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山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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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一定。”江澜的脸上略带些疑惑，“为何他甘做你的家仆？”
“嗨，我管这干嘛。人长得，倒是不错……”莫惊寒说完，回味似的啧了两声，江澜赶紧喊住他。
“那么，不如去青楼吧。青楼的妓子们，想必都对当年我们家的事，了解甚多。”江澜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莫惊寒咽了咽。
江澜正色:“我哪像你，成天勾三搭四。我们只是去打听打听消息。”
“好吧，看在你一下山就来找我的份上就陪你去了。不过有我这么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在，必能事半功倍啊。听说最近有家青楼，叫栖燕，颇有名气啊……”莫惊寒念了几句。
两人这便出发，也不备车，转过一条街就到了栖燕。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江澜忽然对尘世升起了无奈之感。
一进门，一个身材精瘦的老鸨便迎了上来，浓妆艳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令两人都感到不舒服。“两位，里边请。”
老鸨看了看莫惊寒，又看了看江澜:“不知二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看江澜犹豫了阵，莫惊寒直接道:“你们这儿的头牌，据说姿色不错。”
“可这恐怕……珑烟姑娘已经有人定了，公子还请换一个吧。”老鸨的双眼转了转，有些歉意。
莫惊寒一听，挑了挑眉，对着老鸨打开手中的折扇，只见一幅浑然天成的雪地梅花图呈现了出来。他示意老鸨看扇子上的落款:“你可知道，我身旁这位是谁？”
“他，便是天下闻名的惊鸿公子，江愁鸿。”
老鸨心中一惊，想不到江湖人传的才子江愁鸿竟是这么年轻。她倒不怕这两人骗她，若是骗子，肯定没想到，那头牌珑烟也是见过江愁鸿的。到时看他的字，也可辨出真假。老鸨这么想，脸上的笑容谄媚了几分。
她唯恐他们后悔，老鸨连忙答应，说用两幅书法抵押了这钱。她连忙叫了两个姑娘服侍他们上了楼，江澜还没来得及看清楼下刚来的一行人，便被热情的姑娘又拉又哄地上了楼。只是看他们的着装，就能判断出定是非富即贵。
江澜只听老鸨朝后来的人们歉意的说了几句:“对不起，珑烟姑娘今天不接客，改日再来吧……”他和莫惊寒相视一笑，果然，名人的好处，便是可以随时随地刷脸。
他们来到了传说中头牌的房间——水秀珑烟阁。一开门，便扑了满怀的清香。
幽兰的气息在房间游走，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婷婷玉立的女子，见到来人，不施粉黛的脸上露出一抹疏离的笑。
珑烟望见江澜，露出一个淡淡的惊讶的表情。
“江公子。”她请两人入座，红木桌上放置着一盘水果，和一把琴。看那琴的精雕细琢，就能知道，绝不普通。她又道:“想不到江公子也会对人间风雅之事感兴趣。”
“你认识我？”江澜茫然，似乎在努力地搜寻印象。
“那只是四年前的一面之缘了，不怪公子没印象。不过那时，我还不在这里。可那时的江公子，早已是名声满天下了。”她淡淡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江澜听见门口来往的脚步声停住了，还没等他细察，脚步声又响起，过往的人或许已经走远了。
莫惊寒在旁边咂了咂嘴，神色也玩味了几分:“认识这等绝色之人，居然不记得，若是我，定会记上一辈子的。”
珑烟淡淡的接受了赞美，笑了笑:“阁下是？”
“在下惊寒，江公子的发小。不瞒姑娘您说，我们来这，是想打听一点儿消息。”
江澜道:“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这几年，江家与朝廷发生的种种事情？”
珑烟明了，伸手抚琴，泠泠的琴音入耳，惊艳了三分:“这事，珑烟在混迹官场的客人们口中总听过一二，说来倒也话长，但这栖燕里，恐怕没人知道的比我更详尽了。不知江公子本人了解到何种地步？”
“全然不知。”江澜摇了摇头，“当时江某正在山中隐居，于是……”
“我倒听说，是因为皇太后和太子，江家才……”莫惊寒做了一个开刀的动作。
“就是如此。去年皇家秋日狩猎，去了个人迹罕至的山。正好好的，谁知，太子误把一个女子当做了猎物，一箭射了上去。”
“倒也不巧不成书，这女子姓久，金陵人。”珑烟说道。
“久？莫非是曾经刺杀先皇的女子的姓？”莫惊寒乍一说，背后直冒冷汗。
“没错。久姓女子的母亲，就是先皇妃子之一。先皇的性格人尽皆知，久姑娘应是无法接受前一日还说爱自己的男人，后天便搂着其他妃子说同样动听的话语。”珑烟的神色暗了几分，“为情所困，千方百计生下的孩子，还是个女子，”
“眼看着先皇竟是如此对待自己的骨肉，还想让这个孩子消失在世上，久姑娘便由爱生恨了。”珑烟叹了口气。
江澜神色一紧:“然后，便是人尽皆知的深宫行刺了。”
“是。那女子不知怎的，竟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没有被杀死，还躲避了皇室的耳目，平安长大。”
除了三人，似乎有人扶在窗边，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莫惊寒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子这一箭，可酿成了大祸啊。皇太后本对太子就并不满意，又对刺杀心有余辜，便首先拿太子党江家开刀了。”
这下，江澜便全明白了。没有一点血色的唇紧紧抿着。他若是回江家，第一个被送进宫里问罪的，便是他。
珑烟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江澜的手，莫惊寒看在眼里，并没有点破。江澜半晌，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想起对老鸨的承诺。
“珑烟姑娘，不知可有笔墨？”江澜如梦初醒般地说，他的脸红了一大片，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人家姑娘的手，把手抽了出来。
窗外，坐于树枝上，已经偷窥了半晌的人像是负气一般离去了，轻功似乎还有待进步，走过时带出一片沙沙的树叶声，让人不得不注意。
莫惊寒瞥了一眼，想必只是为了一见珑烟姑娘头牌的美貌而来吧，也许并无恶意。看来人的身手，也不像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跟我来。”
珑烟笑了笑，带着江澜去了屏风后面。不过一会儿，珑烟和江澜便出来了，带着两幅书法，分别是“水秀珑烟阁”和“栖燕楼”，落款皆为“惊鸿”。
看到珑烟脸上的笑意和江澜耳后可疑的粉色，莫惊寒调笑了几句。珑烟不语，莫惊寒道:“珑烟姑娘，不如再弹一曲如何？”
珑烟淡淡应了，弹了一首《渔舟唱晚》。
此时已至傍晚，天边竟是流光溢彩，格外的绝色。江澜让莫惊寒先走，自己也慢慢地行在夜晚的街道上，街两旁已然不见了白天的热闹。江澜的脸还有些发烫，他不知如何对待在珑烟姑娘似是无意实为有意的行为，显得有些慌张。
刚转了个弯，便碰上了一个人。江澜心不在焉地说了声抱歉，连头都没有抬。直到他被面前人强制抬起下巴，才发现，
“呵呵，不愧风月遇故人。改日一定与你一叙往日旧情，天色不早了，还是各回各家吧。”江澜勾了勾嘴角，换了个方向走去。
是余倚川。
余倚川的脸色带上了几份不甘:“师傅一见我，就想要逃吗？”
在被他眼中异样的神色惊讶后，江澜再也无法直视余倚川了。余倚川身子一偏，顿时，比江澜高了半个头的他，就把江澜压在了墙角。
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江澜脸上，令他无法拒绝:“你这一年里，可曾想过我……师傅。”
江澜不可置否，他转移了话题:“不如明天，对角的那家茶馆见？很晚了，为师还要去休息。”他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试着挣脱余倚川的怀抱，却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师傅，师傅……”余倚川在口中喃喃道。
“别叫了！”江澜像是有些恼羞成怒，脸上的酡红更深了，“我可是你师傅。”
“是么……既然是师徒，那么共处一室也不过分咯？更何况你我三年情谊，早已深似海，大过天。”余倚川挑了挑眉暗含笑意，手却在江澜看不到地地方握成了拳，“跟我走吧，愁鸿。”
江澜默默勾了勾嘴角，三年而已，有必要如此夸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到江家。
他本来准备在莫惊寒处过一夜便去金陵城最东边的江家，可他倒要看看，这个说走就走的徒弟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山风·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