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如梦》鹤川

4、第四章——白梨园

　　几日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小如歌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泪水又不争气的滚落出来，滑到嘴里，有几分苦涩的意味。听青弦说，晏笙在自己进宫后就消失了。所以，现在的阎家就像是一个空壳吧，娘走了，爹生死未卜，自己呢？不但要提防身边的人，还要每天受这怪病折腾。每一次发作都想一死了之，好褪去这身痛苦的皮囊。只可惜，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废人，连擦去眼泪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躺在这张床盯着白色的床帐，如同一个死人。
　　然后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情况下，已过去了整整一年。
　　身体恢复的虽然很慢，但终究是可以勉强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了。
　　一下子经历那么多事，如歌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场梦，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就真的只是一场梦。
　　这一年里，她好像明白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不过她只想与世无争，当个平凡的普通人。
　　在这里除了青弦偶尔能来看看自己带点她新做的菜品和外面的消息自己就没有什么好寄托的了。
　　只是呆在这个牢笼真让人难受。
　　那么今天出去看看吧。
　　如歌站在这扇门前，却突然有些犹疑，真的该去面对了吗，可是就这样躲在暗处又有什么意义。也许青弦说的对，我不该再颓废下去，听说当年杀死娘的刺客还没抓到，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呼——”如歌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推，门发出支呀的响声，金色的光线发了疯似得冲进房间，铺满每一处角落，那光亮的有些刺眼，如歌竟有些措手不及，在捂眼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味，鸟叫虫鸣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不知为何，如歌心的某块像是被触动了。
　　自己啊，还真是有够矫情。
　　如歌开始四处晃荡，外面虽有山湖美景，可终究让自己提不起兴趣。这殿里连个宫人都没有，若不是青弦常来连自己都要把自己忘了。
　　走出罗刹殿时，突然听见一阵诱人的琴音，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悠远深长，如从鸟语泉鸣中引出的仙乐，空灵却不单调。
　　“好好听。”如歌忍不住赞叹到。随即朝着琴音源头走去。
　　可是人未到曲已停，如歌踌躇了一下，踏进了一个叫白梨园的地方，一个没注意和一个一袭水蓝色长袍的男子相撞。
　　“对、”如歌刚想开口却发现好久没说话，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来，抬头望见一个看起来比自己高一个头但年龄相仿的少年。
　　“你进这里干什么？”是一个清爽干净的声音，如歌这样想。
　　“喂，你怎么不说话？”少年问道。
　　“恩、恩”如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
　　少年看着手足无措的她试探性地问道：“迷路了？”
　　如歌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是要去哪里？”少年很温柔的问到。
　　如歌说不出话，想要用手比划，试了几下有放弃了。少年很疑惑的看着她，最后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你先随我到这里休息下吧。”如歌跟着他往里走，周围全是盛开的梨花，对了，现在是春天呢。看到这么好的景色，如歌也放松了不少。
　　如歌看到石桌附近支了一张漂亮的古琴，原来刚刚是他在弹琴吗，好厉害。
　　如歌和少年都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少年对旁边的侍童轻声说了几句话，那侍童便从屋里取了笔墨纸砚摆在如歌面前。
　　“在下暮离，不知姑娘芳名？”如歌面对他突然的问有些无措，暮离笑了笑，如歌的心跳却突然漏了一拍，迅速别开眼。这是第一次和除了晏笙以外的少年离那么近，如歌感到莫名的慌乱起来。
　　暮离拿了只笔一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说：“日暮的暮，离开的离。来，你也写写你的。”如歌提笔写下阎如歌三个字，许是一年没握笔了写出来的三条蚯蚓和暮离流畅刚劲的字体比起来真有些不堪入目，如歌低着头抿了抿嘴。暮离倒是不怎么在意，将纸拿起递给了旁边的侍童，低声耳语了一番，随后侍童便下去了。
　　暮离又和如歌聊了一两句，虽然如歌只负责点头或摇头。
　　“对了，你是这谁家臣子的小姐还是宫里的人？”如歌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对于这里到底算什么。
　　正好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郡主，郡主！”
　　只见刚刚那名侍童带着一名宫女匆匆赶来。
　　“原来是宫里人。”少年喃喃说到。
　　“走吧，接你的人来了。”暮离依旧用他柔和的方式说，只是如歌没有发现对方的脸色已冷了几分。
　　如歌对暮离挥了挥手便和宫女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暮离对旁边的侍童说：“下次别再让一些不知所谓的人闯进来了。”
　　“是，公子。”侍童低头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