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沉烬》踩着薄暮的海浪

25、第 25 章

　　越想越是愤怒，头也越来越痛，月川不由得伸手去按压太阳穴，动作间一不小心便扯痛了头发。梳头的侍女吓得跪下来连声请罪，月川烦躁地敲了敲脑袋，正说道：“起来吧，我没……”
　　两眼蓦然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前栽倒，侍女们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七手八脚地去扶她。

　　月川半倚在其中一个侍女的臂弯上，重重地喘了两下，眼前浓重的黑雾并未散去，反而愈来愈浓，她努力瞪大眼睛去看，眼前一丝光亮也没有，脑中的疼痛也愈演愈烈，仿佛有一百个铁锤在抡砸她的脑袋，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她发出痛苦的喘息，呻吟道：“啊，头好痛……”

　　蕾娜抖着手点开通讯仪，立时拨通月川的私人医师希瑟的电话，刚把这边的情况简单描述了几句，“殿下突然说头痛，脸色苍白，额头出汗……”还未讲完，就瞧见月川身子一软，双眼一合昏迷过去了。急得语无伦次道：“啊~殿下晕倒了，您快点过来……”

　　蕾娜急出了一身冷汗，挂断通讯后，忙带着几个侍女七手八脚地把月川扶到沙发上躺下。又支使人去打水来，其中一个侍女突然怼了下额头叫道：“蕾娜姐姐，我的头也好痛啊！”接着另外两个也跟着乱嚷起来，“我的头也好痛啊！”“痛死了，啊啊啊……”

　　蕾娜又急又气，几个人接连头痛起来，看着痛得满地打滚的样子，并不像是伪装的，不由得自己也感觉有些头痛。蕾娜吓了一跳，倒像是遭受了精神攻击的预兆似的，赶忙放出精神力触角前去查看。

　　果真发现她的精神力在遭受破坏性攻击，一股外来的精神力如同网状的激光射线一样，不断地切割她的精神力触角，被切断的触角如同盈盈的光点洋洋洒洒飘落在空中，转瞬就暗了灭了，消失不见了。

　　蕾娜连忙强化精神力进行反抗，源源不断地从精神力海抽出精神力触角来，将所有的精神力拧在一处，汇聚成一把雪亮的匕首向外来的精神力网刺去。然而那精神力网极其坚韧，她的反抗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轻飘飘地打了个空。

　　反而每一次匕首与网的接触，都会磨掉匕首的一层锋芒，精神力一层层被削弱的感觉让蕾娜痛苦极了，这可比活生生地剐掉身上的一层血肉还痛。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其他几个侍女会痛到抱头哀嚎，那是因为她们的精神力正在遭受凌迟之苦，蕾娜的精神力异能等级高于几个侍女，能够察觉出异样并且组织反击。

　　而那几个侍女大约是早已失去了反击之力，难怪她们会相继陷入昏迷状态。大约是精神力受损过度，触发大脑中枢的保护机制，自动切断精神感知的缘故。

　　蕾娜无暇去考虑别人的遭遇，负隅顽抗，但她惊恐地发现，她的精神力逐渐不受控制，一部分精神力慢慢地溃散，另一部分精神力却仿佛染上外来精神力狂暴的因子，竟然主动回头攻击起自己的本源——位于大脑中枢的精神力海。

　　精神力海外延的精神力屏障同时遭受本源和外来精神力的疯狂攻击，慢慢地蕾娜觉得再想从精神力海中抽取精神力时，便有些力不从心，抽取出来的精神力甚至凝结不成触角的形状，一丝丝一絮絮的。

　　蕾娜暗叫不好，这是精神力海即将干竭的征兆。但蕾娜别无选择，如果放弃抵抗，外围屏障一旦击碎，精神力海如同失去庇护的花朵，瞬间就会被碾压成泥。蕾娜分身乏术，一面压制、一面对抗，就在她精神力海即将被击溃的那一刻，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糟了，是精神力海暴动……”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梅奈尔德一接到希瑟的汇报，立刻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由于他住得更近，甚至比希瑟来得更早一些。还没推开化妆间的大门，梅奈尔德就感知到了一片狂暴的精神力。推门一看，已经具现化到肉眼可见的银白色的精神力射线，如同一股庞大骇人的龙卷风充斥了整个空间，他立刻意识到，是精神力暴动！

　　梅奈尔德试探性地放出精神力前去查看，房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银白色的精神力射线，梅奈尔德操控精神力小心地从射线与射线的缝隙中穿过。不料那陌生射线如同安了雷达似的，具备自主查探的功能，“咔哒”一下，两股精神力撞在了一起。

　　牵一发而动全身，屋内全部的精神力射线如同大海涨潮一般向梅奈尔德的精神力呼啸着扑了过来。梅奈尔德担心这股狂暴的精神力是王妃殿下的，故而并不反击，只是立起屏障加以抵挡。庞大的精神力海潮“砰地”重重砸在屏障上，屏障很厚实，如同雄壮的山峰纹丝不动。

　　梅奈尔德放出另外一股精神力绕过海潮去追本溯源，化妆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事不省的侍女，唯独沙发上躺着一个浑身被银□□神力团团包裹住的人形生物，梅奈尔德核对身形特征，应该是王妃殿下无误。

　　他倒先松了一口气，精神力海暴动的是王妃本人，总好过是她身边的侍女。如果是王妃近身侍女精神力海暴动，王妃作为未曾觉醒精神力的普通人，毫无抵抗之力，只怕大脑中枢会遭受毁灭性地破坏。神经中枢假使被彻底毁坏，那么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脑死亡，一种是直接死亡。

　　即使科技发达如塞恩斯帝国，也有无法救治的伤害和疾病。塞恩斯帝国的科学家一贯认为，大脑神经与灵魂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大脑神经固然可以修复，然而人的灵魂却无法复制。而灵魂学已经是人类科技与医疗的范畴之外，属于神的领域，轻涉灵魂学就是渎神。

　　精神力海暴动固然可怕，但是他们拥有一套成熟科学的精神力海暴动的应急应对方案。只要按照这套方案操作，就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够成功地化解精神力海暴动。

　　应对方案的第一步是先要催眠→封印狂暴的精神力。梅奈尔德连忙调动全部的精神力通过共振频率咏唱《奈特小夜曲》，温柔而又缠绵的曲调如同仲夏夜的凉风轻轻吹拂，将那狂暴的精神力带到催眠曲的意境中来，渐渐地安静下来。

　　梅奈尔德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殿下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庞大，要全部催眠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好容易催眠完毕，梅奈尔德早已汗流浃背，接下来是更难的一步封印。梅奈尔德的精神力如同白色的丝线在空间之中相互交织缠绕，以月川为圆心，浇筑成一个银白色的梦境囚笼。

　　囚笼上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原始部落极其抽象的图腾符号，又像是远古宗教中复杂神秘的阵法，花纹上闪烁淡淡的珍珠白的光芒，明明灭灭中带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将月川被催眠的精神力一点点地引诱进囚笼之中。

　　其实梦境囚笼就是一个加强版的三百十六度循环不止的催眠曲，能够将被催眠者的精神力压制在一个小范围之内，减少催眠者的精神力损耗。建构梦境囚笼本就很难，要源源不断地维持它的运转更是难上加难。梅奈尔德估计他最多只能支撑十分钟，十分钟一到，他的精神力消耗一空，梦境囚笼立刻消散，被催眠的精神力登时苏醒，恢复原先的狂暴状态。

　　刻不容缓，梅奈尔德当机立断动用最高紧急权限联系阿瑞斯王子。阿瑞斯心急如焚地听完梅奈尔德简要的概述，简明扼要道：“你启动超时空机甲把王妃带来穆尼星，走A4-L8航道，我马上出发，半道跟你碰头。”

　　梅奈尔德领命，飞速跑到沙发前，正要将月川扶起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最好是把殿下放在疗养舱里，疗养舱的营养液可以起到部分缓和精神力的效果。”

　　梅奈尔德回身一看，正是匆匆赶来的医师希瑟，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巨大背包的年轻学徒。

　　“疗养舱呢？”梅奈尔德表示听从专业医学人士的判断。

　　“带来了。西姆，快把疗养舱取出来。”希瑟吩咐他的小学徒，西姆迅速从随身空间链里取出一个成人大小的椭圆形的疗养舱放置在地面，按动启动键打开了上方的圆盖。梅奈尔德催动梦境囚笼，借助精神力的强大拉力将月川从沙发上平挪移进疗养舱内躺好，随即盖上圆盖。他立时感觉到自己精神力流失的速度果然有所减缓。

　　梅奈尔德松了一口气，单手将疗养舱抗在肩上，一手握住希瑟的手腕，双脚猛然发力，爆发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外飞奔而去。西姆只见两人身形一晃，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可及范围，心里只有两个字，大写加粗的“牛掰”。不愧是殿下的副官，这速度堪比飙到极限速度的悬浮车。

作者有话说

　　还是不收藏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