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家》血衣煸笔

5、第 5 章

　　大少能在府里养着，这无疑对府里鲜少见到四位当家的的丫鬟来说是巨大的福利，不过大少第一天从房里出来之后一堆新来的瞬间雅雀无声。那个，谁规定被喊做大少的人不能是女儿身呢？
　　其实老一辈的人事知道的，江家四位少爷，两男两女，一三为女，二四为男，只是平时两位都喜欢男儿打扮，于是干脆府里的衣服男装居多，寥寥几套女装还是管家硬逼着大少跟三少留着，当然以体弱的大少穿的最多。
　　早秋已经到来，大少清早起来就开始犯咳嗽，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时不时咳几声，睡得不够安稳。
　　三少一回来就听到大少又开始咳，免不了写个方子让厨娘准备着。回身又让人到仓库拿几样滋阴润肺的药草和在中午要吃的饭菜里。
　　“大姐你就吃一点吧，老这么咳也不是办法。”四少趴在大少身边，手里捧着温热的中药，旁边的石桌上还摆着蜜饯，一看就知道是哄人的架势。
　　“这是什么时候的分量？”三少眼睛一扫，再扫过大少一身单衣，又是一怒，“谁给他穿的衣服？我不是说了夏末开始要穿秋衣的吗？怎么还是这么单薄？”
　　“你生什么气？真当我这么多年的武艺是白练的吗？”大少一拽三少的衣袖，示意四少把药拿过来，“你自己闻闻，这是你开的药方吗？”
　　深知大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三少拿过药往鼻下一放，心下一惊：“虎崽这药是谁送过来的？”
　　“兰字那边的姐姐送过来的，怎么了？”四少也是奇怪，方才他是从马场一回来就被兰字的一个姐姐塞了一碗据说是大少早上不愿意喝下的药，这才有了他劝大少喝药的后来，不过他也不笨，仔细一想，“坏了。”
　　此时兰厢院那边也是出了大事，原因是本来还好好的在晒药草的兰壹突然被发现死在药田边上的草垛里，要不是兰伍发现，指不定这尸首会被埋上多久。
　　四少赶到的时候兰厢院已经乱糟糟的，本来兰字来去也就五个丫鬟，情同姐妹，少了一个剩余四人就想追随而去。三少抱着大少随后赶到，看到兰壹脖子的勒痕也是默然。
　　“腰牌不见了。”大少在三少耳边轻轻落下一句，因为三少的坚持终究是多披上一件外衫。
　　目光扫至兰壹的腰间，三少眼神一凛：“虎崽，掰开兰壹的手看看是什么。”
　　四少点点头，蹲下身抓起兰壹左右握紧的拳头查看，里面像是布帛，然后上手掰，使了好大的劲才掰开左手，随即再掰开右手。左右手里抓着的分别是两块大小不一的被撕裂的衣角，四少粗略看了一下就收起来，然后再把尸首翻看一番才作罢。
　　“三少，四少这是……”初始的悲伤过后，兰贰也开始隐隐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起来。江家素来平和，这样的事前所未有，必定背后是有人操作，现如今大少抱病，三少作陪，四少年幼，二少繁忙，她们作为江家家养的丫鬟怎么也要保护好这几位不涉世的主子。
　　“你们跟着二少身边多久了？”看着四少费劲地翻看尸体，除了兰贰外三人都过去帮忙，三少也就干脆和兰贰攀谈几句。
　　“少说也有八年。”兰字起初是负责二少的陪读，后来二少鲜少归家才会和竹字一起看守药园（竹厢院就是药园）。
　　“你觉得这次的事说明什么？”三少又问，大少捂嘴轻咳几声，整个人倦在三少怀里。
　　“家里，有内鬼。”兰贰咬咬下唇，兰壹出事是在府内，这江家自从被四少改了布局之后就不再招人，新来的也都各自找了教习，如若不是新来的有古怪，那就是老的有人变了心，不管是哪个，简直是细思极恐。梅字主管家中细务，竹字主管药园，菊字负责教习，也就兰字尚未有具体分派。兰贰以前不明白这是为何，现如今有些懂了。
　　“这事，你们多多担待，做不到，腰牌交回。”见四少已经全部弄完往回走，三少抛下一句，转身就走。大少趴在三少肩上，声音因为咳嗽的关系有些嘶哑：“可以跟菊字要个人手。”
　　“是，大少。”兰贰深深鞠躬。
　　“你干嘛这么为难她们？”提醒完兰贰，大少回头又跟三少闹脾气。
　　“大姐别生气，让她们去才是最好的，我们太张扬了。”四少连忙凑过去帮三少开解，“何况秋猎快到了，我们会忙起来的。”
　　“说不过你们，”看三少又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大少自讨没趣地缩在三少怀里，“虎崽你找到什么？”
　　“先找到梅姨再说。”四少摸摸袖兜里的东西，假意卖关子。他口中的梅姨是梅字的绣花教习嬷嬷，年岁不详身世不详，好似永远都是半老徐娘的样子，不温不火，远看好像一副仕女图。
　　三人循着九曲回廊，走过小桥流水，绕过草木森森，终于在绣房外面找到无聊跟菊字几个嬷嬷推牌九的梅姨。
　　“哎哟我的大少这是怎么了？又犯病啦？”一看到三人款款走来，眼尖的嬷嬷接连跑过来接过还在轻咳的大少，这个摸摸额头那个给掖掖衣服，也就梅姨一把把大少抢过去揽在怀里，修长白皙的手指敲敲桌子：“别耍赖，这把可是我赢了。”
　　仔细一看牌面，也就梅姨面前堆着银票银子镯子之类的东西，看来其他几个嬷嬷真是输惨了。见状三少也是上前：“梅姨我们有事找你。”
　　“要不是什么大事，仔细你的皮子。”权当做是三少替他们开脱的借口，梅姨信手给大少挽个时下时髦的发型。
　　“兰壹被人杀了，大少的药里被人下了毒。”一连两件事说出来，四个老一辈的登时当场暴走，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大少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那个我没喝。”大少抓住乱摸的几只手，抬下巴示意几人冷静。
　　“查出谁干的了没？”再三确认是真的没事，梅姨才眼带杀意地问三少和四少。
　　四少拿出从兰壹身上得到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最先引起彼此注意的是大小不一的两片衣角，大的是黑色底和并蒂莲，小的是黑色底和一点点水纹。其余的是一些泥土和一张巴掌大小的纸。
　　“这个，”梅姨拿起小块的衣角，仔细翻看，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筷子长短的绣衣针，挑开针脚来查看，“不妙啊。”
　　“什么不妙？”大少偏头问。
　　“不会是那位回来的吧？”菊叁嬷嬷看梅姨的表情带着怀念，小心地问。
　　小心把绣衣针插回去，梅姨抱紧大少蹭蹭他的脸蛋：“这节骨眼上你爹怎么就跑了呢？”
　　“关爹什么事？”四少也被菊肆嬷嬷拉过去抱住，三少就自觉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这一头一尾的很讨长辈喜欢，日常抱抱已经是家常便饭。
　　“你爹老相好的找上门了他不在像话吗？”梅姨给大少嘴里喂了口糕点，一开口就是特别不客气的语气，“说起来，要不是你爹对你娘死心塌地的，这会你们应该还有个大娘，你娘算是二房。”
　　哎哟，父母辈的八卦哟。
　　“说起来，该是你爹弱冠不久的事了。你爹不是号称他山水镇第一美男吗？”提起撂下江家这么大的担子胆敢走天涯的江家家主，江家一干人等是又爱又恨，就连三少在提起自己的爹的时候也是结结实实给他一个白眼，“你爹那是吹牛，但也不是全无道理。那时就有一个车夫的姑娘家一直追着你爹。你爹是什么脾气你们比我清楚，不喜欢的避而远之。本来人家姑娘以为是自己门不当户不对的，结果学古籍上的花木兰参军。你爹那时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人家了还着实开心一把。后来碰上夫人，死求烂打地把人家娶进家门。娶亲当天啊，那姑娘竟然跑上门来，那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热热闹闹的喜堂因为某人的到来突然静止，夫人想要偷偷掀开看一眼是怎么回事，下一刻却被自己的夫君抓住双手，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话语：‘别看，闹堂呢。’夫人也就没当一回事，但是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她却不这么想。她辛辛苦苦拜师学艺似乎都是一场笑话，不行，她不好过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夫君，’她说，‘十年为限，十年待我武艺大成。我便来清君侧。还我二人一个清净，可好？’然后她不等他的回答，忍住眼泪离去。’
　　“这与理不合，怎么会有人等个十年才回来？”三少第一个拍板，四少狠狠点头同意。
　　“情窦未开的小鬼懂什么？”菊肆嬷嬷狠狠蹂躏四少的头发，孩童未束发，本来四人都是清一色的两个团子，也就二少和三少觉得难看自己弄头发。
　　“可是我也觉得不对啊，如果真的伤心的话当时就该做点什么，怎么会留到现在呢？”大少拽拽梅姨垂在耳边的头发，故意操着奶音。“梅姨你是不是又在哄我玩啊？”
　　“咳咳，你们别听你梅姨瞎说，”静静看着的菊贰嬷嬷咳嗽一下，伸手把故意卖萌的大少抱过来，“那时她确实大闹一场，差点把整个府拆了一半，老爷还跟她打了一场，是把她打惨了才撂狠话，说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样就说得通了。”听了会故事，三少也终于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也就是说，我爹的相好上门寻仇了是吧？”
　　“对……哎，大少借我玩会。”几人点头，大少伸手让三少抱走他，回头给四人一个纯洁的笑容：“这么大个人了还玩，丢人。”
　　“虎崽走了。”三少回身，叫上四少，“我们去酒楼找二少。”
　　“可是他说我不能出门。”
　　“大少是不能出门，可没说大小姐不能出门，对吧？”
　　“对你个头。”
　　“大姐你就将就一下吧。”
　　“好吧……”
　　三人吵吵闹闹走远了，菊叁有些担心，想跟上去却被梅姨叫住：“他们都不小啦，我们看不过去再出手。”
　　“可是……”他们还那么小，大少还病着。（菊叁）
　　“我们总有一天会走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菊肆）
　　“就是心疼啊，大少才那么点大，抱手上走一天路都不觉得手酸。”（菊贰）
　　“不说了，玩牌玩牌。哎，你们是不是刚才的钱还没给呐？”梅姨又叫嚷开来。
　　“没没没。”三人极力否认。
　　“真没？”
　　“没没没，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