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该死的阿凯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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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在作梦，因为梦里的世界总是一片灰白。
灰白，但却炙热的炼狱图。
深浅的灰色／色块铺陈着大地，坑坑洞洞，一块接着一块，仿佛绵延到了世界的尽头。
我听见死亡的声音，头颅落地的咕噜咕噜滚动、苦无插／进心脏的咚的一声、拳头揍在腹部上结实的闷响，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死亡、死亡、更多的死亡……
在一切好似静止的落日中，微风轻拂，腐朽的血味胜过了一切，横尸遍野。我跌在路边，看着地狱重现人间。
永无止尽的杀戮。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我的天啊、这种感觉……！像是有预料般，反射性地就立刻捂住耳朵！几乎是下一瞬间，一声响亮的吼声划破了天际：「因为我今天是二十六胜但第二十六败！我要去跑木叶忍者村外围五百圈！」
「这就是青春啊－－！！」
我：「…………………………」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耶大叔。
说好的公德心呢。虽然这会儿大家都差不多该起床了，但我还要睡，你会扰我清梦的啊混蛋阿凯。
爬起身，我将脑袋伸出墙上的小窗，比起周边的建筑我家相对住得很高，可以毫无阻碍地望见邻街上面不停呐喊着「青春青春」的阿凯以及对面一脸无奈的猿飞阿斯玛。
阿凯还沉静在自己的（伪）青春之中，无知无觉地就这样跑走了，大概真的准备去跑木叶五百圈吧，倒是猿飞阿斯玛很快地发现我赤／裸／裸的视线，他朝我挥了挥手，我迅速地往后一缩，只见他轻轻一跃几步之间就踏过中间的建筑物，飞到我的窗口。
我：「……」上忍就是嚣张。
这里可是五楼耶。瞧瞧你在人家屋顶上踩出的脚印，你就不怕被人去居委会投诉嘛喂。
「嘿、如月，早上……赫！」猿飞阿斯玛满脸惊恐地叼着一根烟，蹲在我家窗口。 「妳的脸色好糟糕啊，如果妳是黑发的话，我还真以为妳是七月半的女鬼，要送妳去木叶医院吗？」
「不用，因为阿凯。」口气有点咬牙切齿。
因为特殊理由，我的正常活动时间是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这段期间，今天凌晨五点过去中央行政中心讨论那件麻烦事，然后回到家又被迫和那只白毛上忍聊一会儿天，这下子还没睡满三个小时，又听见阿凯响亮的处罚活动被迫惊醒。
俗话说的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觉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十」。
在我人生中最烦人的辞汇肯定是「青春」，没有之一。
「啊哈哈哈、难得看妳这种时间居然醒着，原来如此。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猿飞阿斯玛搔了搔后脑勺，试图带过这个话题，向我递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这个给妳。」
并没有伸手去接，我维持面无表情。 「别想逃避，要不是你问阿凯他在做什么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猿飞阿斯玛：「…………………………」
他迅速地将红色小盒子往我手里一塞，然后纵身跃下！
我气得抓住窗棂：「猿飞阿斯玛你这混蛋！」
然而那身为上忍的罪魁祸首已经跑的没影，连个衣角也看不见。
入眼所及的依旧是木叶忍者村一如往常的和乐景象，街头巷尾的小贩、玩耍嬉戏的孩童，当然还有飞檐走壁的其他忍者，离得近的街道中不乏有因为我一声吼叫而抬头仰望的人，但我没心情去搭理。
还真和平啊。
拆开手里的红色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同色系的闹钟，是适合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种类型。
将闹钟调到九点半并且摆好，环顾一下室内的景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我要离开这里，多余的东西只是让行李多点重量，日历一天接着一天翻过，人类如果有东西留在某个地方，就会变得有所顾虑。
红色的后背包。一个皮夹。几件衣服，甚至连衣橱也没有买。
那原本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夕日红经常强拉着我一起去逛街买衣服。猿飞阿斯玛总是会送些大大小小的家用品过来。还有，送了冰箱里各国特产的那个白毛上忍。
逐渐变得走不开。
这就是所谓的牵挂。
我终究是叹了一口气，睡意浓厚地揉了揉眼睛，然而即使如此既然醒了也没办法再入睡－－大概就像你明明累了一整天，却不小心在睡前喝了一杯黑咖啡的感觉这样。
还是起床吧。
我面无表情地下了床，随手换了件衣服，想着很久没有去书店逛逛，难得在太阳还在天空中的时候便出了门－－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首先遇到了御手洗红豆。 「如月，妳白天醒着的时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要不要去吃三色丸子打起精神？」
「不了。我原本睡得好好的，因为阿凯刚刚在鬼吼鬼叫，我被吵醒了。」红豆妳最近是不是有点……发福了？
然后是月光疾风。 「咳咳……如月，妳居然在白天还醒着，脸色好差啊。要不要送妳去木叶医院？」
「犯不着。因为阿凯刚刚在鬼吼鬼叫，我被吵醒了。」你的脸色也不妨多让啊。
不知火弦间。 「喂、如月，妳怎么这种时间还醒着。有什么紧急状况吗？」
「没有。因为阿凯刚刚在鬼吼鬼叫。」你明明在讲话为什么嘴巴里的竹叶不会掉下来。
「如月……」
「因为……」
到了后来，回答的话语愈来愈短、愈来愈短，脸色也愈来愈黑、愈来愈黑。
就这个样子走到了书店，一进门就看见上拿着《亲热天堂》续集站在收银台前的旗木卡卡西。 「如月，妳怎么……」
「－－因为阿凯！」我爆发了。
旗木卡卡西：「…………………………喔。」
「抱歉，失态了。」我捂住额头，总觉得头有点痛，该死的阿凯。话说这些上忍和特级上忍都没有任务嘛，一路上遇到这么多认识的人，怎么他们都这么闲啊，木叶交给这些家伙保护真的大丈夫嘛喂。
「嗯……算了算了，没关系啦。」旗木卡卡西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又咪成了弯月状，并不因为我的迁怒而生气，拿起结好帐的《亲热天堂》。 「其实我很高兴。」
我射过去的眼神变得有点怪异。 「……你是Ｍ吗？」
「……」他的身影极为微妙地僵了一瞬。 「……不，并不是。」
为了避免被这个家伙问东问西的（他有时候真的很烦人），我们礼貌性地讲了两句话之后，我侧过身便往书店深处走去，旗木卡卡西并没有就这个样子离开，而是跟在我身后转了转一会儿，每次在书店遇到都是这样，问也没用，我完全搞不懂他想干嘛。
无视，无视就好。我这样说服自己。
拿起书架上的各式书类开始翻阅，我会看的书类被旗木卡卡西轻轻一撇眉批为「很无聊」，不过对他而言大概不会有比《亲热天堂》更有趣的书了吧我想。才不过二十三岁你怎么会沦落至此啊大叔。
《精神病患的心理奥义》、《掌管情绪的一百种方法》、《心灵深渊》……这明明都是很有用的书啊应该。我将手里的《变态心理学》放回架上。
没有呼唤，像是一开始就算准了似的，旗木卡卡西阖上手里的《亲热天堂》，离开刚刚我找书找到一半时他就开始站着阅读的角落走过来，和我汇合。 「好了？」
「好了。」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非常简单的对话，我们重新踏回木叶的街道，热闹非凡、辽阔无垠，这并不算是一个绝美的地方，但住起来十分舒服。在没有任何意外到来之前，我安于此。
「今天也不买书吗？」旗木卡卡西悠然渡步在我身旁。
「不买。」我朝高自己一颗脑袋的这家伙瞥了一眼。
「啊啦啊啦……我还以为妳喜欢那些书呢？不是都会去租书店租吗，怎么不直接买下来？」他语调轻松，夹带着对《亲热天堂》深深深深的热情。 「好书不是值得收藏的嘛。」
「如果这世上有那么经典的书的话。」
「这样啊……」
旗木卡卡西没再接话，我想，他其实是理解的，只是装作不知道。我们一路保持沉默，双脚在走着，可是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在行走，仅存的感觉是身旁的白毛上忍呼吸的轻微气息。
我眨了眨眼睛，血液正在流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行人愈来愈多，交谈声和嬉戏声充斥着世界。
为什么不买书？没钱吗？不，我有的。
每天都会去书店看一看，当作打发时间的行程，这成了一种无可救药的习惯。
这样很好。我满足现况。
「嗯……难得有这种机会，要不要去逛逛木叶的街道？妳应该很少接触白天的木叶吧，如月。」旗木卡卡西笑了笑。 「刚好我有一些想去的地……妳不要以为面无表情，我就看不見妳眼里的不耐烦好嘛。」
「……」我试图逃避那双能够钻进人眼里的黑眸。 「想去哪？」
他微微一笑，用行动表示答案，我们不知不觉地愈走愈偏离主要道路。
然后我们便来到了木叶的孤儿院，从围墙望进去正好是孤儿院后方的游戏区，一大群孩子在中央嬉戏玩耍，好不快乐。但那对我而言并不是重点，不是重点。
吸引我目光的是，坐在角落树木下秋千的那个男孩。
即使距离很远，我也能看见他有着一头帅气的灿金色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折折金光，那大概遗传自他可以把火影袍穿出绝代风华的父亲。关于那个总是笑得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男子，为了拯救木叶而牺牲，历史能够证明其存在的只有巨大的火影岩。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本该被当作英雄的孩子来歌颂的男孩，平白无辜地遭受许多霸凌，坐在角落的秋千荡呀荡，万分孤寂。
我疲惫地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胸口很闷。
「如月。」旗木卡卡西离我离得很近，嗓音比平常要在低沉几分。我知道他正在跟我注意同一幅景象。 「妳觉得鸣人……就是那个孩子，长大之后是否会憎恨木叶？」
没有回答，四周寂静无声，我扭过身子转身就准备走，手腕却忽然遭某人一拽。
这次我坦然无畏地迎上他的黑眸。 「能做决定的从来不是我们。」
热闹的欢笑声在耳边回旋，暖风从远方吹过整个木叶。
旗木卡卡西愣了一下，紧接着很快地笑了起来，放开了我的手。 「这个嘛……说的也是，我居然会忘记『能够决定一个人最重要的价值的从来都是他自己』这种道理，也真是老了。」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松了口气。
我射过去的眼神充满嫌弃。 「……谁叫你一直在看《亲热天堂》。」
他搔了搔自己的银发，语气有点无奈。 「我说啊……我认为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决定性的关系？妳可不可以不要什么事都归咎到《亲热天堂》上，它是无辜的。」讲到后来，他一脸严肃。
如果水门知道自己的弟子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真难以想像。可不可以不要为了《亲热天堂》严肃到这种程度，你以为你是在讨论Ｓ级任务嘛喂。
「看看自来也大人。你以后就会长那……！」
我连喊也来不及！
旗木卡卡西的速度太快，什么都没看见，我的视线完全跟不上，只感觉到手腕上炙热的温度再次一紧，似乎比刚才还要灼热，拽得生疼，让我往原来的位置偏了几公分。耳边有风声，恍惚之间有什么东西擦过了脸颊。
「框啷！」背后手里剑和手里剑相撞的声音响起。
！ ！
我心下紧绷，往身旁人的背后迅速一缩。体术、手里剑、苦无什么的，我是不懂得用，但眼下这情况我可是很清楚－－敌袭！
「我说啊……你做什么？传藏？」站在旗木卡卡西的背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嗓音史无前例的寒冷。 「视你的回答而定……我会判断是否要把你抓到火影大人那里。」
看来是这家伙认识的人了。
脑袋往旁边探出些许，我刚想瞧瞧那个攻击我们的人长啥样，立刻被旗木卡卡西不着痕迹地按了回去。 「别离开我背后。」
还是稍微瞄到了点，是个背后背着一把长刀的男人，带着狐狸的面具。那种不说第二句话就攻击的方式……果然是暗部啊。
而暗部的人，除了那个家伙之外，我倒还真不太熟。
「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恶意的，卡卡西学长，请别那么警戒嘛。火影大人要找你。」被称为传藏的男人悠闲地说道，然而旗木卡卡西握着苦无的手并没有放松，一直到传藏说……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传闻』是否属实而已。」
气氛瞬间被打破，旗木卡卡西的背影猛然一僵。
「……？」我面无表情地戳了戳他的背。 「什么传闻？」
他没有回应。
我只好再问一次。 「旗木，什么传闻？」
「总而言之，火影大人找我什么事？」旗木卡卡西连个头也没转。居然给我转移话题，看来『那个传闻』并不单纯，我刚想拽住这个人的衣角继续逼问，眼前的家伙却突然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余音：「我马上过去。」
居然给我逃跑了！
只留下我与那个传藏面对面，对方的双眸在狐狸面具后直盯着我，保持沉默，于是我也维持面无表情。虽然是挺想知道『那个传闻』指的是什么，但跟暗部的人扯上关系的话，就太麻烦了。
于是我转身准备离开，在走了半条街之后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又扭过头来，果然看见那个似乎叫作传藏的男人。 「有事？」
「卡卡西学长要我送妳回去。」男人……完全看不见表情的这么说道。
「……什么时候说的？」我语带怀疑。
「刚刚离开的时候。」他面不改色。
我：「…………………………」他刚刚离我这么近，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争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嘛传藏先生。
总觉得自己的身边似乎出现许多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或者万分麻烦的家伙呢，旗木卡卡西也是、阿凯也是、这个家伙也是……混蛋家伙都吃饱了没事干嘛，快去拯救世界啊少年们。
「随你。」我转身继续行走。
总之还是那一句话：无视，无视就好。我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一个暗部跟在别人后头行走，还真不是什么好现象，一路上周围的行人都不停对我指指点点点，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再次转头：「小子、你过来。」朝他朝了招手。
「……？」传藏似乎犹豫了下，想着他现在还在「卡卡西的要求」下保护我的安全，终究是乖乖地走了过来。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如月小姊？」
我看着他站在我的身旁，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刚刚自己和旗木卡卡西也是这样走着。 「你就走在这，别走我身后。」
走在身边看起来像同伴，这下子顺眼多了。
「不，可是……」他想要反驳。
「别浪费时间。」我继续行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一下子，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上我身旁。 「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办，你想跟就跟来吧。」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天的事情在木叶的某些管道传得特别响亮，关于一个白天绝对不出户的女子和一个暗部在路上约会的话题，当传到某个白毛上忍的耳里时……
喔、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该死的阿凯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