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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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粉墙黛瓦，高高的墙将巷子衬得愈发狭窄幽长。下午六点左右，暑气开始散去，若有若无的凉意从脚下的青石板上渗出。
萧箫和颜祎算是运气很好的了，遇到这样游客稀少的时候，前后无人，这样走在巷子里，真的有穿越的感觉。
心确实静下来了，但是萧箫始终没有办法投入到这样的景致中。
她不是没有单独和其他男生出去玩儿过，这个时代的人了，和同学朋友并肩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一丝不自在，但是前提是，她没有站在一个会让她怦然心动的人身边。
窄窄的巷子，若是并肩而行，两人之间顶多也就是一个拳头的距离，那时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会不自觉地放到似乎时刻都会交错的两只手上。
偏偏又在这样的让人几乎时空错乱的古老街道之上，萧箫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脑补：
梳着两个马尾辫的民国女学生和一身中山装的、板寸头的学长……
长裙曳地衣袖飘飘的明朝女子和一头青丝束在发冠中的书生……
粗荆麻布衣的吴地渔家少女和腰悬佩剑、剑眉星目的高大武者……
……
妈的智障，小说看多了吧。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悄悄落后半步，这样走在颜祎的背影里让她放松了许多。
但是下一步，她发现自己又和颜祎并肩了。
嗯？再落后半步。
又并肩了。
试了几次她才发现，自己每次悄悄落后，颜祎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也放缓脚步，精准地与她对齐。
几次之后，颜祎直接没好气地对她说：“要不你走我前面？”
萧箫头摇得像拨浪鼓。你真的不用这样照顾我的感受啊，学长！
她只好认命地继续和颜祎并肩而行，哪怕这个事实勾的自己心神不宁。
其实萧箫也会想，要不然就干脆告白好了，她也不是傻子，对于颜祎从上学期末就开始外露得越来越明显的意思不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或许是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勇气和自信，或许是上次差点说出口的时候直接被妈妈的电话打断留下了心理阴影，又或许她就是该死地要面子，她一直犟着，不肯轻易去做这件重要的事情。
就这样拖到现在。一旦开学，颜祎学长换了校区，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估计就寥寥无几了，到时候，一切可能都会淡去，或许那就是自己后悔的时候……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江南的古建筑和街道，”萧箫摸着身边的墙壁，收回手时指尖是淡淡的白灰，“总是让人产生许多联想，很轻松得就能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
颜祎侧过头看她，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和某些为数不多的同好沉浸在一个小众的世界里，”萧箫停顿了一下，有点犹豫，但还是继续道，“其实很多时候我虽然表现的善于交际，但是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说到底我更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
“嗯，看得出来。”颜祎点点头。
……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唉，”萧箫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反正就是很多事情我都没哟勇气去做啦。”
“嗯，”颜祎的回答倒是不紧不慢，“不过，我觉得，很多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更容易忠于本心，想的是什么样的，就会怎样去做，这不是你的追求吗？”
这到底是一个反问句还是一个疑问句呢？
萧箫抬头看到颜祎的表情，没有不愉快，甚至还有点笑意。
这是你对我的期望吗？
在萧箫纠结于颜祎的心意时，他的下一句话却是：“饿了吗？”
“……饿。”萧箫没骨气地点点头。
在乌衣巷一个小小的景点里兜兜转转许久，走到街上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橙黄色的夕阳看起来柔和而温暖，背光的朱红色栏杆已经变成了黑色，与飞檐和树杈一起成为了剪影。
萧箫和颜祎在一家挂着老字号招牌的店面里吃了小吃，虽然今天人不多，但是到了饭点，店内还是热闹的很。
喧闹的人声一冲，再加上美食当前，萧箫暂且从刚才那种意境里走了出来。
夜幕降临之后这里开始热闹起来，路边的红灯笼映在秦淮粼粼的河水中，对岸盘着两条龙的照壁也开始放出更亮眼的光。
河上画舫比白天多了不少，来来往往，红色主题的船身配上黄色的顶，还真有当年江宁织造府所在地的繁华之感。
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坐上船去。一船坐了十几人，讲解站在船头讲着金陵十二钗的故事，景色倒是很美，就是大家都被要求穿上的亮橘色救生衣有点碍眼。
或许是因为一路上人多了起来，热闹的气氛打断了遐思。从乌衣巷里出来之后萧箫和颜祎谁都没有再提之前的谈话，就好像只是普通的同学一起游玩一样，看看这个评评那个，也没有什么不自然。
萧箫觉得好像这件事就要过去了。
画舫完整地游玩一程也用了几十分钟，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岸上比出发的时候，一下就冷清了许多。
到这里，就应该回去了。
然而这句话萧箫却说不出口。
画舫摇摇晃晃，岸上已从熙熙攘攘到了冷冷清清，再明显不过地昭示着终点。
然而我并不想离开。萧箫想。
“再走走吧，难得来一趟。”所以当颜祎这样说的时候，萧箫几乎是欣然同意。
他们从主街道拐到又一个小巷里，这个巷子比乌衣巷宽敞不少，路两边原本应该是众多小店，但现在都已经打烊，暗色的门板一条一条拼接起来，封住了店面。只偶尔还有几间在清账，灯光昏黄。
再往深处走之后却是豁然开朗地出现了一间庭院，挺大的，院子的一侧由照壁遮挡，另外三面是两层的小楼。
照壁的后面，是一个戏台，二层的栏杆微微向外倾，线条优美，正式典型的美人靠。夜色底下这些景物都有些模糊，现代修补的痕迹也因此淡了，一眼看过去，好像当年小姐们倚在二楼听戏的样子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萧箫忍不住哼了出来。
颜祎站在旁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直到萧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真美。”他却这样说，也不知说的是这景，这歌，还是……
月色清朗，在戏台上镀下一层银色，颜祎的眼神仿佛和这样的月光融为一体，看起来格外温柔。
这不是你的追求吗？
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了，萧箫想。
“我，”她第一次这么坚定地看着颜祎的眼睛，“颜祎学长，我喜欢你。”
当她意识到颜祎的双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是有点慌乱的，但是并没有后退，她选择了接受。
好像月光落在叶片上一样轻柔，但是并不像月光那样清冷，他是温暖的。
夏夜的凉风吹过，萧箫才突然之间回过神来，脸颊一阵高热。
“嗯，我也喜欢你。”颜祎眼睛亮亮的，绽放出一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