻的冲他们做着鬼脸，一点也没有身为电灯泡的自觉。
三人在回家的路上说着笑着，不时有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和他们打招呼。
没走多远就看到等在路口的莫月白的妈妈，莫月白冲着妈妈挥挥手跟在江莫后面慢悠悠地走过去。
林让十分自然地和她打了招呼，江莫倒是瞬间红了一张脸，他从小便是这样只要见到莫月白的爸爸妈妈就会不自觉的脸红，林让时常想他可能是对自己过早的拐走了娃娃亲对象这一事实而感到羞愧。
“大莫你以后别惯着她，让她不听话穿得那么少。”莫妈妈冲着江莫比划了个大大叉，惹得莫月白不满意的吐吐舌头。
江莫笑着从莫妈妈手上接过衣服，“没惯着她，我就是有点热，让她顺便帮我拿一下。”
寒暄了几句便道了别，隐隐还能听到莫妈妈和莫月白说让她不要总是欺负大莫。
走远了，确定莫妈妈看不到他们之后，林让开始放声大笑，她对他大莫这个名字真是听一次笑一次。江莫扬扬头：“你那是嫉妒我们家庭和睦。”
林让强装严肃，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毕竟爸爸宠你。”
懒得和她继续争论到底谁是爸爸，江莫岔开了话题。
“周六我爸让你来家里吃饭，他说他想你，还让我转告你不准再说你有事了。”
当然，后半句是他自己加的。
林让瘪瘪嘴，她是真的不想去啊，每次去势必会被强塞狗粮，虽然她现在已经脱离单身狗的行列，可是这粮还是要被强塞的。以前每周末她和莫月白就会去江莫家里吃饭，因为住在同一小区倒也方便，自从莫月白一家搬回莫爷爷强行要他们搬回去的老房子之后他们就很少聚了。嗯，她是说很少在江莫家里聚了。
毕竟那时候她也有林粤，周末自然是黏在一起让林粤教她做题。几次之后林让便有些怂的的问他俩为什么每次单独在一起都是在做题中度过，双莫夫妇一脸的理所当然，“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自然是要给对方讲不理解的题了，不然在一起干嘛？”林让心想原来他们的单独相处也是这样啊，那她就放心多了。
直到她吻上她的那个午后。
林让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林粤早就不是喜欢了，但并不意味着她要完全的刻意的忘记那些曾经的日子，那个人不管怎么躲避都是真实存在着的，所以不如坦然面对。
也正是因为不再喜欢所以现在想起来不会有一点波澜。
“知道了，走啦。”
林让冲他挥挥手，大步流星地钻进自己家的楼道，她是真饿坏了，一想到林妈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饭菜她就忍不住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推开门的瞬间她的迫不及待消失的干净。
林粤一家正围坐在餐桌前对着她笑，林粤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碗里，“欢迎回来。”
抬眼看去，她的眉眼顾盼生辉，嘴边依旧挂着那抹让人舒心的浅笑。
林让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往进走，不用想，眼前这幅局面一定是自家热情好客的妈妈干的。
林妈妈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想。
“我看林粤难得回来一次，所以就做了点菜，想着你们好久没见了，是该聚一下的。”
林让点点头放下书包，走进卫生间。
洗完手她刚坐下林粤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里面暗红的液体如同她一般危险而又迷人。
“我们都快饿死了，高中真辛苦。”她的嗓音一如以往温糯，“人到齐了，我也可以说我卖了一晚上的关子了。”
闻言众人全部看向她，可是她期望的那个人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我，要回休斯敦了。以后可能会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沉默几秒，长辈们举杯祝贺，林粤只是看着林让，目不转睛。
她的视线让自己并不舒服，林让抬眼对上那双美眸。
见她终于看向自己林粤将酒杯微微前倾，“不喝一杯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执拗的要等到林让回来再宣布，可能是还抱有一丝幻想她会留住自己，也可能是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了。
林让犹豫一下还是端起面前放着的饮料，杯口稍低于她，轻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恭喜你。”
林粤抿着嘴微微上扬嘴角，抬手，将酒杯中的液体如数吞下，口腔中的液体充斥着苦涩，她闭着眼稍稍皱眉的咽下，嗯恭喜我。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闭眼瞬间落下的眼泪，包括她自己。
送走了林粤一家，林让埋在房间开始写作业。
林妈妈轻扣三下，推门进来，坐在她的床上。
“林让。”
她从未如此严肃地叫她名字，林让转过身看着那个欲言又止的女人。
“你老实说林粤之前说的很重要的人是不是你？”
林让回避了一下她的目光，最终重新迎上去，“是。”
林妈妈叹口气，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心头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想那么早让它出来。她在躲避却也在赌，就好似上了赌桌的赌徒，不是一夜暴富就是倾家荡产。
“你想要问我什么吗？”林让将椅子拉进她，语气温柔。
她也在踌躇，她怕妈妈真的问出那个问题，可是又带着点兴奋。
这种心情纠结极了。
“你……”不要问不要问不要继续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制止她，可她还是继续问了出来：“是不是喜欢女孩子……？”
林让低下头，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是不知如何作答。
林妈妈也不急看着她，一分钟两分钟。
房间静的吓人。
在林妈妈受不住这份沉默准备说自己开玩笑的时候，林让重新看向她。
“是。”
语气依旧温柔，但却带着坚定。
林妈妈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爽快，在脑子里转了半天的安稳话语全没了用场。
“那你和林粤是不是在一起过？”
“是。”
一连三个是彻底击垮了林妈妈心底的希冀，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虽然她早有预感却不想林让亲口承认了，承认的这么爽快。
“那，”林妈妈颤抖着问，“江言欢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她原以为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听到是，然而这次的问题林让却沉默了。
好一会她才开口：“……不是。”
她想，就算江言欢知道她否认会生气她也认了，她不想在家人态度不明朗之前让家人对江言欢颇有微词，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自私的否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林妈妈终于是控制不住了，掩面大哭。她不是觉得丢人也不是觉得她有病，只是心疼她接下来的路，毕竟在中国这条路几乎没有希望。
看着她哭林让也不可控地落泪，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抱住妈妈，“我，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林妈妈抱住她：“这么多年守着这个秘密很辛苦吧……对不起……我不是难过，我是开心啊……”
开心你能够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开心这些年我对你的教育并不是让你不敢和我说实话，虽然我现在还是不太能理解，也觉得很受打击，但至少你愿意告诉我啊。
门外，林爸爸端着一杯热牛奶愣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将牛奶放在门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早该知道的，林让不止一次的和他暗示过，可是他都忽略了。
如果……如果他早点明白，是不是可以带林让去医院？
他们平时就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对方在自己眼前的举动都一清二楚，可是因为这层纱总是觉得不真切，这下好了，摘掉了纱他们终于看到了真实的对方。
夜深，林妈妈林爸爸久久无眠。
“林让……去医院的话能好的吧？”
“闭嘴！”林妈妈怒喝，“去什么医院？！林让她没病！性取向这件事没有办法改变！她没病……她是正常的啊……”
林妈妈大哭，“可是我怕她会受到排挤……我怕那些无知的人都觉得她有病……”
林爸爸不语，红着眼将她搂进怀里，抹抹眼睛后点燃一支烟。
“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出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