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过处悠然铃动》宁馨

13、13 出众风流

　　南郡城中来了几个身着奇装异服，一看便知是来自番邦异族的人，他们一改过去朝贡时候的卑躬屈膝，大模大样来到南郡王府门外，将一封帖子径直扔给守卫，颐指气使的站在大门前，守卫不由有些恼怒，却只是冷冷留了句“稍待”转身走进了王府。
　　王府正厅的大圈椅上，南郡王皇甫擎天几乎将身子全窝进椅子看着鱼效恩捧着帖子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有些鄙夷的哼了一声：“到底什么事！就算他们兵临城下，派兵阻击就是了，干吗一幅哭丧的样子？”
　　“王爷，你倒是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皇甫擎天接过帖子，从头到尾略扫了一遍，不由皱起了眉头，帖子上前面不过是些过场话，无外是中华泱泱大国，能人辈出，我方小国虽不能与之匹敌，却也愿讨教一二，今特奉上题目若干，望不吝赐教等等，中间是列出的五道题目：

　　一、对联
　　宫商角徵羽音音俱全，筝琴笛箫钟磬鼓瑟样样皆能，声乐只吾称雄

　　二、池塘生荷，每日长大一倍，十日铺满池塘，则几日铺满半池？

　　三、一老生三子，家有羊17，临终曰：长子得一半；次子分三分之一；三子取九分之一，又命不得宰杀添置，如何分之？

　　四、两人轮番报数，不得大于11，累次相加哪方先到百则算获胜

　　五、以三三数之余二，五五数之余三，七七数之余二，其数几何？

　　真正让皇甫擎天皱眉的却是最后几句，声言若不能答对这几道题目，则要求天朝皇帝减免朝贡品数量以及次数，并追加对部族的赏赐等等条件，看罢皇甫擎天将帖子往桌上一扔，端茶含了一口，思忖了片刻，冲身旁管家凌子腾吩咐道：“先安排他们住下，我会尽快给他们答复，此外，请戴国老来花厅议事。”
　　鱼云罗看着久不开启的花厅大门，眉头紧锁，鱼效恩笑笑宽慰着姐姐：“不用担心，他便是大罗神仙怕也不能面面俱到，要想答对那五道题目，可不是简单事情！”
　　“你莫小瞧他，看看他制定的那些制度典籍，就连王爷都交口称赞，你几时见过他这么夸奖过一个人的！前几日还和我提过有意将军队也交到他手上，要不是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我看咱们王爷倒是有心将南郡军政大权都托付了这位国老呢！你再看看你，你做的事情他哪点满意过？平日他不寻你的麻烦就算是好的，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么？这幅样子，以后你两个外甥难道要指望两姓旁人不成？”
　　“哼，那还不是姐夫看我不顺眼，不给我机会？要是给我他那样的权力，我就不信会输给他！”
　　“还是算了，你别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对了，小妹绮罗就要到了，你还是去安排她的住处是正经！”
　　厅外两人各怀心机，厅内两人却在苦思冥想，叶清秋起身走到窗前，盯着窗外爬满窗棂的绿萝：“这对联有限，荷叶求数都不算得什么，就是这分羊倒一时不得要领，主公也别太过劳虑，容我回去再斟酌，明日必定给您一个答复！”
　　皇甫擎天也起身伸展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罢了，有那四道也差不多少了，你身体才有些起色，不要太过劳碌，要是毁了玲兰这一年的成果，只怕那丫头不会轻易饶了我呢！”
　　苏玲兰端着药碗走进紫凝斋就见师兄一个人坐在床前，还在努力的想着什么，便走上前去将药摆在他面前：“好了，别再想了，你喝了这个，我替你答，如何？”
　　叶清秋俊眉一扬：“我倒不知紫蝶谷还精于算术？”
　　苏玲兰摇头浅笑：“才不是，我爹对算术可没研究，这个是老孔当笑话讲给我的，不过他可没说不许宰杀添置，我当时就说多买些来不就得了！后来他挠头才说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的，最后我不耐烦了，说干脆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
　　叶清秋听到这儿也不由笑了：“这才是你这丫头的脾性！那后来孔前辈怎么说？”
　　“其实最终说起来也和我最初的主意差不多，就是去借一只来，然后分完了再还回去，也没什么别的好主意。记得当初老孔还因为这个被我气得好几天不和我说话呢！据说这个在塞外可是个有名的难题呢！”
　　叶清秋突觉豁然开朗：“借一只？果然是绝妙主意！难为怎么想得！”
　　苏玲兰指了指眼前的碗：“好了，国老大人，羊也替您分完了，可以用药了吧？”说着她凑到叶清秋近前：“别的都有限，我就想知道你那个对联怎么对的？”
　　叶清秋笑了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个还没想好。”
　　苏玲兰登时瞪大了眼睛：“什么？还没想好？”
　　“是啊，还没想到。”
　　“那你明天拿什么给王爷交差？”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区区一个对联总不会比分羊困难些，明日的事情且等明日再说，这不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嘛！”
　　“哎，我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就这么个懒惰的毛病你倒是老实不客气的接受的快！”
　　叶清秋看着她生气撇嘴的模样不由也笑出了声：“那只能怪你这个师父没做好榜样！”
　　“罢了，你少损我，做你师父我可不敢当，要是莫掌门哪天把你撵出了凌波门我再考虑吧！”
　　次日的南郡王府正厅，几个番邦使者得意的品着铁观音，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淡蓝绸衫几乎有些纤弱的南郡国老，只见他看着帖子上的题目朗声道：“对联切不忙，我先来答后面的题目。荷叶铺塘，每日一倍，若要半池，应需九日；分羊之难，外借一只，长子分九羊，次子得六羊，三子取二羊，剩余一只如数归还便是；报数得胜，先报者占先，始报一，则后报者无胜算，每次占十一，二十三，三十四，四十五，五十六，六十七，七十八，八十九，则后报者不可能先达百数，必胜无疑；至于以三三数之余二，五五数之余三，七七数之余二，其数甚广，至小者二十三，后一百二十八，二百三十三等等皆是。”
　　此时再看几个使者脸色已经煞白，脑门上也浸出了汗水，其中一个喘了口气指着帖子道：“戴国老果然博闻，我等佩服之至！只不过，我王临来时候有言，对联一题不仅要对上下联，而且要当场手书送归我王，且要双手同时书写，不知南郡可有此能人否？”
　　此言一出，当场震惊！谁都知道这是番邦使者黔驴技穷故意刁难，皇甫擎天也不由担心的望着眼前的国老，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冲身后人一挥手：“取笔墨纸砚来！”
　　转眼间两卷条幅悬于两厢，文房四宝也准备停当，叶清秋双手各执一笔，蘸饱了墨，平静了一下心绪，提笔两边同时书写，只见两厢龙飞凤舞般出现两种不同字体的文字：

　　宫商角徵羽音音俱全，筝琴笛箫钟磬鼓瑟样样皆能，声乐只吾称雄
　　金木水火土面面俱通，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方方皆明，阴阳唯我独尊
　　待一写毕，南郡所有人不禁全体站起鼓掌叫好，叶清秋回头看着那个方才提要求的使者：“怎么样，这般可能向尊主交代了？”
　　那使者抱拳致礼：“久闻南郡戴国老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下无虚，我等愿如数朝贡天朝，今岁再加贡品！”说完向皇甫擎天施礼后起身告辞，皇甫擎天开心的拍着叶清秋的肩头：“好啊，你几时还有这般本事！来人，吩咐下去，今夜王府大摆筵席，为国老庆功！”
　　此时大厅一旁的屏风后面，鱼氏王妃领着一个一身雪青色纱裙的美貌少女已看了多时，鱼云罗看着妹妹眼神不错的盯着戴国老，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我们这位国老可入得你眼？”
　　这个美貌少女正是王妃鱼云罗的妹妹鱼绮罗，此刻经姐姐一问，她脸上不禁有些泛红：“姐，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不要逮个男人就问入不入眼好不好！”说罢，转身走进了内堂。
　　鱼云罗看着妹妹的背影不由苦笑了一下：“傻丫头，你如何能懂得姐姐的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