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63、他在等她

　　赤井站在原地，他看着老人离开，又等了等，没有说话。等他再次举起手腕看时间时，指针已经过了约定的碰头时间，Gin从不会迟到。赤井很聪明，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也知道刚刚来的那个老人的意义是什么——事实上，老人的存在本就足够奇怪。

　　“你们出来吧。”赤井淡淡地说道，“他不会来了。”

　　他话音刚落，七七八八的人从仓库各个遮挡物后面走了出来，都穿着便装，身上也绑着手/枪。他们无一例外沉默着，脸色不大好看。

　　“这……”有人不甘心地发问。这意味着赤井两年的卧底功亏一篑。

　　“刚刚那个老人是组织的人。”赤井看了一眼听到这话明显脑袋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的魁梧男人，补上一句，“别太自责，卡梅隆，他们已经有九成把握才会来今天这么一出戏。就算你不出来，他们也能发现我的卧底身份——毕竟，这可是组织啊。”

　　横跨半个世纪的庞然大物，赤井从不曾小看。这个时间点卡的太过于巧合，只能是上次任务里Gin和Maraschino发现了什么，而在他自信满满捕获组织的同时，也走入了组织的陷阱。

　　“那现在？”白发苍苍的詹姆斯问道。

　　“走吧。”

　　赤井将自己抽剩下的那一点烟头扔在了地上，用鞋底将火苗踩灭。他的双手重新放回了衣服兜里，率先朝着仓库门口走去。

　　回到FBI的日子比在组织时要平静很多，尽管赤井依然忙得起早贪黑，但至少陪伴他度过一天的可以是一杯咖啡和一台电脑，而不是零零散散的枪支弹药。他看着面前的一大堆资料皱了皱眉头，有组织相关的，也有针对别的通缉犯的。

　　他看着CIA共享过来的资料，才知道了在俄罗斯的K病毒被偷窃。

　　下意识的，赤井就把这件事联想到了Suze身上——这不奇怪，Suze前往俄罗斯必然不是小打小闹，而这两天俄罗斯能够称得上发生的大事就这么一件，更何况，Suze曾经抱怨过关于总是被派去偷东西的事。

　　可这让赤井在震惊之余还有些心惊肉跳。他能解除各种机密资料，自然知道K病毒是什么，可这样的东西Suze还敢去偷，而且偷到手了。

　　在这方面，赤井也许和杰克会有共同话题。他们永远不明白，这些人究竟为什么为组织卖命。

　　想到Suze，赤井没有办法再把面前的资料认真阅读下去，上面的文字就像是四处乱窜的小精灵。他打开了搜索引擎，FBI内部上一条关于Suze的特别情报还是他提供的，对方和Maraschino一起夜袭FBI大楼的时候。除此之外，Suze就像销声匿迹。

　　这并不奇怪，她能够在逃多年。可失去了对于对方情报的掌控，赤井握着鼠标的手都攥的紧了些。

　　赤井身体靠后，他摘下自己的针织帽，长呼一口气。针织帽被他拿在手上把玩，从内翻到外，一个小到近乎无法察觉的金属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他笑了笑，将针织帽扔在一边。

　　Suze的信任对他来说就像是可望不可及的月亮，而赤井也早就发现了对方在自己帽子里偷偷放置的发信器——所以，平心而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窃听器能让Suze如此动怒，或许是以下犯上的原因，又或许是窃听器比发信器有根本的差别。

　　但他没有毁掉这个东西。一开始是因为为了获取组织的信任，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后，他所有摧毁这个发信器的理由都被自己阴暗的私心遮掩了过去。

　　伤感一点的说，这是他们唯一还能联系的方式。但这种语气不适合他们。

　　赤井笃定Suze回来，而他这一次不让自己去思考这颗发信器会带来的其他后果，因为他的道德心会迫使他毁掉这个发信器。

　　他的笃定同时又让他抿了抿唇，赤井的眉目有些锋利。看上去Suze并不清楚Maraschino和Gin的行动，可这种事在一锤定音之后肯定会人尽皆知。结果必然是Suze满腔怒气来找他——如果他没有过于自作多情。

　　对方也许会潜伏在夜里，用一把狙/击/枪瞄准他的脑袋。

　　也可能会单枪匹马冲上来找他拼命。

　　赤井的思维发散开来，竟然思考起Suze会选择哪一种方式来找他报复。非要选择，他更希望对方能够出现在他面前，而不是躲在黑夜的高楼上，让他甚至无法看她一样。这足够荒谬也足够理智，可这也是赤井唯一的自由。真要见了面，他们只会站在对立面。

　　“秀——”

　　最后还是一声有些犹豫的呼唤声让赤井回过神。

　　“啊，有什么事吗，朱蒂？”赤井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女人。

　　“你没事吧？”朱蒂的担忧显而易见，“上次从仓库回来之后你看起来就不太好，经常盯着一个地方又什么事都不做，叫你好多声也没有反应。我——和詹姆斯，都很担心你。”她细微的停顿试图自然地掩饰过她那一点小心思。

　　自己的异常有这么明显吗？赤井的目光停住了一秒，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只是生活转变的会有些不适应，总算不会和那些吃人的恶鬼待在一起了。”

　　那对吃人的恶鬼动心的自己又是什么？赤井没有去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朱蒂没有追问，“这段时间听说组织的主力在朝着日本汇集，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先回去避避风头。”

　　“再等两天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再等等，等这个人凶神恶煞地拿着枪来找他拼命之后。

　　就算赤井知道现在继续留在东京的代价就是出去闲逛一圈就可能随机碰见几个组织成员——没办法，跟开盲盒一样，现在叫得上代号的成员全部都在东京——他也选择继续待在这里。他也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包括朱蒂和詹姆斯，因为他知道一定会被骂。

　　朱蒂看了赤井一样，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女人的直觉能够告诉她，更何况他们曾经是恋人。但朱蒂也没有选择追问，因为赤井只会把所有的危险都塞进脑子里，紧抿着嘴也不透露分毫。

　　看上去凶神恶煞又不好惹的赤井其实有一颗温暖的心，她比所有人都清楚。

　　已经过去了三天，就算是俄罗斯到东京的来回往返也足够两三次，可赤井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詹姆斯催过他几次回美国，而赤井只能一拖再拖。可能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又低估了Suze的理智，又可能是Suze在去俄罗斯的路上也因为K病毒发生了意外。无论哪种都不是他乐意见到的情况。

　　直到第七天，他也没能看见任何与Suze有关的踪迹。他已经无法再任性拖延。

　　在东京的最后一天，赤井招呼着大家出去吃一顿饭，算是在日本的最后一顿饭，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聚餐的气氛也很愉悦，FBI的探员都是些爽朗的人，整个晚餐欢声笑语。赤井也时不时接过几句话，这才是最舒服的相处状态。

　　除了他们在路上遇到一宗抢劫案，作为FBI路见不平帮了个忙，一切都很和平，只是他们回去的时间又晚了些，已经十一点过。FBI居住的地方专门避开了繁华的大都市中心，所处偏僻，为了不引人注目。谁也没想到老旧的房屋里全是身手矫捷的特工。

　　“明天就回美国了，还是这几天轻松啊。”不知道是谁喝高了，大声说道。

　　赤井抬头，不置可否。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瞥见一个红点正对准着卡梅隆的脖子。

　　他的目光近乎凝固，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大声嘶吼让卡梅隆闪开。同时，他也抓住了卡梅隆试图用更快的速度将对方脱离红点可以触及的范围。一颗子弹破空而来，赤井甚至来不及将卡梅隆完全拽离弹道，一声闷哼，卡梅隆的右肩被血渗透。

　　看向子弹袭来的方向，赤井看见一座高楼，黑漆漆的，距离至少六百码。

　　“快闪开！”

　　一边疏散着身边的探员们，赤井一边抽空注意那栋大楼的方向。他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又有几发子弹破空而来，精确的准度和过快的速度让训练有素的探员们也不能全部避开，多多少少有些擦伤。

　　赤井示意詹姆斯和朱蒂快带着别人离开，自己看着对面。不用想，一定是组织的人，至于是谁他说不准，六百码的射程组织至少有五个人能够完成——Gin，Maraschino，Korn，更别说Calvados(1)了。

　　他在后面和狙击手周旋，选择为正在撤离的人断后。说来奇怪，这个狙击手对他毫无兴趣，哪怕赤井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一颗子弹朝着他飞过去，反倒是变换着各种刁钻角度试图命中他身后正在撤离的探员们。

　　直到最后一个人进了房间，赤井才关上了公寓大门。他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拉上窗帘，然后架起了自己的狙/击/枪，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对狙的时候慌了神。

　　一切准备好，他透过狙击镜，望向六百码开外的大楼，凭借刚刚对方动手一闪而逝的火光他大概能够判断出方位。定神，黑暗之中，他看见了那栋大楼窗口处的身影。

　　一把黑色的狙/击/枪架在窗台上，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黑色的长发和一身黑衣没入漫漫长夜。

　　赤井看见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冻结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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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Calvados：卡尔瓦多斯，满月篇安排协助Vermouth的狙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