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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第六章
      阳春三月,花开的绚烂荼蘼。穿越树荫丛生的回廊尽头,在茂盛的花丛边游走。瑾姮伸手触摸碧青枝叶上的点点水珠,微微一拨,就如同泪般滚落。瑾姮叹了一口气,独自在廊厅中坐下,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昨日四阿哥同她说的话。
      阿玛曾相救过四阿哥?这始终令她感到惊奇。以前在家时阿玛从未说起过,那日四阿哥也并没有再与她说得更多,她无从寻找答案。
      “主子,”云霜从那一头跑来寻她,“主子出来逛了这样半天,也是该想着往回走了。昨儿个贝勒爷亲自接您回来,可是把侧福晋气着了,今儿早上请安时像要把人活吞了似得。”
      “平日里就数你是稳重的,怎的现在连你也打趣我!”瑾姮侧脸嗔怪道。
      “奴婢怎敢打趣主子,奴婢是为格格开心啊,那厢福晋备的礼薄些,这厢爷就亲自去接了您回来,爷这心里还是很有格格的。”
      瑾姮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小声些,议论福晋的话也敢在这说,不要命了吗?”
      云霜自知失言,连忙噤了声。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再往后的日子里天就一天一天的热了起来,许是前朝事忙,四阿哥踏足后院的时间甚少,后院里的人也都显得和气,日子便也过的轻快。
      转眼最热的时候也过去了,一场秋雨下过,空气里立马凉了不少,虽日头还是那样的高,却总没有了那样炙热之意,倒真有几分秋高气爽的味道。
      九月里的天最是明朗,这日瑾姮刚去与福晋请安回来,秋容在屋里备下了一碗马奶茶,见瑾姮进门,忙递了上去。
      瑾姮接过茶喝了好几口,方满足的舔了舔嘴唇,才唤了云霜道:“你刚儿也听到了,福晋说的崇福寺可是宣武门外的那个?”
      云霜递上了帕子,示意瑾姮擦嘴角,回道:“正是那个呢,那是一个大佛寺,皇亲贵戚平日里都是去那里祭拜的。”
      此时恰好春和走了进来,她年龄小,性子也开些,听见便道:“主子问那个作甚?可是要去?”
      瑾姮笑道:“明日里阖宫都去城郊为宫里的苏麻喇出殡。福晋想着天好,便说携了我们去崇福寺,一为祭拜苏麻喇,二来也是让大家散散心的。你可是想去?”
      春和瘪了瘪嘴道:“婢子是想去的,但出门在外,还是云霜姐姐照顾周到些。”
      瑾姮劝道:“无事,明日人多,又有家丁护卫,带上你便是了。”
      春和听了不禁喜笑颜开,还是云霜在一旁提点到:“出去也别都想着玩,还是主子要紧。”

      翌日一早,众人先是在厅上送走了四阿哥,稍作收拾,一府的女眷才出门去乘马车,宋氏以身体抱恙为由,并不同去。饶是如此,恪宜还是安排了两辆马车。
      上车前,瑾姮与耿氏结伴走向后面的马车,李氏却赶过来,道:“见云妹妹,福晋让你去前面与她同乘呢,我也正好也跟瑾姮妹妹讨讨巧。”
      耿氏虽疑惑,看了一眼瑾姮还是去了。李氏对瑾姮笑道:“姐姐不请自来,妹妹可别嫌弃。”
      瑾姮客气道:“妹妹盼还盼不来,怎敢嫌弃,姐姐快上车吧。”
      如此这般,一行人便向崇福寺驶去了。

      崇福寺年月众长,寺内香火旺盛,游人络绎不绝。众人下车,便有小僧弥上前引路,待到寺内住持亲自出来迎接,与恪宜寒暄了两句,便领着众人向殿后的雅间走去。
      瑾姮看这雅间的摆设,心下推测许是专门为皇室中人祭拜所用,周遭甚是清净。众人先是一同为苏麻喇姑祭悼,过后恪宜方许众人四处游走,半个时辰后回府,不可耽误时辰。
      见云一向对佛事提不起精神,想着一会儿还要与恪宜同乘,便跟着恪宜走了。瑾姮和李氏一起走出了雅间,李氏感慨道:“福晋可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过是当年她刚嫁进宫里时得过苏麻喇的教导,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难为她还记得。”
      瑾姮应道:“福晋情长,挂念故人也是人之常情。”
      李氏扶了扶髻上的簪花,冷冷一笑,道:“她是长情,这自个儿的儿子没了还不晓得要记挂到什么时候,姮妹妹的苦日子只怕是不会短的。”
      瑾姮正尴尬着,李氏却抬眼看了眼天道:“一连晴了十几日,今日怕是要下雨了。妹妹还是快些转吧,等会儿淋着就不好了。”说罢也不等瑾姮行礼,独自由之桃搀着走了。
      春和看了眼瑾姮,劝道:“主子莫听她的,日子总是自个儿过得。咱们去转转吧。”
      瑾姮点了点头,与春和在寺中闲逛起来。两人都不大的年纪,看什么都很是有趣,寺中不仅供奉的神龛众多,景色也是出奇的美妙。两人一边拜佛一边赏景,不知不觉便越走越远。
      直到头顶传来轰隆一声雷响,二人才回过神来。瑾姮这才发现因贪图景色二人已经跑到后山上来了,周围游客渐稀,天色也很快沉了下来。瑾姮二人便立刻向门口奔去,刚跑至一半,瑾姮脚力便赶不上春和了。
      瑾姮停下,气喘吁吁道:“你跑快些,先去拦住马车,我尽力赶过去。”
      春和虽不放心瑾姮一人,可更怕马车不在。犹豫了一下,还是拼命朝门口跑去了。
      瑾姮只敢歇了一小会儿,便连忙起身行走。此时游客渐渐密集,皆是争先恐后向外跑去,瑾姮在人群中间不时被碰撞挤攘,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忽然间只听得“哗”的一声,如豆大的雨点瞬间掉落下来,瑾姮无法,只得随人群往旁边的屋檐下避让,待好不容易站住了脚跟,一抬眼却瞧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影子。
      “十四……”瑾姮慌忙住了嘴,差点“阿哥”两字就要喊出来了,才想起这是在外面。
      十四阿哥闻声回头,看到唤自己的人是瑾姮,脸上立马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瑾姮跑了过来。
      人群太过拥挤,十四阿哥好不容易才挤到瑾姮身边,两人就立马被人群紧紧地塞在一起,十四阿哥稍微地用身子护住了瑾姮,以免她被人群挤倒。
      “你怎会在这里?不用去行礼吗?”瑾姮仰过脸问他。
      “皇阿玛留我在紫禁城里看着,还有五哥和十哥照料太后,”十四阿哥在她耳边小声道,“宫里闷得慌,我就出来转转。你呢,为何在此?身边无人吗?”
      “妾身随福晋来此祭奠苏麻喇姑,只怪妾身过于贪玩了,忘了回去的时辰,正让人去寻了。”
      瑾姮话音刚落,便听得春和的叫喊声由远及近,瑾姮忙应了几声。春和才朝这边来了。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这么一个人在雨地里跑着。
      “主子,可是找到你了……”春和一面喘气一面说道。
      “你找到福晋她们了吗?可都还在?”瑾姮问道。
      “主子…….”春和的声音带了哭腔,“我……我跑过去的时候他们的马车刚走没多远,奴婢就在后面一边叫一边追,可他们不但没停下,还越跑越快了……主子,咱们怎么办啊?”
      瑾姮皱了皱眉头,却听得十四阿哥说道:“无事,我已让人去取伞了,到时用马车送娘子回去便是。”
      瑾姮心中稍慰,但见春和一连疑惑的看着十四阿哥,忙小声对她道:“这是宫里的十四阿哥。”
      春和听此忙禁了打量的神色,垂下眼睑向十四阿哥点头致意,便乖乖立在瑾姮的身边不做声了。

      待她二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晌午过末了,家丁传报说四阿哥已经回府,知是十四阿哥送瑾姮回来的,特地请去府上坐坐。
      瑾姮向十四阿哥拜谢后便与春和回院子换了衣服。
      十四阿哥由人领着去了书房,下人送上了一碗姜汤之后便退了下去,屋中只剩兄弟二人。
      十四阿哥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平视着他。
      四阿哥开口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十四弟,看你的衣服也湿了不少,还是先和口姜汤暖暖身子吧。”
      “额娘说是你跑到皇阿玛面前说瑾姮的阿玛曾搭救过你,特地请旨纳了她的。”十四阿哥冷冷开口道。
      “她现在是你的庶嫂,十四弟这样唤她的闺名于礼不合。这倒叫我怀疑十四弟今日竟这样碰巧,皇阿玛留你看城怎看到寺庙里去了?”
      “她既是你救命之人的女儿你为何不好好待她?今日这样的情况若不是我恰巧在此教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十四阿哥满脸怒气,走上前来喊到。
      四阿哥转过身去在椅子上坐下,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喝了口茶道:“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再说这是我府内之事,十四弟管的有些宽了吧。”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今日我都挑明了告诉你,她是我幼时的玩伴,是我在意的人。回去好好管教你的福晋,今日之事若有第二次,休怪我不客气。”十四阿哥说罢扭头夺门而去。
      过了会儿,四阿哥叫了苏培盛进来。开口道:“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苏培盛道:“奴才问过了赶车的小太监,说是确实听到了格格身边丫头的喊声,可前头福晋的车没停,侧福晋又喊着下雨,让快些赶车,他也无法。”
      四阿哥听后,默然了一会,说到:“是珍华……福晋心里也还是不痛快。不过歪打正着,教老十四碰上,看他刚刚的样子,也是当爹的人,心性还是个孩子。罢了,还是去看看钮祜禄氏吧。”

      四阿哥来到瑾姮房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瑾姮正裹在被褥中捂汗。见四阿哥进来,便从被子里做起来向他行礼。
      四阿哥倒是教她免礼,又帮她掖好被子,问道:“可是感了风寒了?捂得这样严实。”
      瑾姮道:“谢贝勒爷关心,并未有风寒。只是妾身实在喝不下去那姜汤,婢子便教妾身这样捂着,出了汗就行。”
      四阿哥笑了笑道:“说话底气这样足,可见是没有了。姜汤还是要喝的,晚膳吧,晚膳的时候我看着你喝。”
      瑾姮面上一喜:“贝勒爷可是要在此用晚膳?云霜,快命人准备着。”
      云霜连忙领命去了。瑾姮问道:“今日之事全要仰仗十四阿哥,贝勒爷替妾身好好谢过他没有?”
      “嗯,有谢过。礼数周齐,你可放心。我问过了,确是珍华不对,你莫要怪她。”
      “不敢,还是妾身贪玩,一时忘了时辰,怪不到侧福晋。”
      “你总归是小些,贪玩些也无妨。你过门后事务也是太多,没有好好照顾你。过几日等我有空,带你出去转转,算作补偿可好?”
      瑾姮甜甜的笑了,小声道:“贝勒爷说的妾身都欢喜。”
      二人正说话间,有通报的人道侍妾张氏来了。玉珠进屋后,看到四阿哥也在,不禁抖了一抖,连忙颤巍着跪下与他见礼。
      行过礼后,玉珠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懦懦道:“奴婢不知贝勒爷在此,打扰爷和格格了。”
      瑾姮笑道:“你好心来看我,怎还会怪你呢。”
      玉珠的眼神飞快的向四阿哥瞥了一下,低下头踌躇道:“奴婢……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贝勒爷体谅。”
      四阿哥正微微发愣,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便是。”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的堂子后头是一片荒地,夜里有风刮的树枝呼呼作响。奴婢生性胆小,夜里总不得安眠。平日里无法得见福晋,今日有幸遇见贝勒爷才敢斗胆请贝勒爷将园林稍作修葺。”
      四阿哥点了点头道:“钮祜禄氏的院子是偏了些,你二人又挤在一处,是不得劲。这样吧,即刻命苏培盛着手打理。”
      玉珠面含喜色,磕头道:“多谢贝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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