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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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
火焰攀延至供架上，热浪袭卷，侵蚀他的肌体，烧灼的痛感不断传来，四周皆为火海，无处可逃。
“骨喰，撑住，你要撑住……”兄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里面是祈祷他活下去的希冀，他却已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兄弟鲶尾已倒在一旁昏厥过去，他无力抓住兄长的衣摆，企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兄长用灵力将他俩护住，一下又一下，不断用本体驱赶逼近的火焰，却也是杯水车薪。
“一期尼……”他喃喃出声，兄长的面容渐渐在眼前模糊不清，握住自己的手也逐渐冰凉，松懈，无力脱落。
“抱歉，骨喰，护不住你了……别死。”一期的声音越来越小，包裹在周边的灵力稀薄，消散，蚀骨的沸腾再次袭来。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靠近，一只纤白细嫩的玉手抚摸上他的面颊，掌间的薄茧带来微微的瘙痒，却是瑟缩的寒凉。
那个冰凉的身体把他从兄长的怀里抱出，轻柔地搂在胸口。
心脏透过胸膛一下一下地跳动，传递到他的耳里，他费力地睁开眼睑，想要看一眼抱住自己的是何人。
那只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睡吧，孩子。”那个声音紧贴他的耳际，顺着轮廓传递过来，“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明天的太阳，会很温暖的。”
黑暗中，骨喰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从他额头上滑落的汗液滴落在枕头上，整个房间，只闻见鲶尾微小的呼噜声。
同一时间，二楼的审神者房间。
梓戮猛地睁开眼，在黑夜里，她一时间看不清任何事物，等眼睛稍稍缓了过来，她直起身，拿起火柴将床前的灯芯点燃，长长舒了口气。
眼线移到枕边，一把胁差静静地躺在被褥上，梓戮将它拿起，从刀鞘中抽出，锋利的寒光于刀刃处闪现。
是灵力的波动吗？刚才的梦境，竟与骨喰藤四郎相连在一起。
最初，她以为又回到了那场噩梦的开端，熊熊烈火，燃尽了入眼的一切，四周看不到任何逃脱的缺口，看到这一切，她竟颇为怀念。
再多的恐惧，梦的多了，也就无关紧要，更不用提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具体的情况她早已记不清楚，不过有多少年，没再梦见过这个场景，她闲适站着，等待着清醒的到来。
随着火势的蔓延，她慢慢感受到，有些不对劲。
这个梦的时间太长了，也太清楚了一点，她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在梦里发呆的感觉。
火焰似乎为她开辟了条道路，她顺着火势较弱的地方走过去，有三个人影，渐渐出现在她眼前。
很是熟悉。
看来，这场大火并不是她所经历的，而是致使鲶尾骨喰他们被烧毁的大阪城之火。
开朗活泼的鲶尾，清冷淡漠的骨喰，这两个孩子，在遭遇火灾之前，又是怎样的性子？
或许真像数珠丸所说的那样，世事无常，诸行道法，他们，还有她，如今的一切，未尝不是命运的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药研就从审神者那儿，接到了把近侍之责交给骨喰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大将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骨喰你就好好努力吧！”药研交代了一下今日要做的事情，便让骨喰前往审神者那边，这位兄弟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也不会担心出什么乱子。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骨喰走向二楼，他不像鲶尾，大大咧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更多时候是憋在心里，自己独自思考。
像这种事，他也没打算向审神者询问。
近侍的工作比他想象的要轻松，除了整理文件，剩下时间他都是坐在审神者一旁为她研磨，静静作为陪伴。
“骨喰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休息时间，梓戮向他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俊秀似女孩的胁差却只是沉默地摇摇头，垂眸回答：“一点都记不得了。”
“鲶尾也是跟你一样吗？”
“嗯。”
一问一答，还真得不到其他多余的话，骨喰的记忆中，只有大阪城的熊熊烈火，其余一概都已忘却，他是不喜说话的性子，一时间，场面竟有些冷落。
本想多问些事情，看来是做不到了。
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梓戮合上了手里的公文，站起身来，抚顺裙子上的褶皱：“跟我去锻刀房吧，今日的日课还未做呢。”
骨喰点头，依旧沉默。
“主人！”行至途中，长谷部匆匆赶来，神情紧急，“绪名大人给您带了封书信，送信的使者已经来到本丸门口，需要您亲自去签收一下。”
绪名？
梓戮皱了皱眉头，这孩子不是已经回现世读书去了吗？怎么这种时候会来信？
不过送信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也不好晾着他太久，梓戮侧过头，对着骨喰说道：“你就先去锻刀房吧，今日的材料刀匠应该已经摆放好，你把它们投进去即可。”
骨喰抿着嘴，低头致意。
梓戮跟着长谷部前往门口，骨喰一个人走到锻刀房，跟刀匠解释了审神者未来的原因，明白之后，他指着地上的一堆材料，示意骨喰把他们投进去。
骨喰虽然不喜说话，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在向刀匠询问过审神者常用的锻刀比例后，他蹲下身，把材料重新仔仔细细数了一遍。
这一数，还真出现了问题。
“这个，”他指着第二份材料里的玉钢，“好像少了一块。”
“不可能啊！”刀匠惊叫道，从台子上跳下来，自己也数了一遍，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好像……是的。”
“那就麻烦骨喰大人从柜子里再拿一块。”匆匆说了一句，重新爬回高台上，不好意思看着他，心里直在庆幸，幸好审神者大人现在没来。
被指使的骨喰也不恼怒，打开了橱柜门，大量金属反射出的光芒让他眼睛不适地眯了眯，缓过劲来，才看清柜子里的分布，一共四层，分别摆放着四种材料，还有几个小格子，放置着几张玉札，骨喰扫了几眼，把角落里单独放置的那一块玉钢拿了出来。
刀匠背对着骨喰，努力地生火，正因如此便没看见，他所拿正是审神者交代他好好保管的那块玉钢。
第一份的材料投进去，很快出了结果，二十分钟，不用想也是一把短刀，本丸里二十分钟的短刀已经来齐，这把出来了也是立刻进刀解炉的命运。
然后，他漫不经心，把第二份投了进去。
肆虐的灵力爆腾而起，冲出笼炉，岩浆沸腾，滚滚袭来。毫无防备的骨喰和刀匠被这一暴力冲击到，往后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紧闭的窗户和房门不断震动，咯咯作响。
空气的密度瞬间增大，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骨喰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红，在几乎窒息的时候，空气恢复正常，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怎么，怎么回事？！”刀匠抖了抖身子，像猫炸了毛一样摔落身上的灰，“世界爆炸了？！本丸毁灭了？！”
骨喰撑着墙壁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刀炉，眯着眼睛看向升腾的火焰，他不喜欢火，因为此刻不得已，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凑近，第一时间，便看到炉子里的时间。
只有一个。
对，只有一个，先前的那一把二十分钟的短刀，已经不知何处。
比起这个，有一件让他更在意的事情，出现了。
“出什么事了？！”梓戮行色匆匆地赶过来，本丸瞬间不稳定的灵力让她想不在意都难，推开门的一瞬间也被各种乌烟瘴气熏了一脸，长袖遮挡住面颊，大力一甩，走了进去，“你们做了什么？”
“大，大人……”
刀匠只是摇着头，说不出任何话。
看着在她到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骨喰，梓戮蹙眉，摸上了他的肩膀。
“骨喰，到底……”后面的半句卡在喉咙里，她也看到了炉中的景象。
流窜着的幽冥鬼火，全力铸造着炉内的刀身，分解，构造，再度融合。
6：00
“小刀匠。”梓戮把一旁瑟瑟发抖的刀匠拎过来，指着那个时间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啊……”他欲哭无泪，六个小时的刀，闻所未闻，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打刀？太刀？还是薙刀？鬼才知道？！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跳了下来，打开橱柜门，尖锐地喊道：“大人！骨喰殿下把您单独放在一旁的玉钢投进去了！！！”
震惊的目光转向骨喰，眼里带着一丝火气，少年好像还未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不过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呆呆地望着审神者。
“没事。”短暂的惊怒过后，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意识到刚刚的态度让这孩子有点害怕，梓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再度看向锻刀庐时，多是无奈。
可惜了，本来还想用它干些别的事的。
不过，六小时的刀，还真是从未听闻。
围着炉子转了半响，她让骨喰和刀匠退到一边，突然，手作刀刃状，用灵力在掌间划出一条口子。
鲜红的血液渐渐渗出，一滴，两滴，缓缓滴落炉中。
骨喰和刀匠目瞪口呆，不知道审神者要作何打算。
血液滴落在还未成型的刀剑上，被火焰吞噬，融合，再度成型时，隐露的锋芒透出丝丝的血光之气。
一张加速符，轻飘飘地挥下。
蓝光乍现，从飘渺的樱吹雪中，走出的，是从未见过的身影。
合体的军装裹身，黑蓝金三色交相辉映，金色蕙穗摇曳，斜披一件半身斗篷，长靴裹裤，盔甲随身，更显身材修长，及腰的水色长发随樱吹雪飘摇，俊俏白皙的脸蛋上映衬着一双金色瞳孔，羽翼颤抖，灿然光华。
熟悉，而又不熟悉。
“吉光所著唯一太刀，掌于丰臣秀吉手中，藤四郎家族皆为吾弟，粟田口长兄，天下一振，敬拜君上。”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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