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逆转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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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是一个孤寂的，黑暗的世界。
无论是变种人，还是敢于帮助他们的人类，在强大的敌人面前都毫无胜算。
…我们是注定要走上这条路，注定要像其他生物一样自取灭亡？或者是，我们还能够快速地进化，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
无休止的战争和磨难，这，难道就是我们的未来吗？
写完最后的一句话，老人缓缓地放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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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教授已经很久没有写日记了。在满是机械和钢铁的，一切都能数字化的年代，笔和纸都似乎多了些奢侈感。
在某些瞬间，X教授觉得，他甚至都开始想念学校里的那个没有一点电子读物的传统图书馆的陈腐气味了。他宁愿呆在那里，戴着老花镜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看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漂浮在墨西哥湾的一艘大船里，整天都面对着冷冰冰的机器和读数，在不能使用能力的时候——也就是大多数的时候——徒劳地牵挂着他的分散在外的学生。
最近他的关节越来越痛了。
可能是最近几天太疲于奔波了。也可能是潮湿的海风加重了他的关节炎。
X教授低头看了看他那有些轻颤的手掌，然后驱动轮椅移动到了舱门的另一头。
二十个春秋过去，他如今已经跨入耄耋之年了。
X教授轻轻拿起操纵台上摆着的相框。
那是一张汉克拍的老照片。还没有现在这么老朽的他自己，银发的黑人女性，戴着红色石英眼镜的男人，还有他的红发碧眼的伴侣。
今年是2023年，是他最骄傲的学生——琴葛蕾死去的第十一个年头。
心灵感应能力是人类最惧怕的能力，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所有人类的眼中钉。然而那个时候的他，还对人类抱有希望。
这份希望很快就被到来的结局狠狠地挫败了。
在那次大战中的琴摧毁了全部的敌人，也毁掉了X学院的一切。别墅，操场，三分之二的无辜的学生，连同她自己一起，全部都在强大的凤凰之力的释放下消散在了风中。
斯考特是第一个断了联系的。
接着是汉克，约翰，小淘气…
X教授的手指停在了照片里的琴巧笑倩兮的面庞上。
他并没有放弃希望。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
＂泽维尔先生，您想见我？＂
被突然打开的舱门打断了思绪，X教授调转轮椅面向走进来的年轻小伙子：＂哦嗨，你叫朱利安对吧？＂
*
＂朱利安。＂黑发的年轻小伙子刚刚从甲板上下来，他的鞋子上还浸透了潮湿的海水：＂朱利安·凯勒。＂
朱利安是新一代的变种人，他并没有经历过二十年前人类和变种人还算相对和平的共处的时代。从记事起，他每天看到的都是强制注册，强制逮捕变种人的新闻。在他的父母发现他也是拥有超能力的变种人的一员后，他们马上就惶恐地拨打了MRD的电话企图把他送走。
那是他生平的第一次离家出走。
就像很多出生在战争前夕的孩子一样，他的心里埋藏着惶恐的种子。他静不下心，能力也是忽强忽弱，偶尔还会能力失控。
＂这是一个口头的信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展开一张纸条，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我希望你当我的信使，把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传达给我的同伴。＂
听到这话，朱利安觉得他自己的恐慌症又犯了：＂…那些信息就用电码传过去不就好了吗。＂
＂母机会拦截一切的无线电和网络信号，加密的信息至多才能撑三天。所以，我们的指望全部都在于我们自身…哨兵机器人最近都集结在了基优岛附近，所以我们暂时可以自由行动。你会从卡拉贝尓海滩登陆，然后找到98国道。那里会有人接应你。＂X教授垂下眼睛：＂我真希望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我的孩子。＂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朱利安纠结地揪着手指。
X教授温和地笑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从马萨诸塞州学院毕业的吧。＂
＂也不算是毕业…我的学校在我上九年级的时候倒闭了。＂
＂我只是在想，艾玛的学生通常并不像你一样内敛，他们一般都会非常的…有侵略性。＂想起当年那个老是和他做对的马萨诸塞州派的女校长艾玛弗罗斯特，X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人能真正的准备好。放下内心的恐惧，凯勒先生。你有强大的潜力，你的能力是宝贵的天赋——接受自己，你终会找到勇气。＂
＂好吧。＂硬着头皮答应下了任务，朱利安搔搔头发：＂冒昧地问一句，我想知道您刚才说的接应我的变种人长什么样子…我可不想认错了人。＂
＂well…我不怎么会描述人的长相。＂X教授狡黠地眨眨眼，尽力地在这个黑暗的年代给予年轻的下一代一点点的趣味：＂只有一点，看到他的时候别被吓得尿了裤子——他是个哈雷骑士。＂
*
*
从上岸的那一刻，朱利安就后悔了。
乘着小船借着门罗大姐（暴风女）的风一路从海上飙到了陆地，他整个人都被海水打得湿漉漉的，尽管他一步路都没有走，他已经感觉身体要散架了。
幸运的是，在这个时间点的海滩并没有什么人，足够他换上防水包里的干衣服以便混入几小时以后到来的游客里了。
一切都很顺利。他没有被海滩的安保盘问，附近也没有哨兵机器人。
在路上蓬头垢面游荡了大半天，朱利安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找不到家的狗一样。
…只不过没有人会追着一条狗，然后把它抓起来杀了。
慢悠悠地拍了拍自己那干巴巴的只有肋排的人小身板，朱利安喘着气停下来。
…这样来说的话我的生存环境岂不是连一条狗都不如嘛。至少流浪狗被动物管理局的人抓了还好吃好喝的，变种人的话要么直接处决，要么送入集中营终身劳动…我本是一个柔弱的忧郁的文艺青年，本应该读着莎士比亚听着肖邦…为什么我会被派到这种地方啊啊！
一时的情绪激动后，朱利安注意到了脚下的沙子漂浮起来几厘米。
＂……＂
…这个该死的不听指挥的心灵制动。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奔跑了起来。
心灵制动不是什么难以侦查的东西。相反的，哨兵机器人的接收器第一个接收到的就是心灵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波动，就比如说泽维尔教授。他不能在大范围内随意使用能力，因为哨兵机器人会很快地锁定他的所在地。
气喘吁吁地看到了远处的国道，然而下一秒，他的一丝侥幸就被打破了。
看着从身侧的灌木丛里钻出来的一个巡逻的哨兵机器人，朱利安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换一种说法，就是那种看到人生的终点的复杂的心理活动。
那一刻，朱利安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戏剧化的慢动作，就好像一部电影的主角即将中枪死去的时候，那种呼吸停滞的无力感。
全身覆盖着合成碳化硅的、优美的流线型身体的巨型机器人在他面前站定，随着一阵窸窣的电子音，它脸部的坚硬外壳像是鸟类收起羽毛一样分成了两半，在裂开的脸部的中心是炙热的热能炮的核心。
翻滚着灼热物质的镭射炮对准他的脸干脆地就来了一发。
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
嗞——
＂……＂
预想中的自己直接被轰成渣的情景没有出现，朱利安惊异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能量罩。
他自己制造出的心灵能量盾牌防住了那一发镭射。
…他都不晓得他还会这个。
哨兵机器人加大了能量燃烧，镭射炮的光柱越来越大。
已经吓到麻木的朱利安只是躺在地上拿胳膊挡在身前维持着防御的姿势。他集中注意力不让能量罩失效，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源源不断的能量冲压到了地里，两条胳膊也已经被热浪灼烧得通红。
真是奇怪啊…人在明明都知道自己早晚都要死的情况下，还要垂死挣扎…这不是让自己死得更痛苦嘛。
一边苦哈哈地在心里说着遗言，自觉能力已经用尽的朱利安眼前被白色的热浪包围，他已经看不到了那个黑乎乎的机器人，能看到的只有镭射炮的异常刺眼的黄色光芒。
在马上就要放弃的瞬间，机器人的镭射炮却突然哑火了。
刺拉一声金属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朱利安狼狈地躺在地上被他自己压出来的坑洞里，努力睁着模糊的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个男人，徒手用刀划开了哨兵还来不及合上的脸部热能炮部分，然后他从腰间取下什么东西丢进了那个机器人暂时无法修复的缺口处。
不会是……
轰！！
机器人的脑袋轰地一声爆炸了，连同骑在它头上的男人一起。
…居然真的是炸/弹啊！
变种人这年头还搞自毁式打击的吗！！
目瞪口呆地目睹着眼前的戏剧性场景，朱利安张开的嘴半天都没合上。
几秒后，那个人从浓烟和火光中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这下朱利安看清了对面的人的样子。
脸没有了一半，颧骨在外面露着，上半身的衣服变成了布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和脸的情况一样，他的肋骨也外露着，鲜血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走一步就流一地。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骨骼是金属的颜色。
…人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朱利安表示，眼前的这个人带给他的惊悚感完全不亚于哨兵机器人…如果不是他早就看过《终结者》那部电影的话他早就吓得原地去势了好吧！！
＂你还好吧，小子。＂
说…说话了！！
＂我问你话呢小子。英语听不听的懂？＂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有什么可以快速修复身体的能力，几秒内，他的身体就肉眼可见地修复如初，暴露的骨骼被健硕的肌肉所覆盖，那张被毁到骇人的面部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朱利安张口结舌半天讲不出话。
…难怪X教授会告诉他，别被吓尿了裤子…
＂你不会是吓傻了吧。＂男人嗤笑一声，胳膊一用力就把瑟瑟发抖的他从地上的那个洞里拉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把他夹在胳肢窝下拖了十几米，然后暴力地把他扔在了吉普车的驾驶座上。
等车都开出了几十米远，朱利安终于从惊吓中走了出来：＂啊！这里是98国道吗！你…你是怎么…＂
＂闭嘴。真不知道查尔斯为什么要派你这样的见习生来。＂男人不耐烦地制止住他的语无伦次。＂你应该庆幸你运气好，仅仅只是碰到了这一个哨兵。＂
…这就是来接应他的人没跑了。
朱利安咽了一口唾沫。
两鬓有两撮白色，满是不耐烦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覆盖着两颊的一看就是完全没好好打理的随便剪短的浓密的胡茬。
看清了主驾驶的男人的脸，朱利安心里生出一些可惜。
这个人有着一张可以称得上俊俏的脸。
就好像被主人很久都疏于打理的漂亮宅院一样，平白地荒废了过去。
＂嘿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粗声粗气地问着，然后在开车的当从某个旮旯里抽出一支雪茄点上使劲吸了一口，之后又顺手抄起下面放着的一罐啤酒开始吨吨吨。
……
＂朱利安…朱利安凯勒。很高兴认识你，呃…＂
＂罗根。＂
非常简短的自我介绍。
朱利安偷偷地瞄一眼罗根铜墙铁壁一般结实的身体。
身材魁梧的肌肉熟男…他什么时候也能练成这个样子啊。
瞄到了罗根的破衣烂衫下面的一小块银色的东西，他定睛看了看。
＂罗根先生，咳，你以前是军人吗。＂朱利安指了指罗根脖子上戴着的军用识别牌：＂我的祖父也有一块差不多的东西。。他参加过二战。那个不就是代表服过役的意思吗，你的狗牌。＂
沉默了半晌，罗根慢慢吐出一口烟圈：＂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啊？＂
这次罗根没作什么停顿。
＂谁都不是。＂
朱利安看不到主驾驶的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只能听到他的充满了沧桑的低沉而忧郁的声音。
一路上，名为罗根的男人都没有再和他讲一句话。
朱利安隐隐地觉得，他一定是说错话了。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番外·逆转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