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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戒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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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戒严
木良坐在茶摊上把荷包里的银子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愣是一个铜子都没多出来,他踢了黑妞一脚,“哎,你身上还有钱没”
黑妞叫妞,但其实是个汉子,不过黑到是实话,那家伙黑的,晚上不穿衣服阎王爷都找不到他,他咬着碗角瞪着牛眼对着木良:“没了!”
这家伙其实叫黑牛然后他爹不识字给写错了吧!木良心里吐槽,眼神一扫却看见一个小胖孩子领着个穿里衣的男人往他们运麻的车上塞,什么情况,衣服都没穿,有点儿劲爆啊!
木良拄着脑袋心里头跟开了个跑马场似的溜的飞快,要不要敲一笔呢这真是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啊!
越州城按规模也就是个中等城,却因为首富顾家根儿在这儿,生生被提了个档次成了上等城,所以,对新“媳妇”丢了顾家会有的状况邹杨是有准备的。
……准备你妹啊!谁能想到一个小老百姓,不过丢了个儿媳妇,还是个男儿媳妇,居然这么大阵仗,不到一刻钟全城就已经戒严了!麻蛋,你一个商人居然这么的凶残你娘知道吗?
顾老爷的娘知不知道没人晓得,反正邹杨现在是知道了,明目张胆的也不好闯城门,他寻思着要是能混出去就好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顾泠沅团吧团吧塞进了前面那辆牛车,邹杨虽然自诩侠盗,但不需要干老本行的时候基本是没有节操的,他已经想好了,万一那小子被抓住了,自己一定要快快滴脚底抹油!
驾着车的似乎是一对兄弟,高壮的哥哥驾着车,弟弟坐在板车的麻堆上正在东张西望,咳咳,顾泠沅就藏在麻堆里头,也就是小孩儿屁股底下!邹杨看看日头又抹了一把因为人多闷出来的汗,心里偷偷同情顾泠沅,叶袁啊,自求多福吧,希望待会儿你不要热晕。
邹杨藏人的时候应该是没人看见的,但是坐在车上的小孩儿突然回头刻意看了邹杨一眼,还对着邹杨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一对小虎牙反射出耀眼的亮光差点把人闪瞎眼,邹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背后有点儿发毛。
果然,快轮到那兄弟俩的时候,小孩儿开始作妖了!
“哥哥,为什么出城要排队啊?”小瘦猴孩子指着城门口那两排士兵,一副我很天真我很无邪快来回答我的表情。
邹杨在后面撇撇嘴,我也想知道,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得兵蛋子,跑来看守什么城门啊?
前面那个哥哥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闻言指着贴在告示牌上的黄纸道:“看见没,那个哥哥丢了,官爷找人呢!”其实汉子也不识字,不过周围总有识字的人,他晓得的也都是听那些人议论来的。
“小猴子”顶着嫩脸装不谙世事,他望着搜查一点儿也不严谨,一点儿也不仔细的士兵,一只手背过身子远远的得瑟的晃了一下,邹杨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这小破孩儿绝对是在挑衅他!然后就听见那小子用又尖又细还超级巨大的嗓门嚷道:“这样可以找到那个哥哥吗,万一哥哥藏起来了怎么办呢,像我们家的牛车,就能藏起来一个人呢!”
邹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熊孩子,这个小混蛋绝对是看见他把顾泠沅塞到他们家麻堆里的事了!
旁人是不知道邹杨的心塞的,那一伙原本百无聊赖的官差这会儿都向兄弟两个看了过来,大的兄长听见弟弟的话面上一呆,被众人看得满脸通红,他对着那熊孩子呵斥道:“小孩子胡说什么呢人怎么会藏在我们车上,再瞎说让官爷把你关进黑屋里!”汉子想得倒也简单,就怕官差听了这话借此过来找麻烦,他是真没想到,官差要找的人还真就在他们车上。
最好关起来!等这事儿过了,他一定要去把那个小屁孩儿胖揍一顿解气,小孩家家的必须得知道嘴贱不是个好习惯!旁边的邹杨在心里忿忿的握拳。
“可是官爷查得一点儿也不仔细啊,前面那辆马车都出去了,万一哥哥已经不在了呢?”就听见那小孩儿又说,一张小脸上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小孩儿故意加大了声音,那一队士兵耳不聋自然早听见了,周围的人怕惹麻烦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同情的看向旁边的汉子,这家伙一会儿不被黑心的守城官剥一层荷包下来才怪了!
汉子也急,官差已经把路障拉起来向这边过来了,弟弟平时挺懂事的,怎么突然就整出幺蛾子了呢?他红着脸干巴巴的解释:“官爷,我这儿都是麻,才收得呢!店掌柜没看中我才又运回去的。”
“也不是大事,我们就是例行公事,兄弟们搜搜呗!”官差懒洋洋的过来,看起来并不怎么上心。
后边几个官差立刻要上前,汉子急了,他布满茧痕的手互搓着,揉了手又去揉衣服,然后揪揪索索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小串铜钱,殷殷切切的递过去道:“我们真是老百姓,下湘的那一块地方的,怎么会藏人呢?您行行好”老实人总是怕遇见官府的人,唯恐牵扯着官非。
钱是小钱,打头的官差飘了一眼就再没分给那手一丝目光,他凉凉的带着不屑的说道:“兄弟们不缺这俩铜板,你还是留着自己使吧!”
邹杨暗地里直咬牙,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倒是不担心那兄弟俩,这里的吏治虽然不甚清明,但还不到完全腐烂的地步,官老爷也管一点儿鸡鸣狗盗的事儿,不至于胡乱诬陷谁。
唯一麻烦的就是顾泠沅,那家伙一看就弱爆了,要是给他嘴上加个大龅牙都能扮演小白兔子了,好一朵弱不禁风的白莲花!邹杨身上还有案底,他有心不惹官府,又担心顾泠沅被顾大少那个变态弄回去各种……咳咳,在不久的将来,邹杨会明白脑补是病得治的道理的。
眼看着官差的手就往麻堆上靠了,不惹都不行,邹杨咬牙嗖的跳出来,一把按住官差的的咸猪蹄,“等等!”
兴许是他速度太快了,又是突然出现,把人吓了一跳,哗的一声一群官差都把白花花的朴刀拔出来了,“抓住他!”
“别呀,大人!”邹杨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大人,我盯着这车好久了,你行行好,千万别碰!”
官差掀了掀眼皮,似乎感兴趣的道:“哦,还有这么个说法”
“嘿嘿,这,我……”邹杨装做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拽着官差到一边说道:“我想买这麻,寻思着等他们兄弟出城了好压价,您看”
“一车破麻,有什么好稀奇的,一边待着去!”官差合了朴刀摇摇晃晃的就要走。
“大人!”邹杨又扯住人,他袖口一抖掉出来一块银锭子,不着痕迹的往官差袖里一塞,然后按住那点凸起接着说:“大人,这怎么会是破麻呢,看这纹理,多均匀,再看这颜色,多纯粹,一定是长在风水宝地,迎接每天的第一缕阳光,充分吸收了雨露的浇灌……要用最好的技术提取,然后织出柔软细腻坚韧结实的布,哎哟,居然这么乱放着,糟蹋成这样再翻腾一下,估计就废了呀!”好一通天花乱坠的胡夸,邹杨也是拼了。
后来的话没人再压低声音,那对兄弟中的兄长听得直瞪眼,这说的真是他被杂货店老板退了的那一车麻,不会被调包了吧?
官差那儿也是嘴角直抽抽,好家伙,这脸皮厚得也是逆天了,就那一车半两银子不值的东西,再好能抵的过蚕丝当着这么多人居然好意思说出口,亏不亏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