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1夏之初》蓝城梦

6、分歧

　　谭杰独自一人沐浴在夕阳的照耀下，绯红的光线照射在他帅气却显悲伤的脸庞上。他徘徊在教务处的门口已经许久，从他紧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孤傲的人。
　　终于高丽带着冰冷和刺骨的寒流出现在了谭杰身边，谭杰惊讶的一时半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如何解释一个人站在教务处门口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没有要做什么啦！”谭杰一边傻傻的笑一边一个劲地饶这自己的后脑勺。“我就想问你今天可以一起回家吗？”
　　“随便！前提是请你收回你那令人发指的傻笑和动作！”
　　“好！”像是听了上级的命令似得，谭杰一下变为正常的样子，唯独他控制不了那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
　　旁晚的校园十分的美好，喧闹的人群变得稀少，偶尔还会传来阵阵的蝉鸣声。黄昏的光影将庄严的教学楼照的绯红，树，花，篮球架都托起长长的影子。
　　谭杰高丽在路上一言不发，唯有他们清脆的脚步声和一些同学的交谈声充斥在耳边。
　　高丽毫无预兆的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从谭杰的身旁散发。那是久违的温暖，是她苦苦寻找的感觉，只不过她早已麻木，高丽仍然一副冰冷的样子和平常别无二样。
　　当他们走出校门拐角处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好像是在特意等待他们的出现。
　　车里传来了一阵拍手声和欢笑声，车门开了，——是徐子林狡猾阴险的脸庞。
　　“终于等到你们两个狗男女了！”徐子林发出恶心的奸笑。
　　“请把你的嘴巴放干净！”谭杰吼道。
　　徐子林对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子点头示意，黑衣男子二话没说一拳就向谭杰的肚子挥去，巨大的冲击力带给谭杰前所未有的疼痛，谭杰直接倒在地上捂住肚子。鲜血从他的口中流出。
　　徐子林徐徐地走到了谭杰的身边，他用手抬起谭杰的脸庞“你不是喜欢当英雄吗？”
　　话音刚落，徐子林狠狠地一记耳光向谭杰扇去，谭杰毫无还手之力,吐出鲜血倒在地上。
　　高丽再也不能忍受了，对着徐子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算什么男人！有什么本事冲我来，不甘他什么事！”
　　“好！高丽你可以！”徐子林对着三四个还坐在车里的黑衣男子吼道“快！都给我出来，给我狠狠的收拾趴在地上的人！”
　　谭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死亡和痛苦的气息随着脚步声的渐渐变大而愈加浓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丽实是不忍心让谭杰再受到的伤害，第一次看见软弱的高丽，哭泣的高丽，求人的高丽，倒在地上的谭杰感到深深的自责，都怪自己太懦弱！
　　高丽双眼含泪，带着哀求的声音对着徐子林求情“徐子林一切都因我而起有什么事找我，不要为难谭杰了。”
　　在听见高丽带着哭腔的哀求后，徐子林还是心软了。
　　“好了今天先放过你一马，你们回到车上吧。”黑衣男子们停下前进的脚步退了下去。“可是高丽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徐子林露出猥琐的笑容，像一只饥渴的饿狼。
　　“什么条件？”高丽收回自己的眼泪，再一次的露出冰冷的表情和语气，因为她明知故问。
　　“今天晚上老子要好好的上你，□□！”
　　谭杰绝望的趴在地上，一次一次的爬起一次一次的跌倒遍体鳞伤，无奈他只能一个劲的低吼到“不！不！不要管我，高丽你快回家，不要听他的。”
　　高丽带着一丝怜悯和悲伤望着谭杰说到“你快回家吧！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忘了我。”
　　“徐子林我答应你。”

　　夕阳将喧闹一天的城市渲染成橙色，红色，忙碌了一天的人群终于有了一丝片刻的宁静，因为当黑夜笼罩夜生活的喧嚣浮躁再一次霸占每一个人弱小的心房。
　　此时，夏欣正在埋头写着作业，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思才能从华梦涵的身上拉回来。
　　而夏目正凝望着窗外，微风徐徐吹来，拨动着她的心弦，今天一天自己都没有和姐姐说过话，到底要不要询问姐姐呢？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寂静，像是无边的黑洞吸走光明。夏目鼓起勇气，打破了寂静“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欣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微笑的望着夏目“当然可以！是不是学习上遇到困难呢？”
　　“不是啦！”夏目紧张的用手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就是认识华梦涵吗？”
　　夏欣一惊，不知道如何回答，夏目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问起华梦涵？“当然认识。”夏欣虚心一笑。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夏欣内心十分的高兴，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我可以让你放弃华梦涵，让你感受深深的绝望！
　　“有！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感觉他们挺幸福的！”夏欣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上钩了！于是她故意问道“你不好好学习，打听这些八卦干什么？”
　　“没、、、什么。”原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看来我们只能成为朋友了！没事只要他幸福就好。夏目释然的微笑，被天边的橙色照耀，她似乎融入景中，好似一副精美的油画。“谢谢姐姐！”
　　“对我客什么气！”夏欣再一次埋头写作业中，只不过这一次她带着兴奋与欢乐——幸福就在眼前！

　　很快黑夜席卷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短暂的静谧终究还是草草的结束，大街上灯红酒绿，街道上亮起耀眼的霓虹灯。夜空中的繁星黯然失色。
　　人们在急促的灯光下变得扑朔迷离，喧闹匆忙。
　　刚从医院出来的谭杰在宫磐的搀扶下来到了酒吧。幸好宫磐及时赶到将受伤的谭杰送往医院。
　　“我真搞不明白你都受了伤，不好好回家养伤，去什么酒吧？不要咱们回去吧？”宫磐好心说道。
　　“我没有受好大的伤，我不回去！”
　　“我真是服了你。”宫磐看劝阻没有效果就放弃了。
　　一进酒吧，谭杰就找位子坐了下来，一个人喝着浓烈的闷酒。
　　宫磐再一次好心的劝阻“你少喝点，注意身体，尤其是你现在还带着伤。”
　　“我的事不用你为我操心，管好你自己那一档子破事！”说完将一大口酒像喝水一样喝了下去。
　　宫磐闭上了嘴，脸上阴沉，闷闷不乐，好心劝住却换来了恶言相待。
　　一瓶一瓶的酒变成的空瓶，谭杰满脸通红，浓烈的酒精味从他身上散发，他不禁胡言乱语，高丽的脸庞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真没有用！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我还有什么用。”谭杰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宫磐扶着谭杰，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扔在一边“服务员结账。”
　　送谭杰回家的路上，只听见谭杰一人哭泣的声音，以及他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
　　“高丽我对不起你！我没用！我真的没有用！”
　　“高丽我不能忘记你，一切都是我不好！”
　　“高丽我喜欢你，我恨我自己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咳咳咳！！！高丽、、、我真的不能、、、忘记、、、”谭杰昏厥了过去。
　　谭杰一定发生了什么，明天我一点要弄明白，宫磐想到。

　　“叮咚！”门铃声划破星期六宁静的清晨，绝大多数人仍然沉浸在梦乡里，阳光似乎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温柔。
　　谭杰满脸惺忪地开了门，他显然没有睡醒。他眯起双眼看见门前站着宫磐，“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你今天好点没有？昨天你喝高了。”
　　“现在差不多好了，先进屋吧！家里爸妈有事出去了，一个人在家有点乱。”
　　谭杰和宫磐双双坐在了沙发上，晨曦透过窗户打在了他们迷人的面容上并送来了热量和希望。谭杰先发话“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昨天你不是喝醉了吗？我听见你嘴里一直念叨着高丽，你可以告诉我你和高丽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接下来，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谭杰内心矛盾，一直不愿将自己和高丽发生的事告诉宫磐，毕竟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也不愿意让宫磐担心自己。谭杰面无表情的看着宫磐，似乎在无形的告诉他，我不可能会告诉你一样。气氛一下子到达了冰点。
　　最后宫磐还是打破了沉寂，“喂！谭杰我们可是要好的哥们！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告诉我，那就是不够义气!你知道吗？”宫磐故作生气，“今天你是不说也得说，不然这朋友是没法做了！”宫磐故意提高音调。
　　现在谭杰进退两难，他不愿意述说痛苦，更不愿意失去朋友。他的大脑像是受到意外袭击一样，乱作一团。突然谭杰想到在学校里流传关于宫磐的流言，也许这也是宫磐不肯说的秘密，当然也是他结束这个话题的最好办法。即使这真的是流言，肯定也会让宫磐尴尬不已，无地自容。
　　“好！你竟然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可是，你也有事瞒着我。”谭杰似笑非笑。
　　“不我没有！”宫磐反驳道。
　　“你也别急着否认，来我们做个交易，你如果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将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现在学校有一个关于你的谣言，内容挺荒唐的，毕竟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我只想问，关于你是gay你喜欢王轩的流言是否属实？”谭杰故意十分震惊地问道。
　　宫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愤怒的表情，而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好像提前知道谭杰会问什么一样。
　　“这不是什么谣言，是真的。”从宫磐的脸上只能看见“坦然”二字，“现在换你了哦！”宫磐像一个孩子调皮地说道。
　　现在换谭杰惊讶了，从他惊愕的脸部表情中可以明显地看到四个字“难以置信”。“不不，这不可能！我们可是好兄弟，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的、、、”
　　“有什么不可能？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性取向。”宫磐露出微笑，正好和温和的阳光交相呼应。“我知道你可能会不能理解，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既然这是我的选择，我当然没有理由隐瞒任何人，自欺欺人的人生才是可悲。”
　　谭杰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我还是输给了你的坦然和勇敢，我也没有权利去歧视任何形式不同于一般的爱。”谭杰用沉重的语气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高丽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宫磐。
　　听完谭杰夹杂着悲伤的述说，宫磐表情凝重“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没有理由放手。”
　　夏日似乎很少隐藏自己的秘密和心情，他高兴的时候便毫无节制的挥霍自己的热情，他伤心的时候便召唤风雨雷电倾盆大雨。

　　雨后的旁晚，道路两旁依旧布满积水，湿丫丫的，在暖色的光影下别有一番风味。
　　华梦涵和王轩一同走向街心酒吧，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一路上他们一直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朋友就是这样在安静是不会故意取悦你，给对方留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
　　华梦涵还是耐不住性子，一件事一直困扰着他，使他不得不向王轩讨教。
　　“王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或者是感觉？”
　　“哟！你怎么舍得向我问这种问题？”
　　“我不是沈超，我对你没有什么偏见。”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自己荷尔蒙因为一个人而爆发吧，说简单一点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吧。”
　　“荷尔蒙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可我觉得有好有坏咯！只少不要爱错咯！像我、、、”王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说不出的悲伤像是影子附着在他的身上。
　　“好了，会过去的。”华梦涵急时的安慰道，毕竟他们和沈超这么多年的友谊了，彼此的秘密都十分清楚。
　　当他们过了一个转角，正好遇到了沈超，每次都会在这里遇见。慢慢的变成了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沈超和往常一样只和华梦涵打过招呼之后就默默地加入队伍中，自从那一件事之后，沈超对王轩有一种隐形的抵触，从以前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形同陌路，慢慢的也变成了习惯变成了习以为常。
　　沈超只是看了一眼王轩，眼神中透着一股鄙视，一股怜悯。
　　地面上由于雨水的关系变得清凉，刚开始的时候人们为在夏日感觉一丝来自冬天问候般的寒冷而诧异，到最后也就变得习以为常。

　　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凡，这里鱼龙混杂，一个一个都将自己的贪婪，欲望，罪恶隐藏在了光鲜亮丽的服装下，五彩缤纷的灯光下。
　　summerday卖力的唱着歌儿，此时他们是幸福的，幸福地沉醉在自己的梦想之中忘记一切烦恼！就像整个宇宙除了自己只有跳动着的音符；此时他们是可悲的，可悲在人群并没有认真聆听，他们有的跳着舞，有的喝着闷酒，有的像一只饿狼正准备守株待兔，有的故意提高音调——高谈阔论。总总的一切都是对他们对梦想的亵渎。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都十分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无论别人用什么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不辜负自己便是最大的成功。他们每一个人都沉浸在梦想与欢乐的海洋中。
　　酒吧的服务生小洋走到了王轩的身边主动找他聊天，因为每个星期天他们都会来这里助演，久而久之小洋就和他们变成了熟人，尤其是和王轩关系最好。
　　“最近过的怎么样？”
　　“还将就过这吧，你也知道我们还有学业要去完成，这日子算好不好，算坏不坏，倒是你感情生活过的怎么样？”
　　“现在还单身着，要不你介绍个？”
　　“我也没有呀！我的感情生活几乎没有。”
　　“谁说没有！不是有我吗？”宫磐满脸心机的笑道。
　　“宫磐你这小子看不出来呀！”华梦涵调侃的说道。
　　“敢情是我们的宫磐大少爷要追求王轩？”小洋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谭杰讽刺一笑。
　　“没有啦！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啦！”王轩连忙解释到。
　　沉默了很久的沈超终于忍无可忍他最听不惯甚至十分厌恶这种话题，对王轩的忍耐终于到这一刻全部爆发了，“王轩！不是随便的人？是不是还时刻的惦记着你的梦中情人杰呈瑞？”
　　四下一片寂静，似乎刚才的有说有笑只是一场梦，不曾发生过，现在梦醒了一下子变成了冰冷的，残酷的现实。越久的沉默，呼吸喘息声就越是无法无天地回荡在整个世界。
　　王轩像是要窒息一样，全身麻木，神志不清，他的身体像是在做梦一样飘飘然，他再一次的调整呼吸，组织语言还击，既然他已经撕破，那就让伤口越来越大，让仇恨误解越来越大！
　　“沈超！你恶心我，看不起我直接讲出来，请你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刷自己的存在感，你不说话我们不会当你是空气！”
　　“你是在心虚吗？我的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既然我们翻脸了，就翻个痛快！老子恶心你，鄙视你，好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去喜欢另一个男人？你们这类人简直就是人类中的变态！败类！我今天就大声告诉我看不惯同性恋！你们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狗屁！老子看见你就想打你！”说完一脚准备向王轩踹去。
　　就在这时，宫磐随手将惊魂未定的王轩抱走。愤怒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指着沈超的鼻子破口大骂“闭嘴！你在动一下王轩试试？现在王轩是我的人，你看不看的惯那是你的事，看不惯就不要看！弄瞎你的眼就好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宫磐和沈超的身上，他们两人现在像两个同时爆炸的炸弹，扭打在了一起，任凭其他人的劝阻和强行分开都无济于事。
　　他们扭打撕扯着，酒杯打碎一地，桌子凳子倒了一地，四周一片混乱，像是受了恐怖分子袭击一样。
　　宫磐沈超分别将自己的愤怒撒到对方，鲜血从他们的口中，伤口中流了出来，染红了整个地面。在多次劝解和拉扯失败后，王轩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们，他的心像是受到了强烈的谴责和伤害一样。
　　最后王轩拿着碎玻璃瓶，将锋利的一边指向自己的脖子，在灯光的照射下碎玻璃瓶反射着如同恶魔□□般的光芒。
　　“你们都给我们住手！”在听到华梦涵用尽平时最大力气喊出的声音后，他们终于停止了恐怖的决斗。
　　人群一声尖叫，王轩带着惊恐，带着悲伤，带着愤怒倒在了血泊之中。闪着光芒的碎玻璃瓶，被鲜红的血液染成了猩红色，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