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心结 ...
-
罗根把玩着那块狗牌陷入了思考。
在没有碰到查尔斯之前，他还陷入在极其困顿的境地，像一只困兽一般在牢笼里进行着无休止的血腥角斗，日日靠酒精和药物麻醉着自己。他见多了像他一样堕落的家伙，或者是即将成为和他一样堕落的家伙，就那样盘踞在地下拳击场的角落里，他们的眼神里或是死寂，或是疯狂，或是无尽的哀伤。
他早就知道，百合子并不是随处可见的那种甜美的、无辜的女孩。恰恰相反，她就和刚破壳的幼蛇一样，懵懂而致命。
她是和他一样的，被人制造出来的武器和猛兽。只有她可以完全理解他所经历的痛苦。
他被这样的她强烈地吸引着，满怀着遗憾和歉疚的爱。
他不忍心看到她变成他过去的样子，再一次地走上错误的道路，然后慢慢腐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只可惜，他没办法让她打开心房。他暴躁的脾气和可怕的嫉妒心永远没办法让他变成最佳的选择。
查尔斯有着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如果查尔斯可以帮他，也自然会帮百合子。
他从来都不是可以拯救她的人。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居然在她对人类的情感还不甚了解的时候就忍不住地和她发生了关系。
＂抱歉…＂低声喃喃着抱歉，罗根把银白色的军牌拿起来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
＂Oh shi*t！＂走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海塞的灰头土脸的百合子，朱比莉不由得爆了粗口：＂老天啊你看上去简直糟透了！＂
挤在门缝边的凡图拉悄声地附和：＂我知道，可不是嘛。＂
＂嗨…你好啊朱比莉。＂把塞了满嘴的东西咽下去，百合子挥手打了个招呼。
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狼藉一片，恰如其分地演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暴饮暴食现场。
看着脸上挂着食物酱汁和几抹泥巴的少女，再看看她身上已经被灰尘和泥土沾染得看不出颜色的军装和靴子，以及随便地撇在地上的杂物，朱比莉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小声地向凡图拉道了谢：＂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件事…＂
＂这是我该做的。那现在就交给你了。＂
＂好。＂
关好了门，朱比莉小心翼翼上前一步：＂so…我听你的邻居说，你把公寓下面的那块地整个都翻了一遍。＂
百合子大口地咬下了手里的牛排：＂我在找东西。＂
＂…找到了吗？＂
＂没。＂
＂你想告诉我你不在的几周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想。＂
＂嘿，我有个主意。＂朱比莉灵机一动：＂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食物，你需要好好喝一杯。有兴趣去我的房间一趟吗？＂
＂为什么不呢。＂百合子慢悠悠站起身就作势往外走。
＂慢着！＂朱比莉无语地叫住了她：＂你确定不要洗个澡然后换掉你身上的这件垃（圾）…咳！换掉这身衣服，你怕不是忘了上次…＂
＂哦对了，上次。＂百合子一拍脑袋：＂我也不想把那段肠子掉在大厅里的，可是那个时候我都快要死了嘛。＂
＂…总之快去清理干净。＂
.
换好衣服后来到了朱比莉的公寓，百合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朱比莉从柜子隔间里掏出来的几个酒瓶子。
＂这些都是我在约翰的旧房间里搜出来的存货，＂朱比莉一脸贼兮兮地笑着：＂他肯定不会介意的啦。＂
适量的酒精并没有对自愈能力者产生很大的效果。还没展开什么有益的谈话，朱比莉这边厢才喝下三杯，百合子那边厢已经快要喝完第三瓶了。
＂嘿！你可不能把这些都喝完了啊！＂
＂不是你说我需要喝一杯的嘛。＂才刚达到微醺状态的百合子咔地一声打开了第四瓶酒的盖子。
那也不是让你光喝不聊天的啊！
朱比莉无语地看着直接咕嘟咕嘟对瓶吹下半瓶酒液的某人。
…邀请自愈能力者喝酒真是个坏主意。
＂喔…＂放下酒瓶之后，似乎是有些上头了，百合子有些晕地晃了晃脑袋。＂他居然把我的工资全都烧掉了！＂玻璃瓶的底部被百合子duang地一声重重地磕在了桌上，＂真是太过分了！！＂
朱比莉被吓了一跳：＂…＇他＇是谁？＂
＂詹姆斯！＂
＂呃……诶？＂朱比莉摸不着头脑地眨了眨眼。
刚才还很正常怎么突然间一副烂醉的样子……还有詹姆斯是谁啊！
＂你刚才说的工资……＂
＂我本来是可以至少赚到一百万的，＂百合子眼神迷离地嘿嘿一笑，然后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朱比莉耳边：＂嗝…我在加拿大执行了机密任务，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那种，嘘……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朱比莉干笑着拉开距离：＂好，我不会说出去…＂
没等朱比莉说完，百合子突然毫无预兆地趴倒在桌上哭了：＂罗根在日本有了一夜情，我好嫉妒！＂
朱比莉：＂……＂
＂呜呜……我知道我没权利管别人的私生活，可是他的技术真的很好，下（哔——）面的尺寸也非常的……＂
＂我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个好吧！＂一脸膈应地拿双手堵上了耳朵，朱比莉低头看到了百合子手里的瓶子上的品牌标识。
那个并不是普通的啤酒，而是波兰产的伏特加——酒精浓度百分之九十五的烈酒。
意思就是，普通人只要喝两杯就能喝到酒精中毒的东西。
看着瓶子里晃晃荡荡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液体，朱比莉表示她现在相当的方。
＂朱比莉…＂百合子晃悠悠地站起身，饱含着满眼的热泪给了呆愣着的亚裔女孩一个狗熊抱：＂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呃…你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
＂我不…不确定要不要休息。＂难得还能把话说圆乎了，百合子想了想转身就要出门：＂我想出去走一走。＂
＂你别这样就出去啊！＂
＂这里是学校我又不会有什么事…＂去意已决的百合子轻松地就把努力地拉着她的朱比莉推开了。
我不是担心你会出事我是担心别人会出事啊！
朱比莉童鞋悲催地发现，在酒精的加持下百合子的力气似乎变得更大了，以至于她完全拉不住对方。
装作不认识地默默跟在醉鬼百合子身后，朱比莉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把酒鬼带到学校里被斯考特或者暴风女或者琴博士发现都是要狠狠地挨训的，更别说要是发现私藏酒精的是她自己。挨训，留堂，或是更惨——她会被强制做整个学期的义工，连放假都没得休息！
.
正在酒吧消磨时间的罗根刚点着嘴里的雪茄，裤兜里的手机就一阵震动。他放下打火机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
是高年级的朱比莉·李。
…无非又是学生之间的那些破事。
＂喂。＂
＂罗根！你还记不记得约翰房间的那些违禁物品，这个，那个……＂电话对面的女孩儿声音紧张得在发抖。
那些人人都爱的违禁物品啊。因为他这个人也是烟酒不离身，所以不守规矩的学生们才会经常找他打掩护。
＂是有人酒精中毒晕倒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
＂没有就好。＂没等对面的说完，罗根干脆地挂了电话。
*
＂……＂
居然挂了！！
朱比莉无所适从地看了看手机，然后又看了看图书馆里和X教授面对面坐着明显还没酒醒的百合子。
几分钟前，后者在意义不明地大喊大叫吓走了所有的学生之后，几近霸道地独占了x教授宝贵的时间。
＂…为什么他们老是要那样。＂冷不丁地问着奇怪的问题，百合子歪斜地坐在椅子上瞪着一副睿智模样的X教授。＂我…嗝～我也让你失望了吗，教授。＂
＂你太困惑了，我的孩子。＂微微偏开些脸躲开少女身上浓烈的酒气，见过大场面的教授表示并没有被她现在的样子吓到。
＂我不是你的孩子！＂百合子突然一副戒备的样子提高了音量。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思考混乱的状态了。
朱比莉（抱头）：卧槽！这货居然吼了教授怎么办怎么办！！
＂是关于史崔克的事情，对吗。＂X教授直截了当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你还太年轻，所以才会困惑。你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你只是在做自己而已。＂
＂但是我好难过…＂少女哽咽着颓然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涌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所以痛苦，是因为爱是真实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少女，X教授不忍地叹了口气：＂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最懂得珍惜，而现在还不算晚。＂
＂……＂
＂罗根似乎非常的关心你。你应该去找他。＂
百合子马上就止住了哭泣，手拿下来的时候，她脸上已经变成了不爽的表情：＂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罗根有严重的猫毛过敏。＂X教授打趣一般说着似乎毫不相干的话题，＂每次过敏的时候，他就止不住地打喷嚏，而且整张脸的皮肤都变得非常的红，那一阵子学生们都在暗地里取笑他…哦上帝啊，他的样子真的是很好笑。＂
…她一直都不知道。
她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泪痕。
心里的结似乎一下子打开了。
＂咳…你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百合子不是怂的人，在酒的加持下只会变得更猛。这一刻，酒力还没过去的她哥俩好似地锤了x教授的肩膀一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查克～＂
X教授被锤得晃了一下，谦和的老先生忍下了轻率的酒鬼年轻人：＂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大家叫我X教授……＂
＂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敬意，＂百合子大着舌头强凹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能否让我摸一下你聪明绝顶的脑袋。＂
X教授：＂……＂
.
远在酒吧的罗根再次接到了来自朱比莉的电话。
＂罗根！百合子现在和教授在图书馆……＂
…她和查尔斯见面了啊。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快。
＂很好。再见。＂他再次果断地挂了电话。
两秒后手机再次开始震动，罗根不耐烦地再次接起来：
＂听着孩子，我现在很忙…＂
＂百合子要摸X教授的脑袋！她还叫他查克！她喝了三瓶啤酒一瓶高度伏特加！！拜托了罗根，我不想整个假期都做义工啊啊！＂
被电话另一头高分贝的声音扎到了耳朵，罗根愣了几秒，扔下手里的酒杯拿起夹克就往回赶。
.
＂我不觉得摸别人的脑袋是表达礼貌的行为，百合子小姐。＂
＂那…我可以用一下你的脑波机吗？＂
＂脑波机是心灵能力者才可以使用的机器，百合子小姐。＂
＂所以？＂
＂如果你强行使用的话，你的大脑会被搅得乱七八糟，失去记忆，甚至连人格都会丧失掉。＂
＂那……＂被酒精泡得有些诡异的脑回路让百合子忘记了之前的问题，所以她就又问了一遍：＂我能摸你的脑袋吗？＂
X教授不厌其烦地再次礼貌回应：＂不能。＂
＂有什么关系，我会很温柔的……嗷！＂
被突然飞过来的一团夹克打到了脸，她嗷地叫了一声后绊到了椅子腿，整个人倒在地上滚了一圈。
＂查尔斯！她对你做什么了吗！＂罗根气呼呼地大步走过来一把扯下盖在百合子脸上的夹克。
少女随着夹克被扯下来的动作嘤地叫了一声。
X教授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看着暴脾气的男人：＂我们进行了一场还算愉快的谈话…百合子小姐醉了，所以才会有不当的言行。＂
＂Please…＂罗根对着X教授不爽地摊手：＂不要读我的心了！我都看出来了，你现在就是一副＇我在读你的心＇的样子，查尔斯！还有你……＂一把将还躺在地上的少女拽起来，罗根没好气地瞪着她：＂饶了我吧！你能不能让我好过一点？！＂
少女那因为酒精而变得通红的脸颊看上去格外的诱人，迷离的眼里含着楚楚可怜的泪光，脸侧的泪痕让他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几乎是瞬间地，他严厉的斥责变成了低沉的埋怨：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啊…＂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酒醒了半分的百合子张口开始口不择言：＂那个……我也爱你？＂
罗根：＂……＂
＂well，我想提醒一句，这里是图书馆，你们也许想要换个地方。＂X教授施施然开着小轮椅慢悠悠离开现场：＂不用客气，罗根。＂
作者有话说第52章 心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