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舞驾》紫潼

4、干烈的出征

　　干烈的庆贺酒可以算是规模很大，皇上亲自出席，为干烈道贺，更是在宴席上封干烈为镇疆大将军。
　　我听到皇上的旨意时，身上不由一股冷意。原来干烈仍是要走爹爹的老路，我是该为干烈高兴，还是为他担心呢。那么我又能以什么身份陪在他身边呢。我企盼着干烈能够向皇上求得旨意，而皇上似乎了解了我的心意，问干烈“可行婚事了？”
　　此时皇上已经让群臣大夫不必拘礼，都落座了。我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清楚了皇上的样子。果然是十分的威严啊，而且年纪看来并不比我大多少，想到小的时候他还抱过我，心里就有一种亲人般的感觉。不过说起帅气，当然还是干烈在我心中更帅气些。我看看皇上，又看看干烈。皇上仿佛察觉我在大量他，不经意朝我这边一瞟。亲人的感觉似乎拉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并不觉得害怕或者紧张，而是微微一笑，就像是对待家人一样。
　　干烈看到皇上看着我，又问了这样的问题，自是脸红得不一般，好在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倒是可以遮掩一下。“还未。”然后似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早已沉浸在这一眼中，盼望着干烈能够继续说下去。
　　皇上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这可是雷若公主？”
　　“见过皇上，臣妾正是兰若。”我很高兴他能认出我。
　　皇上大量着我，又不时看看干烈，估计皇上已经猜出其中的故事。我有些羞涩却坚定地看着干烈，干烈也回望着我，却终究没有向皇上说出口。皇上也没有点透此事，大家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干烈被人拉去喝酒，只剩下皇上和我。
　　皇上并不多言，只是抬步向雷昭殿走去。皇上没有说是不是让我跟随，可是看皇上似乎也喝多了，又没有太监随身伺候着，我也有点不放心，便随他一起。
　　干烈的庆贺酒是在皇宫中雷和殿举办的，此殿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宴请。再往前是雷昭殿，是皇上每日办公，接见群臣所在。往后是皇上的后宫，帝后居凤栖宫，太后居德沁宫，嫔妃居住其他的殿阁。我对皇宫并没有很多了解，爹爹生前也没有带我进入过皇宫，我所知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所以所知不多。
　　我跟随着皇上向雷昭殿走去。皇上走进大殿，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有些哀伤地说，“当年，兰爱卿就是在这里进封，是朕派他去打那场仗的，如果朕没有派他去，又或者朕能够多派几个副将给他，那么”
　　皇上沉默不语，我却被他的话所震撼，原来皇上这么多年一直放心不下这件事，怪不得他这样亲近兰家，自从娘亲离世后，却未曾进过兰府大门。我看着他哀伤的背影，只仿佛这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亲人，我走到他的正面，眼睛才不过及他的下额，原来他这么高大，内心却这么柔软。
　　我握住他的手，“爹爹从没有怨恨过，爹在世的时候，时常提起皇上，眼神里都是关切。有时候还因为训戒了皇上而后悔。”我向他讲诉着爹说起皇上时的神情，还有爹爹给讲的皇上的故事。这些故事多是讲些儿时的趣事，说着说着，也将起我和爹爹的趣事。见他愿意听，拉他到台阶上坐下，慢慢将给他听。
　　他听得很专心，很少跟我搭话，都是我在讲。我也讲的开心，很久没有和亲人聊天了，这样的感觉很好。干烈最近也忙着勇士大赛的事情，无暇和我聊天。我也算一次过够了瘾，他时常配合着我的故事轻松一笑。大约是喝多了，笑着笑着渐渐就有了睡意，他靠在我的肩上，我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再一看他就已经睡着了。我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他的那一席话，我替爹爹值了，也可能是因为今夜月亮明亮，心情自然不错吧。
　　碰巧雷昭殿外有士兵走过，我轻声喊进来，又跑去找来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帮我将皇上扶上了轿子。看着轿子越走越远，我开心地想着，有个亲人真好。也希望他也能放下心里的重担，越过越好。
　　干烈似乎到处找我，终于找到我的时候，脸上因为喝酒而染成了红色，他高兴地将我揽入怀中。这是第一次他主动为我付出，我们相拥在一起，没有太多的言语，没有天长地久的誓言，我们就这样定下了今生的约定。
　　皇上下旨三个月后，干烈就要前往边疆。我没有想到皇上给了干烈这么长的时间准备，想到那一夜的谈心，再想到那天他打量我和干烈的样子，也学他什么都看透了，才特别降恩吧。干烈出征的事实摆在眼前，我实在不舍得离开他，他也是同样。干烈不怎么会说很好的话，可是我知道他所表达的心意，也许是一朵小花、雨天的一把伞，我从不期待他给与更多，因为本色的他就是我的最爱。我们珍惜每天在一起的日子。
　　但是生活从此再也不能平静。每天来找干烈挑战的人很多，我都有点担心干烈的身体吃不消。但仿佛干烈非常乐在其中，我也了解多与人切磋，必然对自己的修为有很大帮助。虽然有些嫉妒这些人在我和干烈的最后的3个月里还来“捣乱”，可是心里也为干烈的进步而高兴。
　　挑战的人中，我最熟悉的就是雷澈。一开始，他来找干烈挑战的时候，干烈很快就打败了他，可是他并不放弃，几乎是天天来报到，这在挑战的人中是很少见的。干烈几乎成了他的老师，每天陪他训练般，对他进行培训，还给他留些课外的功课。自然雷澈的进步非常迅速，我们也慢慢熟悉起来，这是我们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雷澈居然是当今的二皇子。这真是让人震惊，他那么谦逊，这都让干烈和我更喜欢这位平易近人的皇子。而且虽然皇上与我似乎近了一步，他的儿子也与我们这样亲近，可是雷澈与我同岁的事实，还是让我对皇上感到一丝陌生。
　　但是很快雷澈没有再挑战，只是偶尔和干烈练习一下。我猜想大概是皇上派给他很多任务，他闲暇的时间少了。有时我亲自下厨做些小菜，让他和干烈能够聊聊天。听着他们讨论国家大事，我很高兴看到干烈越来越像个男人般的成长，让我激动和感慨。
　　干烈出征的日子一天天迫近，我的心情却怎么都毫不起来了。虽然努力装着高兴，却难掩心中的不舍。皇上的旨意再一次降下，让干烈继承了爹爹的头衔和府邸。我有些恨皇上的做法，这就让我和干烈成为了名义上的兄妹，倒是干烈一直沉浸在幸福中，这让他终于圆了与爹爹的父子缘。
　　干烈似乎越来越兴奋，有时与我谈到皇上的信任时，眼神流露出的光芒，那样自信，却对我而言那样陌生。他终于要跃出这个小小的将军府，去外面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了。干烈被派到边防去捍卫我朝的疆域，本来这是一个将军不容置疑的责任，可是我犹豫了，我不愿意他去，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我甚至耍小性子，甚至会靠在他身边哭泣，可是我看到只是我心爱的人心痛的模样，终于我知道就像当年爹爹上战场一样，尽管我会撒娇，他那么怜惜，可最终还是不顾我的泪水挥手而去。我曾经想过是不是求求皇上，也许皇上可以让干烈再晚些走，又或者让干烈唤做他职。可是当想到干烈的兴奋与期待，我终究能做的也只是支持我深爱的人啊。
　　每天的日子都过得飞快，我忙着给他准备各种衣物，这一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我就给他准备了四季的衣物。每天我都会在他背转身离开我房门的时候哭泣，很难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我要怎么度过。但是每当面对他，我都会扬起笑脸，让他记住我最美的样子。他说，最喜欢爱笑的女孩子。
　　着急地忙着干烈的事情，都忽略了雷澈的事情。有时候，会突然想到他，干烈说本来皇上有意封雷澈为镇疆大将军，可是他突然去历练了。可我看他不像是会逃避皇命的人啊；有时候，也会怪他，为什么要逃避，要不然干烈就不会去了；有时候，也觉得歉疚，这是干烈立功的大好机会，我怎么能这么想呢？而且雷澈没有来告别就走了，这是很少见的，他这人一向想得周到，这一次到底怎么了。尽管有疑问，但是干烈的事情让我暂时忘记了其他的想法，只专心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干烈终于踏上征程的时候，我11岁，干烈13岁。此时的干烈正是英雄出少年，意气风发的他，有些不舍地看看我，转而充满自信地向远方走去。
　　“兰若，你等我，我会回来的。两年，给我三年时间，回来我定娶你。”这是前一天晚上他给我留下的誓言。我是欣喜的，11岁的我，已经知道什么是相守一生，如果相别三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的话，我愿意等待。
　　干烈率军对出发，听说皇上会亲自送他到宫门口，可是我终究没敢去送干烈，因为那样伤心的场面我恐怕自己会求他不要走。看来皇上派给干烈的第一次任务，就是非常重视的。我也放心许多。但是不曾想到的是，事事多变，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拥说出“永不离弃”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