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尽头》TcWhAn

2、第二章

　　当晚，田淳又做了关于“那个东西”的噩梦。他在梦中眼睁睁看着它从一个细胞迅速地成长为一个胚胎，忽而又变化为一个小孩，像水果店主的女儿英英一样双手捧着苹果，用稚嫩的童音唤他；忽而又幻成少年模样，转过头死死盯着他，还一边舔舐着食指上的鲜血……
　　“呼！……呼啊……”田淳一下子惊醒，才发现自己心跳如擂鼓，摸了摸额头，竟掬了一手冷汗。夜色依然浓厚，他摸向床头的闹钟，按下灯光键，眯着眼凑近一看，4：35分。但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田淳挺尸一般躺在床上，瞄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又抬起手臂，手心向上搁在眼睛上，遮蔽了自己的视线。“原艾……原艾啊……”他低低地笑起来，“生气吗？我扔掉了你最喜欢的苹果……”田淳长叹一口气，“生气的话就出来吧，你怎么可能会……死……”
　　但脑海里的记忆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负责的实验体原艾——用那群狂热的家伙的话说，是最完美的原癌初代——早已在一年前的那场失控中被军方镇压，灰飞烟灭。
　　田淳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两个小时。六点过时，他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游魂一般飘起来，冲了个澡，换上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一条墨蓝色长裤，提了自己的包，趿拉着一双休闲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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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课间的时候，学生们都在操场热火朝天地跑操。田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暗暗庆幸自己不是需要监督学生跑操的班主任。
　　“铃……”手机突兀地响起来，田淳右手攥着红笔，左手接起电话，一看，果然又是杜与柯那家伙。刚刚接通，就听见一串激动的噼里啪啦：“田哥田哥！成功了！原癌二代的三号终于开始正常发育了！哈哈哈哈……端粒……基因……＃@×￡……”田淳赶紧把手机拿远，拯救了自己脆弱的的耳膜。等到话筒另一头渐渐消停下来，他才又拿起手机，“哦，我知道了。”
　　“……”杜与柯似乎被噎了一下，“哥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淡？哎，我说啊，你还是回来吧！我跟你讲，”他压低声音，“他奶奶的！上面给我安排的同事真是太low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添乱，老子才提取的三号的DNA就被那孙子给拿去做元素分析了，做个头啊做！哎哎还有，那个老头也真是，又……”
　　“够了。”
　　“我还没说完呢！那死老头居然……”
　　“够了！我已经退出这个项目了！”田淳突然怒吼道，“你不用一天到晚给我汇报！”
　　杜与柯无限的委屈，“我知道的！但是……就算那样……反正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他害怕再次被打断似的急急地说完，“唉……好吧，又浪费我电话费。知不知道跨国的电话费尤其高啊！啊？知不知道？我挂了！再见！”
　　听筒传出嘟嘟的声音，田淳烦躁地关了机，“啪嗒”一声把它扔到桌上。手却情不自禁地伸向挎包，摸索了几秒，抽出一本两指厚的笔记本，轻轻地摩挲着有些破损的封面，像是决定了什么，缓缓打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