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异闻录》水果硬糖块

1、第一章 回京

　　大唐天成五年，十月的秋风扫过雍华宫侧边石板小径，卷起一片半青不黄的落叶，把它又扔到了宫门的台阶上。虽然秋景萧瑟，但是今日的皇宫却异常的繁忙和喜庆。
　　沉月嬷嬷手捧皇后的金凤钗步履匆匆的往正殿走去，身后的十几个宫女分别捧着皇后梳妆的用具和几套金丝缝制的衣裳，紧紧地跟着沉月，丝毫不敢怠慢。
　　“小平子，你做事怎么这么不上心，难道连台阶都打扫不干净了吗？”沉月嬷嬷看到躺在台阶上的几片落叶，质问道太监小平子。
　　在一旁忙着打扫落叶的雍华宫领班太监小平子赶忙来到沉月嬷嬷的身旁，匆忙的把那几片叶子扫走，回到：“回嬷嬷，这眼看已入深秋，昨夜又下了场大雨，宫里的落叶一下子就多了好几倍。”
　　“好了，赶紧打扫，今天可是大日子，若是耽误了皇后娘娘，你可担待不起。”
　　“小的不敢。”小平子回答道，并把宫门打开。
　　沉月嬷嬷穿过过大殿，来到了皇后的寝殿。此时，皇后已经洗漱完毕，身着月白色薄纱，秋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金窗洒向她乌黑的长发，侍女用桃木梳轻轻的挑上一撮盘成发髻。虽然脸上还是透着困意，但是皇后难掩欣喜的神态。
　　“皇后娘娘，奴婢从尚服局把您的金凤钗取回来了。这金凤钗经过司衣司的匠人们打磨修缮之后，更显华丽。“
　　皇后从铜镜中看到沉月手捧着闪闪发光的金凤钗，连忙说道：“沉月，赶紧为本宫簪上。”皇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毅儿被皇上遣往北边与契丹人作战已经两年，边疆苦寒，本宫日日夜夜无不想念着毅儿。今日毅儿回宫，本宫终于可以和毅儿团聚。”皇后此时声音已经哽咽。
　　沉月边为皇后梳妆边答到：“是啊，两年未见毅王子殿下，奴婢也甚是想念，每每经过仪瀛宫的时候就想起殿下小时候的样子。如今殿下战功赫赫，平定了北方契丹，稳定了边境，此次回朝，必得皇上重赏，娘娘也可以和殿下好好团聚了。”
　　皇后此时已满头华丽的珠翠，侍女为皇后穿上绣着金色凤凰的正红色凤袍，皇后起身说道：“锦漪想必也是高兴坏了，她二哥和宣威将军一同回京，这孩子肯定等不及要见到他们。”
　　沉月搀着皇后，“锦漪公主最得皇上和您还有太子殿下的宠爱，如今毅王子殿下和宣威将军回京，这不又多了几个人宠着她。”
　　皇后笑了笑，“是啊，这锦漪古灵精怪，就怕他们把她给宠坏了。好了，我们去灵德门吧，恐怕皇上他们已经到了。”皇后走到雍华宫的门口，轻轻的吸了口深秋早晨清凉的空气，想到一会儿迎接二皇子李恒毅的典礼上就能看见他，心中暗想：“毅儿终于回来了。”
　　太子李恒轩在公主院雅岚殿几仗远就听到了锦漪的声音。
　　“哎呀呀，这些衣裳实在是太难看了，本公主早在一个月前就吩咐你们准备好迎二皇子殿下回宫典礼的衣服，你们都把本公主的话当做耳旁风了！”锦漪拎起一件裙尾缀满翡翠叶子的缕金云缎长裙，向远处抛去。由于太重，裙子没有被抛的太远便落到了地毯上，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音。这裙子上的翡翠叶子薄如蝉翼，玲珑剔透，以玉作为点缀庄重而不浮夸，叶子形状小巧可爱，正适合公主碧玉年华，既起了装饰作用，又使长裙保持直顺。不知道这样一件巧夺天工的长裙匠人们要多少个日夜不断才能赶制出来。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跪了下来，“公主殿下唉，这些衣裳的料子是最新进贡的，样式都是最新式的啊，恐怕这全大唐也就公主您这儿有了。”
　　锦漪俯下身子，盯着小太监，“喂，你怎么说话的，这最华丽的服饰当属母后。”
　　小太监才意识到话说的不对，赶紧磕了一个头，慌忙解释道：“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请公主不要怪罪。”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恒轩早已把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想，锦漪又调皮了。他摇了摇头，进了雅岚殿。
　　“太子殿下驾到。”门口的太监通报着李恒轩的到来。
　　“哈哈哈哈，锦漪你又在耍小孩子脾气啦！”李恒轩边走边说，修长的身躯轻快的走过前厅，坐在了圆凳上。
　　锦漪看到李恒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他的身旁。“大哥，您觉得我穿哪件好看嘛。”
　　李恒轩拾起刚刚被锦漪抛出的长裙，“公主天生丽质，穿哪件都好看。喏，这件就不错。”便把裙子递给了刚才的小太监。
　　锦漪这次没有再挑剔，“大哥就会逗锦漪开心。”
　　这时，两个小太监抬来一个两扇屏风，几个宫女在屏风后面帮锦漪把衣服换上，李恒轩也把身子转向了另一侧。
　　李恒轩对穿戴完毕的锦漪说：“走吧锦漪，我们赶快去灵德门，若是让父皇母后等着，那就不好了。”
　　锦漪搀着李恒轩的胳膊说道：“嗯，我们赶快走，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二哥了！”
　　李恒轩笑着说：“我也甚是想念二弟，两年未见，二弟今日得胜回朝，心情真是激动。”然后他故意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对了，不只是二弟吧，难道你就不想见宣威将军夏炽了吗？”
　　锦漪此时脸上隐隐的泛起了点红晕，羞涩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朝中的大臣们已在灵德门等候着，仪仗也整齐的排成两列，气氛庄严而肃静。旗帜和大臣们的衣摆随风飘忽不定，仿佛只有它们是活的。
　　三皇子李恒杰早已站在中元殿外的高台上等候着他的父皇、母后，还有他的哥哥姐姐的到来。虽然站立在秋日的高阳下，但是毕竟高处不胜寒，李恒杰把双手缩进了袖口里。他望着远处的文武百官，神情自若而坚定，压盖住了一个十五岁少年应有的稚气。
　　“太子殿下、锦漪公主殿下驾到。”
　　高台下的文武百官赶忙参拜。
　　李恒轩高声说道：“各位大人快快请起。”
　　李恒杰也赶忙行礼：“恒杰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李恒轩说：“三弟不用客气。”锦漪也在一旁还了礼。
　　李恒轩看到李恒杰的嘴唇已有些发干，想必已经在这儿等了一段时间了，于是关心地问道：“三弟是什么时候来到灵德门的，深秋已至，三弟还是要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
　　李恒杰面带微笑的说：“多谢大哥关心，恒杰卯时晨起读书习字，然后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术，今日又是二哥回朝大典，丝毫不敢耽搁，便来到了灵德门。练过剑之后身上还发热，不过在这冷风口站了一会儿，才发觉天已经转寒。”
　　李恒轩还想嘱咐什么，话被锦漪抢了去。“三弟还真是刻苦，今日二哥回朝，太傅们也都来参加大典，正是偷懒的时候，三弟却丝毫不放松。”
　　李恒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不知道怎样作答。
　　李恒轩轻轻地敲了一下锦漪的脑门，说道：“三弟勤于课业，这自然是好事，哪像你，天天就耍小孩子脾气。”
　　锦漪嘟起嘴，正想狡辩什么，皇上和皇后就驾到了。
　　一番行礼之后，皇上李嗣行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皇后、太子、公主和三皇子也都各坐其位。
　　年已及艾的李嗣行胡子和两鬓稍稍花白，多年征战使他的身材也比一般同龄人矫健。李嗣行目空一切，眉宇间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报，毅王子率兵回朝。”一个御林军拖着长音穿过灵德门，快步跑到高台前，单膝跪下，“禀报皇上，二皇子率我朝六万精兵已在菁华门外候旨。”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泛起了轻轻的骚动，各位大臣都在轻声议论说二皇子终于得胜回朝，这回立下了大功劳之类的言辞。皇后难掩激动的神态，锦漪更是激动地快从座椅上蹦起来，幸好李恒轩在旁边给她使着眼色，提醒她注意场合。
　　李嗣行说：“快宣旨觐见。”
　　站在旁边的首领太监高贺高声宣道：“宣，二皇子李恒毅前来觐见。”
　　此时，四台大鼓同时响起，灵德朱门缓缓而开。二皇子李恒毅左手抱着战盔，右手扶着宝剑，身旁跟着左右使，跨过灵德门坎，直径走到高台前。
　　皇后的眼睛此时已经闪烁着泪光，锦漪一直盯着李恒毅，仿佛在把眼前的二哥和两年前在幽兰轩陪她玩耍的二哥做着对比。
　　在边关征战两年的李恒毅体格健壮，本来与李恒轩一样清秀的面庞被浅浅的胡须覆盖着，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眼睛里透着在沙场磨练出来的刚毅，也透着这些天车马劳顿的疲惫和沧桑。
　　李恒毅双膝下跪，磕了一个头，重重的铠甲与石板碰撞出响声，说道：“儿臣李恒毅，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北方契丹已平，边关安定，儿臣今日率我大唐六万良将回京复命。”
　　李嗣行面带喜色，语气中充满着怜惜，说道：“毅儿快快请起，在外两年，毅儿辛苦了。”
　　“保卫大唐江山，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的分内之事。儿臣与宣威将军夏炽击溃了耶律德明的契丹大军，保得北方边境十年之内不受契丹一族的侵扰。”
　　听到了宣武将军夏炽这几个字，锦漪开始寻找夏炽的身影。其实锦漪从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寻找夏炽，只是只看到了李恒毅的左右使，却没有夏炽的身影。锦漪开始从欣喜变成焦虑。
　　阿炽应该与哥哥一同回朝啊，锦漪心中想。不对，哥哥身旁现在就应该站着阿炽啊，为什么阿炽没有到？
　　李嗣行宣布道：“二皇子李恒毅，战功显赫，封二皇子梁亲王之位，修亲王府，只不过这段时间毅儿还是先住在仪瀛宫吧。”
　　锦漪这时着急的快要呼吸不上来，阿炽呢？
　　夏炽作为骠骑大将军夏良斌将军长子，出身武门世家，世代忠臣，深得用兵作战之道。和他父亲一样，他忠君爱国，为人耿直，并和李恒毅还有锦漪一起长大。李恒毅和他情同手足，虽然长锦漪七岁，但是他却与锦漪青梅竹马，惺惺相惜。三年前契丹大举进攻大唐，夏良斌战死，于是夏炽接手兵权，与李恒毅一同被派往北疆与契丹作战。
　　为何父皇没有提及有关阿炽的丝毫？半个月前哥哥起兵回朝的时候来过书信，信上说阿炽今日与哥哥一同回朝，为迟迟不见阿炽的身影？
　　“儿臣领旨谢恩。”李恒毅又拜了李嗣行。
　　李嗣行抬了抬手示意李恒毅起身，说道：“宣威将军夏炽，英勇可嘉，升从四品上宣威将军夏炽为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虽然北境已平，但唯恐契丹一族不再觊觎，朕在二皇子他们动身回京的时候下了道敕令，命夏炽暂留边境，震慑敌忾。”
　　听到这儿，锦漪已经从担忧变成了惊愕。大臣们也有人在小声的议论。
　　“儿臣替夏炽谢过父皇。”
　　李嗣行接着说：“我大唐的将士们也功不可没，按律逐一加封晋赏吧。”
　　于是左右使也一同叩谢。
　　李恒毅望向高台，看到了他的母后。皇后双眼含泪，有满腹的话要向李恒毅诉说。李恒毅微微地上扬了嘴角，皇后看到了之后便激动地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李恒毅接着看到了李恒轩，李恒轩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也用眼神示意回敬。目光挪到锦漪的身上的时候，李恒毅愣了一下，差点没有认出来，两年未见，锦漪变化如此之大，虽然身着华贵的宫装，但是淡雅出尘，双眸灵动，清新可爱，俨然出落成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女。
　　锦漪抿嘴一笑，却又差点哭了出来。
　　哥哥知道你此刻心中所想，李恒毅心里想。
　　接下来是一些仪式，然后皇上，太子和李恒毅还有众大臣在含元殿议事直到午后，紧接着就是晚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既是庆贺大唐自此十年之内不被契丹所扰，有望恢复大唐之盛世，又是庆祝天子一家得以团聚。
　　各位王爷，宰相，大臣都一一向李恒毅敬酒，对他的赞赏之言不绝于耳。李恒毅恭敬地回着各位长辈和大臣们，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李嗣行满带着微笑地看着李恒毅，眼神中充满了父亲对儿子的怜爱和骄傲，但是又有些若有所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些被站在一旁侍候的高贺看的一清二楚，高公公提醒皇上说道：“皇上今日虽然高兴，但是也要注意龙体呀。”
　　李嗣行没有作声。
　　望着满桌的菜肴佳酿，锦漪没有一点胃口，李恒毅回来的欣喜和夏炽继续留守边关的困惑和担忧交杂着，她有些出神。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望着这些酒菜出神？”旁边的李恒杰问道。
　　锦漪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大概是今日些许累了。”
　　“哦？以姐姐的性格，能热闹到子时，难道今日有什么事让姐姐不高兴了？”李恒杰端起一碗茶水，抿了一口问到。
　　锦漪侧着脸斜看着李恒杰，右边的嘴角轻轻上扬，说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以后大唐国泰民安，还能有什么事让我不高兴？”
　　“是啊，今日的确值得庆贺，那晚宴之后姐姐好好休息吧。”李恒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锦漪只是笑了笑。
　　锦漪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单独见李恒毅，想当面问清楚为何夏炽没有一同回京。但是晚宴之后母后要接见李恒毅，之后他要更衣沐浴，然后见李恒轩和李恒杰，最后才轮到她能单独和李恒毅说话，想到这儿，她更加心神不宁。
　　皇后在雍华宫的正厅踱步，期盼着李恒毅的身影。
　　“梁王殿下驾到。”
　　李恒毅快步上前，然后跪下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快快起来。”皇后赶忙扶起他，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沉月带着宫人们放下前厅的纱帐，便退了出去，小平子把门也关上了。
　　皇后的手轻轻的抚过李恒毅的脸庞，然后停留在他的胸膛上，眼里充满了泪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恒毅拂去皇后脸上的泪水，问道：“母后可还好？”
　　皇后答：“都好，这里什么都好。”
　　“父皇对母后可还好？”
　　皇后把脸侧过去，擦去又涌出来的泪水，哽咽地说道：“你父皇对本宫一直很好。”
　　李恒毅看出来这显然是皇后为了不让他担心而随口说出敷衍他的。本打算继续追问，但是皇后却把他的话给堵回来了。
　　“这些天你也累了，赶紧沐浴更衣休息片刻，见见你的哥哥弟弟，锦漪肯定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皇后走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可是母后，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有说话的机会。”
　　“你都已经回来了，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本宫今日见到你已经甚是欣慰，你父皇又一直厚待本宫，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恒毅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皇后把脸扭向另一侧。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只得说道：“是，儿臣就先告退，母后您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离去。可刚走两步，他又转过身来：“无论如何，儿臣回来之后绝不会让母后再受委屈。”说罢，就走了出去。
　　李恒毅在沐浴的时候一直在想怎样对锦漪讲夏炽的事，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的妹妹不要那么担心。这些思绪让他在见李恒轩和李恒杰的时候心不在焉，草草地讲了讲边关两年的所见所问了事。
　　“今日二弟也累了，早日回宫休息，我也要回东宫，三弟也早些休息吧。”李恒轩起身告辞。
　　李恒杰说道：“我还没听够二哥在边关的奇趣见闻，还有和契丹人种种战役呢。”
　　“梁王府没修好之前，你二哥一直住在仪瀛宫，你有的是时间找他。”
　　“哈哈，也是，恒杰就不打搅二哥休息了。”李恒杰拱手告辞。
　　李恒轩和李恒杰离去后，李恒毅并没有回寝宫，而是直奔雅岚殿。
　　“妹妹！”李恒毅看见锦漪正望着桌上的玉杯发呆。
　　“哥哥！”锦漪看见李恒毅来了，扑向李恒毅，在李恒毅的怀里哭了出来。贴身侍女涓流见状，赶忙带宫人下去。
　　李恒毅轻抚着锦漪的头发，说道：“离宫两年，妹妹变化如此之大，今日差点没有认出妹妹。”
　　锦漪在李恒毅的怀里嘤嘤地说道：“哥哥终于回来了，哥哥离宫不久，锦漪就受尽了委屈，哥哥回来之后锦漪在宫里就多了一个人撑腰。”
　　李恒毅有些心疼的看着锦漪。这宫里只有皇后一人贵为皇后，由于登基不久，且战乱不断，皇上并未册封其他嫔妃。皇后先后生下李恒毅，锦漪和李恒杰，太子并非皇后亲生，据说太子生母在生下太子之后就离世，太子多半也由皇后抚养长大。宫里面锦漪公主最受大家宠爱，尤其是李嗣行，但锦漪并不乖张跋扈，这也是为什么众人都喜欢锦漪的缘故。即便是这样，并不能代表锦漪就能在后宫中每天过的就顺风顺水。李恒毅和夏炽从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小的时候又与锦漪相处最多，关系自然和比其他皇子亲近，加上锦漪钦慕夏炽，和他从小青梅竹马，其实跟自己最为亲密的，也就只有锦漪和夏炽了。
　　在这宫里，只有妹妹和阿炽和我是最亲近的，现如今阿炽又……，想到这儿，李恒毅眼中划过一丝忧虑。
　　锦漪抬起头，正要问夏炽的事，李恒毅却先开了口。
　　“我知道妹妹你要问什么，我要先问妹妹。”
　　“怎么？”
　　“半个月前，刚接到敕令宣我和阿炽回京的时候我就给你发了急信，可是这样？”
　　“是的，锦漪收到哥哥的信了。”
　　“但是当我们动身回京的时候阿炽突然又收到敕令命他继续留守边关，于是我又命陈刚日夜兼程给送你第二封急信，想必这封你没有收到吧。”
　　“我从未收到这第二封信，而且陈刚从未入宫。”
　　“这难怪你今天才知道阿炽继续留关的事。”
　　李恒毅和锦漪坐了下来。
　　锦漪问道：“我没有收到第二封信，说明陈刚并未送到，但是陈刚又没和哥哥你一同回京，那陈刚哪去了？”
　　李恒毅喝了一口茶，“陈刚失踪了。”然后继续说道：“这也是晚宴的时候属下打探到的消息。”
　　锦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失踪了？”接着不解地问道：“锦漪现在有三处不明，第一，为何父皇在你和阿炽动身的那天突然让阿炽留守边关？即使阿炽要在边关留守，那也等回京述职领赏之后再回去也不迟啊，为何父皇连让阿炽踏入京城都不让？”
　　李恒毅看着锦漪，问道：“第二呢？”
　　“第二，陈刚是哥哥你的贴身侍卫，往宫里送信并无稀奇，况且又是在哥哥即将回京之日，为何有人要加害于他？陈刚为何失踪，何时失踪？”
　　李恒毅又饮了一杯茶。
　　“第三，即使阿炽收到了敕令，那距今也有半个月了，为何宫中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将军府都收不到半点消息？为何父皇要让此事秘而不宣，直到你回京复命？”
　　“妹妹问的这三处也是我不明白的。”
　　李恒毅双手放在腿上，直直的坐着，褪去戎装之后身姿更显挺拔。
　　此时夜已深，李恒毅也不好继续留在雅岚殿，就对锦漪说：“妹妹今日早点歇息吧，阿炽虽然未能回京，但是现如今边疆已稳，边疆百姓们开始互通商业，阿炽只不过履行巡防之责。我与妹妹的心情一样，盼望着他能同我一起回来，等我找到好的时机求父皇召阿炽回宫即可。”
　　锦漪点了点头，“嗯，只要哥哥和阿炽平安就好，只是这三点疑问……”
　　“这三点疑问，我一定会弄清楚的。”
　　李恒毅起身，对锦漪说道：“早点休息吧，明日我还要去早朝。“
　　“恭送哥哥。”
　　李恒毅走出了房门，外边的宫人看到梁王出来了，赶忙跟上。
　　锦漪望着李恒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心中暗想，本公主也会弄清楚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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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一枚，茫茫书海能点击到作者这个作品实在感谢~ 书已经写完，请大家放心跳坑~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