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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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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逸盯着刚刚放下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他已经有整整两个月没有泠潆的任何消息了。
在五月的时候,因为泠潆提出分手,之后便不再接他的电话,所以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联络,到了六月他怕泠潆依然不肯原谅自己,只好托江炜昕打听,得到的回答是她很好,那时,水凝依情绪尚不稳定,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过医院,等到他终于可以不用每天再陪在水凝依身边,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在水凝依出院的第一时间,陆泽逸就赶到了丹尼斯,但是他没有看见泠潆的身影,从沈幽伊口中他才知道,泠潆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她去了哪里?
当此时,陆泽逸询问江炜昕,才知道,连喻洁也不见了踪影,时值暑假,学校里已经没了学生,空空荡荡的。
陆泽逸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交往近三年,除了泠潆宿舍、公寓和她的手机,他甚至连她家里的电话都不曾有过。
幸好他也曾是弗朗西斯的学生,泠潆的导师对自己也是极为熟悉的,没有为难他,就将泠潆资料上填写的家庭电话给了他。
电话很快接通了,中年男子的声音,想来该是泠潆的父亲,可是当泠父询问自己是谁的时候,陆泽逸一顿,过了片刻才回答道,“伯父,冒昧打扰了,我是潆潆的男朋友,请问潆潆在家吗?”
“是尔辰啊,支援外地的医疗队你不是和潆潆一起参加的吗?怎么反而问我潆潆在不在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白雾在陆泽逸的脑中轰的散开,接下去泠父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见,他只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这两个月的时间,泠潆是和邵尔辰在一起。
陆泽逸愣了许久,直到电话里传来泠父焦急的声音,他才恍然回过神来接上话,“不是…因为潆潆和我不是在同一队,她的手机不通,所以还以为她回家了,可能是信号不好,我再试试。”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尔辰,你要多看着潆潆,这孩子一忙起来就忘了所有事,连身子都不顾了,幸好还有你在她身边。”泠父轻轻的叹气声通过电话传来,重重地撞上他的心,他浑身一颤,本来陪在泠潆身边的人该是他,但是却让另外一个男子代替了自己,从泠父熟稔地喊出邵尔辰的名字,他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
“我…我会的。”陆泽逸情绪微乱,却强装镇定,怕被泠父发现些什么。
挂上电话,泠父敛起眉没有起身,从房里出来的泠母见了,有些奇怪,怎么接了电话就发起呆来了,“怎么坐在这里?”
“阿珨,上次尔辰打电话来是什么时候?”泠父的脸色略带凝重。
“好像是前天。”
“不是说每个星期来一次电话吗?怎么今天突然打来,而且声音也不太一样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尔辰?”泠母反问道。
“他说是潆潆的男朋友,除了尔辰还能有谁?”泠父泠母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现在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作罢,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听了泠父的话,陆泽逸马上到弗朗西斯确认,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这会儿事。
陆泽逸知道泠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要瞒着父母,他随即派人去查。
又过了几天,依然是音讯全无,陆泽逸隐隐觉得不安,所以他亲自跑了一趟,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查不到任何关于泠潆的消息,连出境记录里也没有她的名字。
难道真如泠父所说,泠潆是去了外地?
如果真是这样想要查到她的行踪就比较困难了,毕竟如果只是去外地,并不需要护照一类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全国各地都可以。
陆泽逸又派出了一批人,将目标转向国内,但是他找泠潆的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祖父早就已经对他在陆氏大刀阔斧地的改革表示不满,如果自己的紧张被他发现,他怕祖父会对泠潆下手,但是显然,陆韬早就已经抓住他的弱点,并动用人手,无论他再派出多少人,也不可能找到泠潆更何况,泠潆根本不在国内,而有人抹去了泠潆的出境记录。
陆泽逸一面派人寻找,一面时常去问江炜昕有没有喻洁的消息,但是面对好友一次又一次的希冀询问,江炜昕有口难言。
曾有这么几次,陆泽逸想要找江炜昕帮忙,因为江炜昕的父亲是警界的高官,如果动用他的关系或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只是他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江炜昕迟迟无法告诉陆泽逸泠潆受伤的真相,至今为止泠潆的康复情况在C市属于高度机密,她的受伤完全是由于警方的失职,这其中有太多牵连,警方也遭受着莫大的舆论压力,人质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遭到有心人士利用,所以知道那个人质就是泠潆的也只有他们四人,并且早在泠潆出国就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签了一份保密协议,直到泠潆痊愈回到C市再决定如何对外公布这件事。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终于学校开学了,但是邵尔辰和泠潆依然没有出现,喻洁因为已经大四毕业,所以不再出现在学校也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她和泠潆的宿舍却没有退,一般如果毕业生在毕业后的一年,在没有找到工作的情况下是允许住在学校,没有退了宿舍,也就是说喻洁会回来。
陆泽逸无计可施,又惴惴地过了一个星期,才从水凝依那里得知泠潆回学校的消息。
邵尔辰和泠潆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幸好同班的同学大多已经开始实习,鲜少再来学校。
其实泠潆的身体并没有大好,十次手术给泠潆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即使邵尔辰和喻洁已经想尽办法帮她食补,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脸庞,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憔悴,导师见两人一同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将陆泽逸向自己问了泠潆家里电话的事说了出来,泠潆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泠潆很晚也没有回宿舍,喻洁有些担心,毕竟经过了那样的事情,总怕会有意外发生。
邵尔辰让喻洁留在宿舍,如果泠潆回来就打电话给他,而自己就出去找。
其实泠潆并没有离开学校,邵尔辰是在医学系的实验室里找到她的,那时泠潆正一个呆在实验桌前,桌上放着猪皮、针线和手术刀。
泠潆专心于手上的事,并没有发现邵尔辰的到来,而他也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他看着泠潆颤抖的手,那些在四年间早已做得熟练的动作,如今竟艰难至此。
缝合猪皮的线歪歪扭扭,就像是初次缝合的人做出来的。
泠潆不愿放弃,试了一次又一次,但是没有用。
邵尔辰心中酸楚,他知道现在泠潆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她的左手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到从前,而且最关键的是,泠潆的惯用手是左手,左手的肌腱损坏等于是毁了她的一切。
他忍不住按住泠潆的手,她终于停了下来,有什么落在摊开的猪皮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一滴…又一滴…
邵尔辰轻轻拥住泠潆,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Dr.Fleagle早就已经和他说过,泠潆的手即使是他亲自操刀也不可能恢复,如果只是写字、握筷一类的事或许还可以,但是她偏偏是一个需要握住手术刀,做精密工作的人。
Dr.Fleagle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深感惋惜,这个女孩他也知道,两年前的美国学术研讨会上,他们有过一面之缘,本来还以为她会在医学界大放异彩,却不想遭此飞来横祸。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邵尔辰清楚这样的话有多么苍白无力,但是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她。
“不会好了,我的左手再也不会好了,我不能再拿手术刀,我也不能亲手做出自己设计的衣服,我现在连一把剪刀都握不住…辰,我试过了,但是不行…辰,我完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们一起努力,左手不行,你不是还有右手吗?我们把你的右手练得像左手一样,你还是可以当医生,也可以自己做衣服…”
抱住泠潆的手渐渐缩紧,邵尔辰对自己说,即使只有一丝希望的事,他也要尝试一下,因为他不忍看到她如此痛苦的表情…
泠潆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默默垂泪。
心中的怨说不清,道不明,怪老天的不公,她没有害过人,却失去了太多。
到如今,连她的梦想也一并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