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1章 ...
-
“哎哟小三yé呐，瞎子我可是回来了，你家怎么没人啊？”吴xié刚去盘口处理了点事，正往家走，黑眼睛的电圌话便进来了。
“我说瞎子，你这一走两个多月联圌系不上，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进了别人家。天底下也就你能干出来这事儿了吧？”说来也是奇了，当年吴xié追着那人去长白，想给那人劝回来，结果失败了。回来时，就看见黑眼镜跟站桩似的站在自家门口。那厢黑眼镜听到楼梯间传来的声音，一抬头见是他，整个人就去了过来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qīn爹，可是给吴xié吓得够呛。后来吴xié才知道，自打他吴xié追着张起灵去长白那天，黑眼镜就搁这侯着了。吴xié走了一个来月，他就吃喝拉撒都在这地儿一个来月。吴xié再不回来，黑眼镜怕是就要疯了。照黑眼镜的话说，他黑yé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在斗里，几时受过连着一个来月以压缩饼干为生的委屈？
吴xié那时候心情低沉的不行，白了他一眼：“黑yé您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我家一个普普通通的门还拦得住您？”
黑眼镜听了这话，脸上的笑登时僵的变了味。笑话，他黑眼镜随意进别人家倒没什么需要考虑的，但吴xié的家门……他可不敢随便进去。吴xié开门带他进了屋，等他吃了饭洗了澡之后，便问道：“黑y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我三叔上次夹你喇圌嘛的钱没给？你在我这儿等也没什么用啊，我又联圌系不上我三叔。”
彼时黑眼镜靠在沙发上，笑得诡异：“小三yé可别叫我黑yé，叫我瞎子就好。我不找你三叔，那笔钱你三叔早就给我了。我是来找小三yé你的。”
吴xié一脸戒备：“你找我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不怪吴xié不信任黑眼镜，只是这几年的经历已然以xuè的教训教圌会了他何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而且，吴xié同黑眼镜委实算不得太过熟络，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他不利。他必须要活下去，毕竟他还有一个十年要等，他要有命去领了那闷油瓶子回家。
“哎哟，小三yé这么不信任我？瞎子我可是忒伤心了啊。”黑眼镜脸上的痞笑更深了，“得了，我也不逗你了。有人要我来你这护着你点儿，省的小三yé你没了三yé帮衬着挑了吴家的大梁，出门再叫人给宰了。”
吴xié有点儿懵：“谁要你来护着我的？怎么我之前一点都不知道？”
“那是啊，小三yé你失联一个多月了都，我想告诉你也得找得到人告诉啊。”
“那倒也是……那你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吴xié依然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三yé找上的我，嘱咐我照看着你些。说是以后吴家该交到你手上了，但是你先前不算是道上的人，手边现下更是没个顺手的人了。他现在又没fǎ继续管你，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三叔？你见着我三叔了？什么时候？他在哪？我还以为他……”sǐ在蛇沼了。
“……小三yé你哪儿那么多问题。我没见着你三叔，道上自有道上传消息的fǎ子。反正钱到账上了，我人就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其实吴xié现在已经差不多信了黑眼镜，但总归不放心。
“哎哟我的小三yé呐，我骗你图个什么？我要是想动你刚才就动手了，何必陪你说这么多？”
这话吴xié信，早在塔木陀的时候他就知道黑眼镜的身手有多么强悍。于是这下吴xié相信黑眼睛了。反正他吴xié现在没有什么是值得黑眼睛这种人盯上的。
“好吧，那瞎子你在这边长住的话有落脚的地方吗？”
“有地儿，小三yé你收拾东西跟我走吧。”黑眼镜见吴xié答应了便起身说道。
“啊？”显然，吴xié并没有懂黑眼睛的意思。
“别‘啊’了，小三yé你都消失一个多月了，长沙那边若不是你二叔照看着，早就翻天了。你回杭州肯定很多人都看见了，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接下你三叔的担子，现在去长沙是最好的时机。你在杭州的这个公寓也尽量先不要住了，以后你沾上道上的事，住在这么个危险地儿，不知道要sǐ多少次。”
吴xié在杭州的这套房子离铺子不远，是个二楼，还没安铁窗护栏。而且周围三圌条街外就是闹市区，楼后是几条交叉的暗巷，委实不安全。
“哦，那我先给我二叔打个电圌话。”
“行了小三yé，又不是让你把房子扔了再mǎi一套，这房子搁这又不能长圌tuǐ跑了。瞎子我在杭州正好有套房子，够咱俩住……诶你这什么表情？又不跟你一个房间一张床！”黑眼镜看见吴xié微妙的脸sè简直目瞪口dāi，“小三yé你这思想忒不纯洁。”
“滚，你才满脑子的黄圌sè废料！”吴xié顿时恼圌羞圌成圌怒。
“嘿嘿嘿，小三yé你真好玩。北圌京那王胖子怎么说的来着？啊对，清新拖俗小郎君，出圌水芙蓉弱冠人。我就开个玩笑，你脸红什么。”
“……你还是滚去订机票吧！”话毕，吴xié便转身进了书房，给吴二白打电圌话。
电圌话里，吴xié把他打算接下吴家的担子以及下午要去长沙的想fǎ讲了一下。吴二白听后先是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复又补了一句，口气突然极为严肃，“阿xié，你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我心里都有数。但你现下抽身还来得及，毕竟这趟浑水太深，你圌yéyé早便不想你牵扯进来，目前还有退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接手了吴家，就再没有离开的可能，这件事背后的水，道上的水，都是深不可测的。”
吴xié怎么不知道这里的浑水有多深多凶险？他仅仅沾了个边，还完全算不得jú内人的时候，就半步踏进阎圌王殿踏了不知多少回。他本是文弱书生一个，顶多算个小jiān商，半路出家走这条路到底有多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但那又能怎么样？他吴xié欠了张起灵的，数都数不完，又如何能让那人替他完成使命之后，从那门里出来再过着颠圌沛圌liú圌离的生活？
那人既然开口对他说过“带我回家”这种话，他又怎能不做到？他吴xié的命都是张起灵的，淌个浑水又如何？他要他十年之后，从那寒冷雪山出来，再无后顾之忧。
“……嗯，想清楚了，我下午到长沙。”半晌，吴xié听到了自己苦涩的声音。
“唉，该来的，果然是躲不过去的。阿xié，私心上我是不愿你淌这趟浑水的。但是我很高兴，我吴家的男人，没有怕sǐ的懦夫。”吴二白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却hán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下午你到了长沙，先别去盘口，直接来我这里。”
“谢谢二叔。”
挂了电圌话，吴xié起身便见黑眼镜抱臂倚在墙角，脸上依旧是标志性的痞笑，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吴xié先前打电圌话时刚好坐在电脑后方，又低着头，竟没注意门口几时有了人。
“小三yé收拾东西吧，机票订完了，时间还算充裕。”
“行，我没多少东西要带。等等，瞎子你定的是机票？你有身圌份圌证吗？”吴xié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小三yé你放心吧，囯内航线谁查那么严？至于身圌份圌证嘛，朋友帮忙办的假证，比真的还像真的。”黑眼镜转身去了客厅，等吴xié收拾东西。
“瞎子，那你这墨镜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从来都不摘么？”
“对啊，又不是出囯，不摘也没事啊。”
“那你照身圌份圌证的时候还戴着墨镜啊？”
“那倒不至于，找伙计戴人皮面具替我照的。”
“……你厉害。”
“小三yé过奖了，东西全了？那咱就走吧。”
一路到了长沙吴家二yé的茶楼里，吴二白正等着吴xié。
“二叔。”黑眼镜在外堂喝圌茶等着，吴xié一个人进了内间。
“坐吧。”黄huā梨的木雕沙发上，吴二白神sè淡淡，看不出喜怒。“阿xié，你三叔的事你也知道了，你当真想要接了这担子？你三叔在这条道上混了多少年，尚且到如此境地，你没有任何经验，拿什么接？”
吴xi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算不上细腻，但在男性里已经算得上是白圌皙纤细，没什么茧，也谈不上多cū糙。几年圌前这双手同正常人比倒是有力的，但同道上的人比，还差得远，但这双手的主人当年也没什么是想要抓圌住的，所以不曾在意过；如今早已不同，虽仍无力，却已有想要牢牢抓圌住，再不放手的东西了。
吴xié缓缓握紧了双手，坚定地开口：“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
“阿xié，你的性子自小wēntūn，却最是顽固，认准的事便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劝你放弃，但你必须告诉我原因。我说过，凡事都会有一个动机，你的动机是什么？这几年你、虽跟着老三下地，但这一路不可能轻圌松。如今你有机会离开这漩涡中心，可你却依旧要搅在里面，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原因，我不能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把整个吴家交给你，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都说长沙吴二yé是出了名的刺头，若说三老狐狸是只百年老狐狸，那么吴二白就是千年狐妖。吴xié不信他追着那只闷油瓶子去长白山的事他二叔会不知道，他二叔只是不太清楚张起灵同他到底说了什么。然而他二叔既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他就是无论如何都得招了，不然就是对整个吴家不负责，这锅可就大了。
吴xié只得说出小哥已然替他背负了本该由他负的责任，但吴xié不洒，不可能把他想要想要接下吴家的真正原因说出来，所以他说了另一件事：“二叔，你说我可以拖离这摊浑水，但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在一个地方看见了一盘录像带，上面有一个同我很像的人，在一个我完全没印象的地方做一件我的记忆里从没发生的事。我想这不会是巧合。况且三叔已经让人来找过我了，他说，吴家该交到我手上了，这大概也不会是一个巧合。这两年，我多少也算是接圌触了一些人和事，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我自己的责任只能我自己去扛。”
“行了，齐羽的事早多少年就过去了，你也别糊nòng我，你和那哑巴张之间有没有什么，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你俩之间是你俩之间的私事，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不过你说你三叔让人来找你……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黑瞎子？”吴二白神sè略有些微不自然。
吴xié听了自家二叔的话，总觉着他二叔似乎误会了什么，但又不知怎么说，索性把前半段跳过去了：“嗯，就是瞎子。”
“嗬，这倒是奇事一桩，阿xié，我知道这个原因了，我也就能放心的把吴家交到你手上了。但你要知道，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除了这个门，从此你就是吴家小三yé了，做什么事之前都该思量思量了。你圌yéyé当年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用了一辈子mō清了两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无论是在地上还是下了地，都要前走三后走四’你要好好想明白这之间的关系。走吧，既然黑瞎子应了这个活计，便不会害你，吴家盘口的事就没必要背着他，省得你什么都听不懂。”
吴xié总觉得吴二白在听了黑眼镜是受他三叔之托来帮他的这件事后，整个人都有哪里不太对，说的话也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也没nòng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于是就放着没管。
吴二白出了内堂，迎面看到黑眼镜一眼，黑眼睛的笑容中便多了一丝了然：“瞎子在这儿就先谢过二yé了，也一定尽全力保证护得小三yé周全，还望二yé放心。”只有跟在后面的吴xiémō不着头脑，茫然的看着那两人。
黑眼镜又看到后面的他，便问道：“哟，小三yé怎么啦？看这脸sè……嗯，瞎子我有点慌。”是啊，吴xié这样子一脸茫然，黑眼镜总觉得有点不靠谱，毕竟吴xié的茫然代圌表着他什么都没有察觉。
唉，还真是天真无xié。得亏是长在吴家，有吴家护着；碰到的又是那哑巴张和王胖子，这人的性格刚好和那两位绝配，铁三角倒不是浪得虚名。但也是这样，对于道上来讲，他被保护得太好了，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都要从头学起。不过话说回来，这本就是他的福缘，而且他的性子……啧，结果如何还就真的未可知。
黑眼镜带着吴xié去了他们即将在长沙定居的地方。环境不错，安静隐蔽，四面没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地段配得上长沙吴家小三yé的身份，装潢有没有任何纰漏，，以吴xié建筑系高材生的眼光来看，整栋建筑很和谐，也很合他眼缘。总的来说，这套房子仿佛就是为了他建的似的。
“瞎子，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吴xié惊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黑眼睛那么颠，这套房子不太像是他的性格。
“当然不是，朋友之前mǎi下来装修好了的，不过一直用不到，就借我了。这房子装修huā的心思这么细，可不是黑yé我的风格，黑yé一向洒拖，可没这耐心去装修。”啧，有点意思。
“那我们这么住进来没问题吗？万一哪天对方回来了呢？''吴xié总觉着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白白住进别人的房子里。
“他要是回来了就好了。没事，随便住，就算他真回来了，吴家小三yé赏脸住在这儿也是他的福圌分。”黑眼镜似笑非笑。
吴xié听了心下虽然还有一丝不好意思，但也不再矫情，自顾自收拾东西去了。
“小三yé尽管按自己xí惯来，把这房子当做自家就好，毕竟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你家了，我先上去睡一觉。”黑眼镜挥挥手，便挑了一间屋子去睡了。
吴xié作为一个成年的单身男人曰常生活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收拾好了房子也歇下了。毕竟，他才从长白回来就折腾来长沙，又决定接下重担，可谓是从心里到生理，满满的都是疲惫。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倒下，因为他还有一个约定要去赴，他还有一个十年可以准备好一切，也只有这一个十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