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起，深爱而至》青分

5、第五章 计划之外

　　半个月之后，秦祈刚退出聊天工具，看到了一旁的日期。
　　这周五就是叶顺千清考的日子，如果她因为这一门课没过延迟毕业，得不偿失。秦祈无奈，就算今天她还要再找借口，自己也要强行逼她做完这套卷子。
　　秦祈收了书一起装进包里，去了叶顺千租的房子。

　　那一天之后，叶顺千再没提起任何有关那一晚发生的事。而这半个月里秦祈也没见过她几次，似乎她在躲着自己，可秦祈不知道她到底在躲什么，还有那晚他们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时间不短了。
　　秦祈扣了扣门，本以为还像前几次似的，却没想门立刻就开了。
　　“来了。”叶顺千似乎并不意外秦祈来，毛巾包在头上，还在滴着水。
　　“你还好吧。”秦祈不确定的问道。
　　叶顺千回头只是瞪了一眼的秦祈，变自顾进了浴室，不一会就传来嗡嗡的电吹风的声音。
　　秦祈坐在茶几边，顺手帮着收拾了一通，这才把大物的书拿出来，还有那套模拟试卷，一个大二的公共课考到了大四，也就只剩叶顺千了。
　　“收了吧，今晚有事。”叶顺千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秦祈的样子，她语气强硬了些，至少今晚没商量。
　　“理由，你只有三个晚上了，别告诉我你肯乖乖学最后两天。”秦祈合书，靠着沙发看着已经换好短裙的人。
　　“曹末辰。”叶顺千顺手把手上的衣服扔向沙发，坐到梳妆台，看着镜子中的秦祈一脸疑惑，“你今天如果不来，我还没打算告诉你。”
　　“什么意思？”秦祈看看手上的衣服，一时没反应过来。
　　“曹末辰，曹川的儿子。”叶顺千戴耳钉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沙发上一瞬间僵直的人。
　　曹川！
　　秦祈的手紧紧握着衣服，那个男人。
　　“你都知道？”秦祈压低声音，曹川确实是她要找的人，可是他的儿子，她还真没关心的意思。
　　“一半一半，想知道这些东西对咱们专业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不是吗？”叶顺千没那多顾忌和忌讳，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总会弄到手。
　　话已经说开，叶顺千也不再遮掩。
　　“你爸的事情想查还是能知道一些事的，只是没想到和曹川有关，你想对付的人是他。”
　　“对付，说实话我自己都明白只靠我想弄倒他不容易，所以至少身败名裂什么的还是有可能。”秦祈想，哪怕这个代价搭上自己。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圈子这些事都是公开的秘密，你以为你和他上床了会有什么改变，别傻了，他们这层你搭得上吗？秦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天真到傻呢。”叶顺千心下真是多了一丝心酸，她还真猜对了些。
　　上床？这件事可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当然如果最后只剩这条路，自己会走吗？
　　“傻，也许吧，只是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总有人要为这件事付出点代价不是吗？”秦祈的胸口像是堵死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是曹川，还是自己。
　　“秦祈，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做的是过得更好。”叶顺千说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秦祈。
　　“可活着的人并没有过得更好啊。”秦祈的世界瞬间回到了四年前，那是最黑暗的一年，最无助的两个月。
　　“秦祈，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要拿自己当报复的工具，受伤的最后还是自己。”叶顺千强哽咽，语调夹带着情绪的不稳：“我也想报复那个家，那里的每一个人，可现在呢，我却成了最悲惨的一个。”
　　“我斗不过那个女人，只有伤害她的儿子，可讽刺的是，我最后却真的爱上了他，他却可以在最后潇洒抽身，我怎么甘心。”
　　“所以，秦祈，你不是我，相信我，以你现在的手段和地位不要说扳倒曹川，简直是做梦，他儿子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秦祈听到这里，不由得想看清叶顺千，她不是在劝自己放弃，而是在告诉她捷径。
　　伤害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伤害他最珍惜的人。
　　“只一点，不要动心。永远不要动感情。”叶顺千眼底划过嘲笑，是对自己的鄙夷。
　　可转瞬即逝，迅速恢复状态，冲着镜子微微一笑，“秦祈，我想劝你放弃，可我经历过，最是明白，你如果不亲自去做，就不会甘心，所以这条路最安全，也最艰难。”
　　“你父亲和曹川的恩怨都过了这么多年，其实你明白，那样的事既然会发生，就不只是曹川一个人能摆平的，上上下下牵扯的人有多少，他只是其中一个得到甜头的人，他的背后有多少这样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终究会被利用，既然你想要个结局，曹末辰就是你的结局。”
　　“这些道理当时我不懂，只是曹川既然敢做，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这几年我当然也知道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终究是明白了些。你说的没错，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甘心，凭什么家破人亡的是我，凭什么他们家家和睦。”秦祈看叶顺千的目光不由得多了些心疼，都是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伤害有多深。

　　“那你今晚是要干什么？”秦祈换了衣服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原本今天是叶顺千自己出门。
　　“约会。”叶顺千涂完口红，邪魅一笑，拉过秦祈，认真给她画眉毛。
　　秦祈一副说实话的样子瞪了回去。
　　“别动，画歪了你可就搭不上曹少爷了。”叶顺千摆正秦祈的脑袋，诚实交代，“颜徽要订婚了。”
　　“什么？”秦祈睁大眼睛。
　　“再动你眉毛就连成线了。那晚他说他会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啊，办法还真好，未婚妻一抓一个，为了让我死心，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既然都这样了，我为什么不能找个人。”
　　“你要气他？幼稚。”
　　“彼此彼此。今晚他的兄弟们要在忆公馆热闹庆祝一下，我当然也要去捧个场。”叶顺千手下的妆容难得的清丽。
　　“你是要砸场子吧，上次还没闹够。”秦祈看着镜中没画烟熏妆的自己，倒是舒心许多。
　　叶顺千双手扶着秦祈的肩膀，看看镜中的人，满意的点点头，“明艳的颜色衬不出你的气质，这样刚刚好，要用你最真实的状态去吸引他。”叶顺千挑了一个粉橘色的唇釉，“砸场？今晚的场子可不好砸，苏赫恺怎么也是我正牌男友了，借来出口气而已。”
　　“苏赫恺？东页的那个人。”秦祈忽的想起某个人。
　　这才几天，就勾搭上了，看她这样是要玩真的。
　　“后来碰到过几次，人帅又有钱，看他对我有意思，我也不排斥他，那就谈谈呗。”
　　“你利用他打击旧爱，不怕他发现。”
　　“他又不傻，那晚就看出来了，我只是实话说自己太依赖兄长而已。”
　　秦祈听到这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叶顺千的身材再加完美的长相，追求的人从来都没断过，四年里她只知道她心里有个喜欢的人，本以为是分手了，叶顺千才放纵自己，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和几个男生也有过暧昧，可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正式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源头是这个永远不能靠近的哥哥，因为他要订婚，她就无所顾及了。

　　忆公馆比起东页多了些华丽骚气的调调。
　　秦祈一身一字领的白色短裙，刚穿上总觉得别扭，可眼下在这里随处可见的工作人员都比自己穿的少，秦祈倒也释然了。
　　叶顺千先去和苏赫恺碰面了，原本是想叫她一起，可她下意识就拒绝了，只先说去趟卫生间。
　　叶顺千并未多想只是说等一会想办法正式介绍曹末辰给她。
　　曹末辰，秦祈并不了解曹川的儿子，当年她只是知道曹川在事发后反倒升职去了总公司，带着家人离开了那座城市，所以在大学报志愿的时候才毅然决然选择了这里。
　　起初报复的心情很重，可是想每每想到母亲的变故，总让她犹豫，至少她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从那以后曹川这个名字就刻在了她的心上。
　　可今天叶顺千的话像是另一扇光，这半个月里她其实不止一次去过那个见到过曹川的酒店，却再没碰见过他，本以为又错过了，没想到冥冥中有些人终会用不同的方式相遇。
　　能抓住曹末辰，那么又何愁没机会再接近那个人。
　　只是她需要先了解这个人，手机上的资料有限，她需要一台电脑。
　　“美女，一个人。”
　　秦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男人搭上了肩，躲身闪过。
　　“先生，自重。”
　　秦祈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五官还算端正，只是带着酒气的眼神带着迷离，酒精果然能激发一个人邪恶的一面。秦祈以前认为档次不同的地方，勾搭的这样的事情至少不会如此大庭广众，太损格调了。叶顺千还对此嗤之以鼻，经典总结温室里的花和野花并没本质的区别。
　　只是生长条件不同罢了。
　　“又是个玩清纯的，我喜欢。”那人将秦祈一把推至墙边，双手桎梏在她腰间，脸几乎是擦着秦祈的脸，却又始终保持着最后的距离。
　　“放手。”秦祈直视着面前的人。
　　“秦小姐？”
　　两人还僵持不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秦祈一把推开男子，看向一旁站着一个浓妆美女，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里的人。
　　“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处理，这位女士是这里的客人，不好意思。”
　　不远处的服务生见状，上来请走男子。

　　“谢谢啊。”秦祈客气道谢。
　　“你不记得我了，秦小姐，你救过我，半个月前在东页。”浓妆女人笑了笑，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是邱秋。”
　　秦祈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伸手握住：“只是举手之劳。”
　　邱秋听到她的话，鲜红的嘴角斜翘，“你还是学生吧，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应该没猜错，举手之劳在这样的地方可不是这么用的。小妹妹。”
　　“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多少。”秦祈突然很不喜欢她小看自己的样子。
　　“至少在这个圈子里，我比你大得多。你不是来这种地方的人，有事吗？为什么一个人？”邱秋也不想继续再讨论这个问题。
　　秦祈转念一想，“你在这里工作？”
　　“原本不在了，说吧，你有什么事？”邱秋无所谓，只是继续问。
　　“今天来的客人你都知道有谁吗？我想找一个叫曹末辰的。”
　　“客人？”
　　“对，应该是颜徽他们的客人，你知道吗？啊，这是他的照片。”
　　秦祈赶忙把刚刚手机上搜到的图片打开。
　　邱秋好像猜到了什么，笑着推开秦祈拿手机的手。
　　“你看着不像来这种地方钓金主的人。”邱秋听到颜徽的名字就知道了，今晚最大的一单就是他们包的。
　　“为什么不像，我朋友这会忙着约会呢，我当然要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了。”秦祈嘴上说的坦然，却没想只是邱秋都能看的出她目的不纯。
　　目的确实不纯，可想钓他是真心的。
　　“小妹妹，你太直白了，所以不像。”邱秋忽然庆幸自己那天遇见了她。
　　“好吧，他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颜徽的妹妹说他今天会来，我就跟过来了，想见见他，说不定人家都不记得我了。”秦祈觉得自己编胡话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暗恋啊！”邱秋这才一副我懂得样子，好像秦祈这样的感觉就适合暗恋这条路。
　　秦祈一愣，就算是吧。
　　“我还真知道在哪，不过你就打算直接冲进去啊。”邱秋就当她是默认了。
　　秦祈想了想，看着身边走过一对相互调情的男女，有些僵硬的说着：“不是有那种只陪酒的嘛。”秦祈也不知道自己的措辞是否合适。
　　“公主？你确定？”邱秋笑了，看样子还真是个被家里保护的单纯小公主。
　　“啊，这样的叫公主啊。确定，他要认出我也就不用装了，认不出我大家也不尴尬。帮我一次吧，秋秋姐。”秦祈觉得自己似乎上了道。
　　伪装的道。
　　“手机给我，酒能推就推，应付不来打电话给我，亏你碰到了我。”邱秋输了自己的号码。
　　“恩，谢谢你。”秦祈捏紧手机，脑袋里回忆着叶顺千曾经游刃有余的样子。
　　游刃有余玩转周旋于这样的场所。

　　忆公馆也是大的离谱，七拐八拐秦祈已经不记得原来的路了，高级会馆娱乐设施都很齐全，室内外的活动基本都能看到。
　　当去了他们所在的楼层，秦祈发现果然人不少，舞台灯光尽美尽全，音响混杂震耳欲聋，中间的人舞动到忘我的境界，吧台处喝酒的人也都玩的很尽兴，几乎人人身边都搂着前凸后翘的‘公主’。
　　看看自己，秦祈有点尴尬，她算是知道自己说要来的时候，邱秋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了，这根本就是大鱼大肉和小豆芽的区别，就连叶顺千要不是那张脸估计也会败下阵来。
　　“咳。”
　　“紧张了。”邱秋笑，环顾四周，看见熟人走来。
　　“阿秋，怎么愿意陪我了。”一个长着娃娃脸大男孩一般的男子见两人进来，迅速撇下身边的美女凑了过来。
　　“小少爷，少拿你姐姐我寻开心。”邱秋嘴上说着，却主动站到男子身边。
　　秦祈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法控制自己邪恶的思想，一个前凸后翘一个娃娃脸。
　　“怎么？忆打算转型了。”徐骁侧头看看邱秋身后的秦祈，玩味一笑。
　　“少贫了，缺个人，我朋友来帮个忙，你帮我照顾一下。”邱秋的表情收了收，娇嗔的打下男子的手。
　　徐骁了然，“你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说话的气息环绕着邱秋的耳畔。
　　邱秋瞪了一眼，拉过秦祈，“这是徐骁，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又转头对徐骁交代：“这是秦祈，帮我看好你的那帮朋友。”意有所指。
　　“就凭你这句朋友，我当然会照顾的，放心吧。”徐骁搂着邱秋送她出去了。

　　秦祈看着人来人往，有几个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她立刻装作没看见转到了另一边人少的地方。
　　秦祈尽量将自己隐藏在各种装饰物后边，手机里的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像是很久之前的证件照，黑框眼镜，一个圆脸的男生，学生模样，秦祈却看得出曹川的影子，果然是父子。
　　“哦，小胖子还挺可爱的。”
　　秦祈一惊，差点把手机扔了，徐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
　　“徐先生，麻烦下次出个声。”秦祈心虚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哦。”徐骁乖乖点点头，一本正经，“我看看啊，那，那呢。”像是找到宝似的，徐骁自来熟的拍了拍秦祈的肩，指着小二层边坐着的一个背影。
　　“就那个穿白衬衫的。”怕她没看到，徐骁还多加了一句。
　　秦祈的眼神来来回回扫着，徐骁好奇心得到了充分发挥。
　　“曹末辰回国这才多久，就被盯上了。你们什么关系？小胖子这时候的照片你都有。”徐骁八卦的表情就怕别人看不出来。
　　果然，他认得这照片，更是相熟。
　　“你们是朋友？”秦祈侧头。
　　徐骁耸肩，“果然有目的。”
　　秦祈突然觉得他的娃娃脸顿时没了可爱的感觉。
　　“走吧，喝酒。”徐骁收起笑脸，从另一边搂着她，带她穿行而过，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