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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救驾 ...

  •   深宫之中,日日劳作,恐怕也只有冰阳可以在这样的日子里依旧怡然自得了,榠棂倒是有些羡慕她这种心态。

      榠棂被眼前的这些琐碎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真不容易,哪还有时间去理会什么□□?只后悔自己没有跟龙只做口头约定,而是结了神谕,想反悔都反悔不了。

      冰阳倒是对秦王的事情挺上心的,真是心有多宽就有多大胆,秦王的寝宫她已经大半夜里悄悄去好几次了。并不是因为她对龙交代的事情很认真,只是因为她半夜起来去花园浸水的时候,刚好会路过秦王的寝殿,罢了。

      一如往常的浸水,一如往常的顺路看一看政。睡梦中的他眉头紧锁,像是做噩梦了,冰阳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想要去感知一下。什么都没有,哦对了,龙把自己的神感给封了,该死的,还不如只给留个神感呢。

      政翻了个身,看上去很是不安。冰阳湿漉漉的头发刚好把水滴落在了政的眉间,她刚想要伸手去拂掉,门外就敲锣打鼓似的热闹起来。

      “有刺客!!!快抓刺客!!!”

      冰阳还没来得及隐身遁形,就被翻身而起的政用匕首抵在了咽喉。

      “什么人。”由于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政呼吸的有些急促。

      “回……回大王,奴婢是新入宫的女婢,迷失道路才误入大王寝殿,还请恕罪。”好死不死,怎么这时候就有刺客了呢,有刺客就算了,怎么就不让自己救驾呢!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自己很有嫌疑啊!

      “三更半夜为何还在宫内游荡?”护卫早已破门而入,围在冰阳四周,惊魂未定的宫女把灯缓缓点亮,政眯了下眼睛,看清了自己用匕首对着的这个人,“是你。”

      “是……我?”冰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必然是想起来自己了,只是想起的是集市上的自己,还是赵庄水边的自己呢?

      “你们把兵刃都收起来吧,这是我寝殿的女婢,都是你们大呼小叫的,害我险些伤到自己人。”政收回匕首,重新放入枕头下。冰阳也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孩子是打算保自己了。

      “大王,方才是发现有刺客,已经被我们抓获,相邦大人交代我们要尽心保护大王,这些是卑职的职责,有所打扰也请大王理解。”带头的将领字字掷地有声,政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今日擒贼有功,下去领赏吧。”政挥了挥手,似乎是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有点不自在。

      护卫们列队出去,宫女们也按照政的眼色退出了宫殿,偌大的宫殿瞬时就只剩下了冰阳和政两个人。

      “你是那日集市之上救我的人。”政见人都走干净了,挺直的腰杆放松了下来,眼光也没有刚才那么有神了。

      “奴婢有幸,入宫前能同大王有一面之缘。”冰阳斟酌着词句,这几日学到了不少人类女子是怎么说话的姿态,倒也运用自如。

      “怎么半夜还在外面?头发也是湿的。”政歪着头端详了下冰阳,她站立的地面已经打湿了。

      “趁姐妹们睡了出来清洗,倒了水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种程度的谎话对冰阳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看来我的寝殿倒是显眼,迷路都能迷到这里,也难怪总有刺客能找到了。”政的口吻不知道是戏谑还是嘲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冰阳还是感慨自己。

      “总?”冰阳觉得这个字用的奇怪,难道这也是龙拜托她们入宫的原因?

      “不然我为何握匕而睡呢?”政嘴角扬了扬,有种得意的样子,像是在说,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保护自己。

      冰阳看着这样的政,莫名有些心疼,为什么明明来到了生活很好的地方,反而更不快活更需要自力更生了呢?

      “你今日出现在这里,很蹊跷,我不追究你,是因为你于我有恩,但不代表我就完全相信你了,回去吧。”政看冰阳还站着不动,又说,“需要我叫个宫女给你带路么?”

      “啊,不用,我拿个灯台就能找到路了。”看来套近乎没套成,反而把距离拉更远了,冰阳有点懊悔。

      “政哥哥,你没事吧……”一个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冰阳回头一看,是那天那个叫苒苒的女孩儿,水红色的睡衣,黑黑的头发凌乱的拖在背后,眼睛明显是已经哭过的,怯生生站在那里,等着政的允许才进来。

      冰阳看了一眼,欠了欠身就离开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回去睡觉。

      刚出了赵政的房门,一个小宫女便与冰阳擦肩而过,托盘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那汤的气味好诡异,冰阳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要送到哪里?”

      那宫女并不理会,白了冰阳一眼,言外之意分明是“就你,哪有资格问”,径直朝寝殿里去了。

      “大王,这是刚熬好的定神汤,喝了压压惊吧。”小宫女跪倒在政的面前。

      “这个我也要喝,你们怎么只送来一碗。”苒苒有些不太高兴的嘟着嘴,分明是她自己跑到政的寝殿来的,却像是要下人们都时刻知道她的行踪才行。

      “孟吕到寡人这里来了,你们去把她那份送过来吧。”政端起汤碗对下跪的宫女说,像是要等着苒苒一起喝的样子,迟迟不动嘴,那个宫女也慢吞吞答应着,却不似方才进来时那样利索,磨磨唧唧不肯出去。

      孟吕?吕家的大女儿啊,吕……吕苒。难怪了,除了吕不韦的女儿,谁还敢在咸阳宫里如此趾高气昂。冰阳对于吕不韦也听说过一些,政的父王能够当秦王,也多亏了他,现在他在秦国的地位恐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是个能人。

      冰阳思考完这些八卦,才突然想起方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这汤不对啊!

      就在冰阳回头看向殿内的时候,政刚把碗放到嘴边,冰阳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只好随手把草蛋丢了出去。草蛋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但是又不能开口大叫,只好用尽全力,把政手里的碗打落在地上。

      “别喝啊!”冰阳又重新冲回屋内,还好,政还没有喝到嘴里汤就全洒了……但是,现在要怎么跟政解释啊!他在看着自己啊!

      “哪里来的丫头!好放肆!”跪在地上的宫女气急败坏的指着冰阳开骂,冰阳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有了主意。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在膳食司见过你?从膳食司走到这里也要一刻,怎么这边大王刚出事,安神汤就准备好了,还热乎呢?”冰阳在气势上也不输那个宫女,毕竟自己底气很足。

      “可笑,膳食司那么多人,你一个刚入宫的女婢就要全见过了?安神汤每日都有做,大王需要就只管送来便是,你莫要自作聪明。”宫女对答如流,冰阳觉得这并非一个简单的宫女,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碗,里面还有一些汤,小心翼翼端了起来,顺手把草蛋收到袖子里。

      “那这里还有一些汤,你敢不敢喝?别告诉我这是给大王的你无福受用,都这样了大王会喝么?”冰阳举着碎碗蹲在那个宫女的身边,余光瞟了一下政,倒是跟看好戏似的坐在那里,吕苒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袖,敢怒不敢言。

      那宫女看了看政,政的眼神分明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又看看冰阳手里的半拉碎碗,缓缓伸手接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忽然向前一冲,把碎碗刺向了政。

      冰阳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破罐破摔,不,这分明就是破碗破刺。还好冰阳眼疾手快,握着那宫女的手臂,用全身力量向下一压,随着吕苒的一声尖叫,那群守卫又十分迅速的冲进来包围住了冰阳。

      一晚上被这群愚蠢的人类用长矛指着两次,也是够了。

      那宫女从冰阳身下挣扎出来,吞了一颗什么东西,片刻便吐血而亡了。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想必他也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消逝了。吕苒则是早就吓哭了,缩在政的身后,政却根本顾不上安慰她。

      “是卑职疏忽,让大王受惊了,这女子跟方才那刺客应当是一起的,看来是受命的死士,刺客也在押送途中服毒自尽了,卑职始料未及,还请大王责罚。”为首的将领收了长矛,语气之中却无半点自责的样子。

      “贼人狡猾,你们也辛苦了,把尸体收拾了便退下吧。”政讲出的这句话,冰阳听得出是在强装镇定。

      守卫拖了尸体退下,冰阳觉得自己停留的太久了,也欠欠身准备离开,政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受伤了。”

      冰阳低头看了一眼,应该是方才混乱时被碎片划破的,白皙的胳膊上赫然一道血红。

      “无碍,皮外伤,谢大王关心。”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政松开了手,冰阳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那大概是政所看见过的最真实最温暖的笑容了,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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