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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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使劲擦干净额上的血，在慌张逃跑的路上又一次不幸地在拐角处和某个学生撞了个满怀，百合子在内心里默念了好几次倒霉。
＂你是新来的么，＂面前的年轻亚裔女孩上下打量一下百合子，然后她示好地笑了笑：＂怎么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百合子瞪着眼睛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正想着要不要一拳把面前的人打晕了。
＂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女孩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总之，咳咳……很高兴认识你，新人。＂
＂…＂鬼使神差一般地，百合子低声回复了一句：＂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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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夹杂的是淡淡的草坪的清香。微风拂过，头顶的垂柳沙沙作响。
不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是那个明镜一般透亮的湖面……她在那些个军事基地里从来没有体验过这些。
感觉到内心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百合子坐在垂柳下的长椅上，低头伸手接住一片晃动的树影。
斑驳的阳光洒在手心里，变换出细碎的不同的形状。
＂好漂亮……＂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她不自觉地轻声开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罗根愣了一下，悄悄地把双手的钢爪收了回去。＂这里是教授的学校。是不被社会接受的，无家可归的变种人的庇护所。＂见少女沉默着背对着人坐在长椅上动都没动一下，他皱眉走过去，赫然看到了她脸上的两道湿润的痕迹。
罗根有些别扭地挑了挑眉。
…尽管之前X教授说了她在哭，可是他压根也没有相信。谁能想到差点把他的头都砍下来的家伙居然哭的如此地……
少女湛蓝的杏眼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漂亮，眼底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划过脸颊，再慢慢从小巧的下巴处滑落。与那些泪水截然相反的是，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里都似乎是有些茫然，这让她的整张脸都显得呆呆的。
＂！＂缓缓滴下的某颗泪水终于落在了百合子的手上，感受到突然间的凉意，她迅速抬手摸了一下脸，在摸到一手的湿润之后瞬间吓得无所适从：＂这……这是什么！＂
……这货还真不是一般的清新脱俗，怎么连自己在哭都不晓得…
眼见面前的人已经开始大喘着气似乎马上又要进入某种狂暴状态，罗根没有迟疑地走过去俯下身两手一把捧住她的小脸：＂冷静…冷静！看着我！＂
＂……＂百合子瞪着眼半天没敢眨一下。
＂咳…没事的，你可以眨眼睛。＂罗根有些好笑地咳了一声，手指温柔地擦拭了一下少女脸上的湿润，然后摊开手让她仔细看清：不用害怕。你看，这只是眼泪而已。＂
……那是之前学习过的，人类从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液体么？
从来没有体验过此类感情波动的百合子在情绪表达方面完全是弱智的级别，被眼泪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的有生之年都是在军事基地里度过的，那些个军人没有一个是哭唧唧的，就更别提那些长年累月的精神化学药品对她的影响了。
＂眼泪……＂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脸颊，百合子机械地重复着她从书里学到的东西：＂是那种可以湿润眼角膜，保护眼睛不受细菌感染，还可以过滤部分紫外线的液体……吗？＂
＂噗……＂这次罗根表示他真的憋不住笑了。
＂……＂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闷笑的男人，百合子迅速起身拉开距离摆好战斗姿势：＂上次是失误…这次绝对会把你的脑袋完整地削下来的！＂
……她这是刚刚才认出他来了么。
在少女即将要挥拳砸在他脸上的时候，罗根还在感叹着她那超长的反射弧。
＂嗷！＂一招过后，百合子捂着被锤痛的鼻子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男人身高太高了胳膊太长了轻而易举就打到了她的鼻子……不对，应该是她自己太矮胳膊太短了…
可恶啊真是痛死了！这么容易就被人打到，忍痛能力还这么差劲，自己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唔……你……我可没这么容易就被你打败…＂百合子相当挫败地双手捂着鼻子，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威胁着：＂你给我等着，金刚狼！＂
＂…你可以叫我罗根。＂罗根有些无奈地张开双手试图稳定少女的情绪：＂女孩，你现在急需帮助。…X教授会帮你的。＂
一听到那个什么x教授轮椅男，百合子马上就想到之前丢手/雷丢不出去的事，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后她转身就要跑。
……现在状态太差急需调整休息！
下一秒，罗根的一只大手从身后扭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她立马反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自己个子太矮了，手不怎么用得上力……
咕———
僵持之间，一阵令人尴尬的声音从百合子的肚子里飘了出来。
＂……＂沉默着放下了掐人脖子的手，她捂着肚子弓了弓身体。
＂…肚子饿了就早点说啊。＂罗根都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无奈了。
＂呃……＂似乎不是简单的胃疼，她额上渗出些冷汗，捂着肚子难以忍受地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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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她被史崔克用药物摆弄成这个样子，所以他才会可怜她的吧……
罗根承认，在看到少女的眼泪之后，他的心有些隐痛。
那是早些年的丢失的岁月，被人唾弃的野兽的岁月…而她的情况似乎比他还要严重。毕竟那个威廉史崔克都说了，他当年是自愿接受手术的，而不像她一样，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全部都没有选择。
＂大致的检查已经完成了。结果在预料之内，她的身体构造和罗根的非常相似，只是……＂琴葛蕾把x光片局部放大：＂腹部弥漫状的这些金属造成了持续性的撕裂伤，体内有多处出血点…也是因为这个她一直没办法正常消化食物。＂
＂因为肠道自身也会蠕动所以会被金属伤害到么，真是残忍。＂暴风女皱了皱漂亮的眉头：＂谁会对她做这种事。＂
＂咳……是我……＂回答着暴风女的问题，罗根有些汗颜地看向了另一边手术台上已经疼得昏过去的百合子：＂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总之……＂
＂我们了解的，罗根。＂X教授表示理解地打断了他，然后转向了手术台前的红发女子：＂琴？＂
＂给有自愈能力的人动手术是不用担心死亡的问题…＂琴这样说着，示意其他无关人等离开：＂你们不会想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的。＂
离开手术室的时候，罗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脸色苍白的小小的少女躺在手术台上，像极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算他失去了记忆，偶尔也会梦到，冰冷的钢针刺穿他的骨骼，随即而来的滚烫的钢铁，那种令人窒息的痛苦。
她也是一样的。
＂……＂慢慢合上手术室的门，罗根心里多了名为心疼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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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半小时后完成了取出腹部残存金属的手术，琴把满是血的手套摘下来：＂大多数都取出来了，可能还会有残存，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暴风女：＂…现在该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理她的事了吧。＂
＂well…要是收进学校来也不是不可以。＂琴转身又看了一眼原来的x光片：＂这个和罗根的情况一样，因为定型的骨骼和自愈能力影响，从x光片里是看不出年龄。＂
＂哼…＂罗根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看就是未成年。＂
＂我成年了。＂手术台上的百合子张着眼睛一脸正经：＂我的经期非常的规律。＂
罗根：＂……你什么时候醒的。＂
百合子：＂就在刚才。＂
＂来了初潮也不代表成年啊。＂暴风女扶额：＂…你的父母呢？＂
我是在原版百合子的基因上做出来的半复制品…生物学的父母是谁也根本不知道啊。
＂我没有父母。＂懒得回答很多，百合子揉了揉自己带着些黑眼圈的眼底：＂好饿……＂
X教授弯了弯眼睛笑容温暖：＂你现在比之前看上去好很多了，我的孩子。＂
＂你们谁要带她去吃东西啊……反正我是不去。＂暴风女一脸戒备地双臂环胸：＂她可是连手/雷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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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琴表示愿意带她，可是最后还是他接手了…
罗根看着对面狼吞虎咽毫无吃相的家伙，默默忽视掉餐厅里周遭或是好奇或是嘲笑的目光。
可能是心疼，又或许是两个相似的人的惺惺相惜，让他想要靠近她。可是他现在似乎是有些后悔了……这吃相也太恐怖了！明明长着一张还算是比较可爱的脸，怎么吃起东西来完全一副放飞自我的样子。
直到她把大半块的牛排硬塞进嘴里的时候，罗根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是三天没吃饭么。＂
＂四…＂吨吨吨地喝进大半杯的水把堵在嗓子里的食物送进去，百合子又上手掰下一根鸡腿：＂四天半。＂
罗根：＂什么四天半？＂
＂四天半没有吃饭…不算一天前的那半块面包。＂百合子一边进食一边无所谓地说着：＂反正我们这样的人不吃饭也不会饿死。＂
……居然真的是三天没吃饭。
突然间他又在心疼她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伸手清理着她面前一片狼籍的盘子和骨头残渣，罗根开口问着。
＂……＂她嘴里塞着东西含混不清地回复：＂是百…百合子。＂
日本名字…只有名没有姓么。从外表看更像是混血…因为那双眼睛，她都不是非常像亚洲人了。
＂唔…＂名叫百合子的少女停止了疯狂的进食，似乎是吃饱了。两秒后她小小地打了个嗝：＂嗝…好困。＂话毕她直接两眼一闭脑袋咚地一声砸在桌子上瞬间会见了周公。
罗根：＂……＂
他居然还会可怜她……比起他，她才是真正的野兽吧！直接无接缝地吃了就睡在那一桌的各种残渣和垃圾边上，有没有搞错！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罗根黑着脸把百合子从一片狼籍的桌子上捞起来，一手抄在她腿弯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步伐不得不慢了下来。
……好沉。
＂what’s up 罗根～＂某个金发的小子从门边溜过来戏谑地嬉笑着：＂你是没吃饭么，怎么连女孩儿都抱不动了？嘿嘿～＂
＂……＂罗根挑了挑眉：＂你试一下不就行了，约翰。＂
嚼着口香糖的少年一脸玩笑的笑容接过昏睡的少女，然后他马上就不笑了。
下一秒他手一沉，腰都差点被离谱的重量压弯了。
＂…她怕不是有三百磅吧！……快接过去我撑不住了！＂
＂哼……＂撇下身后还在揉着胳膊小声bb着的金发少年，罗根坏笑着弯了弯嘴角，稳稳地把手里的人抱好了。
三百磅么……这点重量他还是可以承受的。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