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劫良缘》兮酒酒

5、05

　　那一年余十三还是余笙，盛家犯了事，被人举报贪污，证据齐全，朝廷很快抓人审问，定罪判刑，短短几天，这事就这么仓促了了。

　　可是不久，阴家谋逆逼宫，余家天下差点就要改朝换代。而盛家的案子也是阴家一手捏造，冤案既成，无可转圜。盛家向来得民心，民间侠士们自发起义，要保留盛家血脉，寻阴家余孽报仇。

　　说到这里，缪小麻忍不住问：“我是不是盛家的孩子？朝廷现在发现冤枉了我，要赦免我呀？”江湖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所以缪小麻自动代入了盛家血脉这个角色。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闻言缪小麻看一眼缪远河，缪远河道：“受了大刺激，大夫说是吓忘了，以后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其实想不想起来，都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余十三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可惜，她的回忆里，当真是没有一点好的吗？

　　“你是阴家的孩子。”余十三叹了口气，缪小麻一口酒冷不丁滑下肚，原来自己是个余孽？

　　“那你是……”她抖着手指指余十三，余十三微笑：“我是现任皇帝小犊子的叔叔，称病禅位的瑾帝，勉强是个游手好闲的太上皇吧。”

　　纵然缪远河料到朝廷派人来捉，也没料到会派太上皇来，现在这世道太上皇已经这么难生存了？
　　“那小犊子皇帝，就是今天你见到的那个余一。”

　　缪小麻一口气背过去。

　　缪远河不解，余十三好脾气的解释：“就是今天你差点在我铺子里砍死的那个少年。”缪远河接着背过去装死。

　　余十三觉得好笑，看着缪小麻因为喝了酒而泛出红晕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越捏越上瘾。缪小麻装晕，只好任其搓扁揉圆。捏着捏着脸上的力道消失了，缪小麻好奇的眯开条缝，一眼望进余十三的眼眸里。不高贵不冷艳，也不浮夸不俗气，反而有几分温柔深情。

　　“我说要娶你，既是此刻的许诺，也是曾经的兑现。”余十三微微摇晃手中酒杯，有一滴洒出来匀在指上，借着三分月光，分外诱人。

　　“我会带你们走的，你信我吗？”

　　不正经的人一旦正经起来，说他会摇天撼地都会有人信的。

　　只是缪小麻不记得了，那时候还是少年帝王的余十三，就是这么相信她的。哪怕她那时只是天天跟着缪远河混迹在厨房被人遗忘的孩子，哪怕他找机会就往阴家跑，还被兄长们笑他“堂堂皇子，千金小姐不要，要个野厨娘”，他挨过她一巴掌，也受过她半饼之恩，永世不能忘记。

　　此刻余十三的深情剖白虽然使缪小麻受宠若惊，内心却觉得这个男子的喜欢就像雷阵雨那么突然，会不会别有所图不牢靠，但是看看自己身无一物，又觉得多心，可能他是纯粹的眼瞎。

　　而听到这段话的缪远河，先是激动，而后又悲痛，原来当年经常出现在跟前的落魄皇子就是余十三。如果不是眼下这个情形，他早就开始盘算什么嫁妆不失礼，嫁人了住得有多远，以后孩子要不要帮着带的问题了。

　　缪小麻到底是不胜酒力，眼睛眯着眯着渐渐发沉合上了。所以她没看到，缪远河缓缓坐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余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