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华说再见》林知之

72、第8章

　　顾念依然记得自己和陈骅说的那句话，没有我喜欢你直接，也没有我爱你强烈，却是顾念心中唯一想和陈骅说的话，字字入心代表了她最为深刻的情谊，顾念想到这些的时候只是觉得头皮发麻，五一的七天长假，顾念还在等着陈骅带她去哪玩的时候，却得到他要去巴黎的消息。

　　对于这个城市，顾念心里有的印象也只有浪漫，浪漫的大街上布满着浪漫的法国梧桐，还有那著名的景点埃菲尔铁塔，顾念翻出自己画本里漂亮的画，在埃菲尔铁塔下画上了两个人的黑影，一男一女在旁又写上一段带着文艺气息的字，“邂逅在这，遇见永恒。”

　　顾念的画笔抵着下巴微笑，想着要把这幅画送给陈骅，她偷笑着，将手腕上的手链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坠下的埃菲尔铁塔的挂坠让顾念瞬间觉得耳朵变得烧了起来，她低下头怕被正在讲着课的化学老师看见，连忙趴到了书本上。

　　听着下午第一节课下课铃声的响起，顾念也从同学的口中得知了这场惊动中国的大事，就在刚刚汶川发生了大地震。

　　今年果真多事之秋，同学们有手机可以上网的，纷纷都去看消息了，而顾念就竖着耳朵听别人说，说有多严重，可是顾念只能听人说，却看不见那些惨烈的图片，这事越来越广，就连顾念回去打开电视，新闻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这样的消息。

　　地震的很多事顾念都不记得了，捐款是哪天她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只有那降在半空的国旗，在风中似乎飞扬不起来，似乎悲伤可是只能降落一半有所表示。

　　风淡淡的吹着，顾念一抬头就能看见半空的旗帜，还有的便是陆子涵忧郁的眼神，顾念无法镇定的看着陆子涵，有些不知名的心虚包含在顾念的心中。

　　顾念将头歪过去，余光看着校园里陈骅是否会走出来，可是却没有陈骅的身影，却只能看见陆子涵越来越靠近顾念，似乎再怎样，她也是躲不过去了，露出笑容向陆子涵打招呼却没有说话。

　　“阿念。”多么熟悉的声调，这让顾念很容易陷入回忆里，就像小时候站在海边，双脚深深的陷入沙子里。

　　“好久不见。”顾念能和陆子涵说些什么，似乎她和陈骅的事情已经让陆子涵很是明白了，或许在顾念的心里，陆子涵是那道光牵引着顾念的光，却不是陪在她身边的光，陆子涵就在远方她一直能看见却一直追不到。

　　“你能和我说的话，是不是只有这些了。”顾念抬头看着陆子涵失落的眼眸，心里有块地方渐渐软了下来。

　　“怎么会，子涵哥哥，我说过你是我的子涵哥哥啊。”

　　“可是我却不是你心中的家人啊。”陆子涵苦笑，顾念深深的呼吸，手指握住了校服的衣角。

　　“如果你没走多好。”顾念发出低低的笑声，“我胆子小，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仰望着你，只能看着那些贝壳，可是却看不见你。”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可是你还是走了。”顾念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向一棵远处的梧桐树，“树死了，长在心里的树也跟着死了。”

　　陆子涵没有与顾念争吵，只是自嘲的笑了笑，“你在等他是吗？”顾念没说话只是点头了，这一切都很明显不需要说话。

　　“你知道陈骅也可以去市里的初中的。”顾念当然知道，可是有些东西千万不能看太破，否则真的伤人也伤己。

　　“听千蕙说，陈骅自己要求留在了小镇，那一天正是我搬家的那一天。”陆子涵的语气好似再说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顾念只是屏住呼吸想到自己丢下陈骅离开，“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咽下这口气。”陆子涵突然低头一笑，看向顾念，“他好像成功了。”

　　“子涵哥哥。”顾念这样一喊，陆子涵似乎回过神来，似乎太过嫉妒有些事他真的很想说出口，可是却又怕顾念受到伤害，“我是不是让你很讨厌了。”

　　“子涵哥哥。”顾念再次惊呼，“你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他突然扳过顾念的肩膀，“阿念，你要知道，陈骅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活的那么高，我们接触不到他的，顾念你能不能清醒点，他没有去市里的初中为了什么，真的很明显，你们没有多少接触，他为什么要来你的身边，他为什么走上那么多路，再原路返回，我不信他没有任何目的。”

　　“目的？”顾念也曾想过，陈骅为什么一直追着她不放，她去报名那天，怎么会在下楼的时候突然碰见陈骅，他为什么放下他高傲的姿态跟在自己的身后，这一切似乎都太不像陈骅了。

　　“子涵哥哥，你能不能不告诉我这些。”顾念咧着嘴笑了，那行泪顺着眼角向下，“你不要和陈骅说这些，以后都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弄明白，我只知道他在身边就好了。”

　　陆子涵的手松开了，垂落在两边，她认识顾念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卑微的顾念，那个笑着跟在自己身后，那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顾念似乎在他眼前消失了，他甚至疑惑，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念，真的是那个犟这脾气不服输的她吗？

　　“傻瓜。”陆子涵微微叹息，深吸一口气，“傻瓜。”他轻轻的摇着头，“我一定答应你，但是阿念，别放开我，你要记得我一直是你的子涵哥哥。”

　　他笑，转过身离开了，似乎没有在为顾念等下去，可是在转身的时候，陆子涵的心似乎就已经死了，就如顾念说的，当树被砍掉的时候，心里的树也跟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