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文》羹温

4、对峙

　　鹿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窗外的S城正是最繁华的时候，远处的巨型屏幕投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顺着带点凉意的春风，一并洒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室内一片漆黑，鹿弥的脑子好像刚刚开始运转，手机已经连绵不断响了三回，她却像是被黏在沙发上一样，一动不动。已经是半夜了，门铃不停地响，像是春夜里的猫，不知疲倦地呼喊。鹿弥觉得手脚渐渐有了力气，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其实会觉得可笑，都多少年过去了，却还是这样条件反射地招惹不必要的人。
　　鹿弥冷静地想，大概是冯冯又和第N任男友分手，来找她叙叙友情，她一向怕寂寞。
　　灯一直是关的，走到玄关的时候，鹿弥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条件反射地扑到门上，手腕条件反射性地支撑在墙面上，听见一声脆响。鹿弥在疼痛之余翻了一个白眼，妈的，一遇见孟津就没好事。
　　右手手腕不能用力，鹿弥只好抬着左手手腕站在门前，翻过身子用左手腕开门，然后左手叠着右手，以一个绝对受伤者的姿态泪眼汪汪地看着门外。
　　鹿弥不得不承认。
　　这些年来，孟津变得更加俊朗，年轻男孩子身上的骄傲慢慢沉淀成韵味的稳重，鹿弥有些晃神，春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松散，碎发顺着耳边超前伸展，脖子痒痒的，她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孟津几乎是以不可抵挡地姿态站在她面前，好像是一瞬间的事，他捏住她的下巴，大拇指陷在她下巴的窝里，柔软地契合在一起。他俯下头，身上有须后水的味道，但是他的动作是粗暴的，像是一头饿狼，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清爽的味道，他的口腔里有酒的香气，混着薄荷香一点一点混在鹿弥的口中。
　　接吻应该很甜蜜的，可是并没有。他的舌头趁她不注意就攻了进来，侵略领土般肆无忌惮，鹿弥拼命往后仰，却被他按住后腰，她的腰紧紧贴在他身上，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个变化。鹿弥迷迷糊糊地想，没有爱意的亲吻，没有温情的进攻，委屈铺天盖地遮住她，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这样霸道。以前对她冷淡，不论她做了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不值得一提的荒唐事，现在对她热情，却毫无任何情意。
　　鹿弥觉得浑身冰凉，受伤的手腕止不住打颤，她想着要怎么才能结束这场并不期待的重逢，她的手腕受伤了，她不能干脆利落地打他一个巴掌。人生，有时候真是黑色幽默。
　　孟津轻轻地啄着她的脸颊，舔过她眼角的湿意，心里突然有些惶恐，他从没有觉得自己会被鹿弥抛弃，可是现在她如此沉默，让他恍若深渊。
　　鹿弥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他的手臂有力，鹿弥客观地想，鹿弥想，如果他把她抱到床上，她就会顺势踹他一脚。
　　手机在此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鹿弥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出声。孟津在黑暗中抱着鹿弥，顺着声音走去，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将鹿弥放置在腿上。鹿弥在孟津的怀里动不了身，他甚至很贴心地伸手把电话按开，贴心的将电话放置在她耳边，像是照顾巨型婴儿，揽着她的腰，将她的头置于他的胸膛上。
　　鹿弥几乎是恨恨地接通电话。
　　一向泰山不崩于色的领导声音有些惊慌，“鹿弥我们的设备出事了。”
　　鹿弥的身体僵硬起来，“怎么了。”
　　“C市基础设备发生泄漏，现在伤情很严重。”
　　鹿弥冷静地回答，“我会定最早的飞机，您把相关负责人的信息发给我。”
　　孟津的手指还不知趣地捏着她的脊背，鹿弥扭过头，冷静地做出对这场亲吻的评价，“麻烦你发情的时候考虑我是否有工作好么。”
　　她顿了顿，“而且，请您考虑下我的伤情，放开我好么。我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