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传 第二卷》林麻子

31、第三十一章 漫长的夜

　　崔斯特皱着眉望向远处，那五个魔法之眼仍然一眨不眨地监视着其下的海面。

　　奇怪，我的魔法“命运”怎么可能出错……如果真如罗盘指示，五个演奏者又突然聚集在我们船下的话，那五个魔法眼睛盯住不放的——又是什么？

　　正想着，在他们身旁，甲板正上方，一只新的魔法眼睛缓缓睁开了！

　　“我们的侦查和防御系统还是没有反应吗？”娑娜焦急地转向艾克。

　　艾克飞快地点击着手腕上的电子终端，一目十行地浏览日志，随后他大步走到娑娜面前，伸手就摘下了她一侧的耳塞，把她吓了一跳。“没有任何异常警报，只有红外光监测有持续的数据反馈，紫外、磁感和激光扫描都没有发现异常……红外光上报的也只是鱼群而已。”

　　“鱼群……会弹琴的人鱼吗？”不知何时，阿狸也悄悄摘下了一只耳塞。

　　“无论你们在说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吧！”好运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说完，她大步奔至甲板边缘，掏出双枪一个跃身直飞出去，两腿勾住栏杆，整个人倒挂在船舷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海面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划破夜空的呼啸声，成百上千颗魔法子弹猛烈轰击着海面，四周的寂静瞬间被打破——这是好运的弹幕时间。

　　除了崔斯特，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好运气势磅礴威力爆表的魔法弹幕，不由得暗自惊叹。枪林弹雨终于谢幕，硝烟弥漫的海面恢复了平静，好运眯着眼巡视一圈海面后，翻身跳回甲板上。

　　海上忽然起了风，她的红色波浪卷在风中上下舞动，她身后那只巨大的魔法眼睛合上了，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干掉目标了？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向娑娜。

　　“看看罗盘，有变化吗？”好运潇洒地甩着头发。

　　“有……”与她自信的语气截然相反，娑娜的声音带着惶恐，“那颗星星的确是消失了……可是现在整个罗盘上都是光点！”

　　都是光点？好运诧异地凑过来，果然，那颗星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银色小光点，覆盖满了整个罗盘！

　　“快，耳塞都戴好！”娑娜从艾克手中拿回自己的耳塞，不祥的预感袭她的心头。

　　崔斯特望向远处，那五颗魔法眼睛也合上了——“命运”魔法的时间已到。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好运拉至身边。

　　“呆在这里。”他用口型对她说。

　　“……你干嘛？”好运甩了两下手，并没有挣脱开，她两颊微红，表情却满是骄傲与不屑，“害怕了，让姐姐我保护你？”

　　崔斯特没有说话，面色竟有些凝重。其他人也察觉到了随风吹来的危险气息，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当娑娜转身，想帮昏过去的伊泽瑞尔也塞紧耳塞时，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海面发呆。看到娑娜，他移回视线，浅浅地笑了笑。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

　　娑娜脸微微一红，她点点头，双手合拢念起咒语，魔法波动从她掌心喷薄而出。她双手一翻，魔琴已在她十指之下，指尖轻弹，纯净而清澈的旋律如流水般泻下，飘进了甲板上每个人的脑海。这优美迷人的旋律仿佛一道纯净的屏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每个人的心……琴声中，那随风吹来的无形压迫感淡了，缠绕在胸口的烦闷和暴躁也退去不少。

　　这便是瓦洛兰第一键盘手的能力吗——传说中能够治愈伤痛净化心灵的“坚毅咏叹调”……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阿狸在心中默默赞叹。

　　当众人摆好架势，准备应对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乐章时，风忽然停了，海面又恢复了那死一般的寂静。他们警惕地提防着四周，并时刻关注着罗盘上的变化，耳畔除了娑娜那温暖人心的琴声，便只剩下自己紧张的心跳。

　　不知不觉一曲奏完，海上依然毫无动静，那个未知的演奏者宛若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隐藏在众人的背后视野的尽头，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紧绷的神经崩断，残存的体力耗尽，然后猛地从黑暗中跳出来，割断猎物的喉咙……

　　娑娜略微调整了一下气息，便立刻开始演奏下一曲，她不敢停下，她怕曲终的那一刻，便是死神降临之时。

　　这可是死亡奏鸣曲，传说中曾毁灭了一国军队的死神乐章，剥夺人心智于无形的魔鬼撒旦！她提醒着自己，不知疲倦地催动着魔法琴弦。她的额头已渗出细细的汗珠，混着刚才跌倒撞伤流下的血，沿着鬓角慢慢滑落。

　　第二曲即将弹完时，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现在刚十一点，这样耗下去，恐怕咱们耗不过吧。”好运第一个急躁起来，她拔出双枪，瞪着远处漆黑的海面，“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艾克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从背后摘下了荧蓝大剑，腰上的Z装置亮起蓝色流光……

　　崔斯特收紧手臂，将好运揽向自己怀中。

　　“……干什么！”好运又羞又气地对他怒目而视，却见他手腕一翻，红黄蓝三色卡牌现于掌心。他冲好运挑眉，示意她抽一张。

　　好运自然知道，这是崔斯特最擅长的占卜魔法，她撇撇嘴，迟疑了片刻，还是拈起了一张卡牌，翻开递给他——红牌。

　　崔斯特手中的另外两张牌随即化作纷飞的蝴蝶，眨眼间已消失在空气中，他接过这张红牌，默念咒语——他盯着手中的牌，微微皱眉，随后抬起眼，冲好运摇了摇头。

　　“……真麻烦。”好运哼了一声，她知道崔斯特的意思——占卜的结果并不好。她耸耸肩，垂下了两只握枪的手臂。崔斯特看着她听话的样子，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然而下一秒，好运已大步流星地从他身边逃开，冲向船舷，举起双枪——

　　伴随着她疯狂的笑声，蕴含着无穷魔法能量的枪林弹雨席卷了整片海域，每一枚子弹都带着势不可挡的魔法冲击，以极快的速度横扫着挡路的一切物体。寂静被砰然打破，娑娜的琴声被彻底盖了下去，枪炮的轰鸣声响彻夜空。

　　这一次出行，见到了好多了不得的魔法呢。阿狸打量着好运的背影，暗自想着。她明明那么年轻……不知道她和我，究竟谁比较强呢？

　　当枪声落幕，波浪平息，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回那平铺在甲板上的魔法罗盘。好运的主动进攻的确改变了罗盘的显示——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点依然闪亮，只是，排布的位置似乎略微变了变……

　　“这该死的罗盘是不是坏了！”好运盯着罗盘，一脸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娑娜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开始演奏时，淡绿色的光芒在她眼前绽放，她惊讶地扭头，正迎上一只从侧边伸来的手。伊泽瑞尔温柔地擦了擦她额角和脸畔的血迹，而本就不严重的皮外伤，已伴随恢复宝石的光芒愈合如初。

　　“辛苦了，先等一下，帮我传个话给大家吧。”他微笑着。

　　娑娜心中小鹿乱撞，然而她还是忍住了抓住他手贴在脸上的冲动，矜持地点点头。

　　“如果你确定罗盘指引的是死亡奏鸣曲的曲谱，那当它们聚集和分散时，在魔法眼睛下为什么看不到演奏者？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曲谱是死的，甚至觉得就是一张羊皮纸，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曲谱’本体便是活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