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耽美同人》狗血小能手

4、三岔口

　　黑暗中的街道窸窸窣窣的，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谨慎欢快的脚步声。街道尽头有一栋窄小的两层木楼，木楼侧的窗户透出微光。来人三两下就利落地顺着烟囱道爬了上去，敲了敲窗户。那扇紧闭的玻璃窗立刻就打开了，烛火的光亮照耀出来访者极为年轻的脸。他大约只有十六七岁，深褐的头发，脸颊瘦长，整张脸俊美却显得刻薄，不过此刻他脸孔上洋溢的快乐已经弥补了这个小小的缺陷。而手持蜡烛的少年比来访者更年轻些，也许只有十五岁，蜂蜜色的头发乱蓬蓬的，似乎从来没有梳理过，平素快活的灰色眼眸透出不一般的忧郁感情，他正揪着自己的麻布衣裳的下摆不停地揉搓。

　　“怎么了，威廉？你怎么还没收拾东西？我们不是要一起投奔那些布尔什维克吗？”来访者有些不满地低声嚷嚷。

　　名叫威廉的少年继续折磨着自己的衣服，模样踌躇：“不……米沙，米沙你听我说……”米沙耐着性子听他口中犹豫的话语。“我想……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米沙猛地瞪大眼睛，他几乎差一点就掉了下去，少年大声叫道：“你在说什么呀！我们……”

　　威廉立刻探出身捂住他的嘴：“你疯了？！我姐姐他们全都在家！”

　　等他放开时米沙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冲动了。“为什么？”他冷冷地问，方才脸上的快活全被冻成冰块。

　　威廉像是觉得冷了似地裹了裹身上的麻布上衣，堪堪地开口。“你知道，米沙，上次我们偷偷去维塔斯男爵夫人那儿见到的那个姑娘……”他不小心瞥到同伴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男爵夫人说希望我娶艾芳……她会送我去柏林的军校……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那儿，男爵夫人是罗马尼亚的名门望族，我只是个小小的，记账员之子……”

　　“所以你就把自己卖给了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哑巴姑娘？”

　　灰眸少年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愧疚以外的神色：“不许这么说艾芳！她……她是个好姑娘……”话音在米沙的逼视下越来越弱。

　　“得了吧，你只是想不费劲儿地拿到一个贵族头衔，然后跟那群没用的蠢货一样，混个上尉什么的，喝酒、骑马、玩女人。”米沙眼中是并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嘲讽，但谁也不能否认那里也有同样深沉的哀伤他的伙伴看得太清了，所以他无法出声责怪他。“你只是个背叛者！”米沙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看着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的话而发抖。

　　“我不是……”威廉低着头小声嚅嗫。

　　“你是！”米沙恶狠狠地反驳。

　　这句话似乎秏尽了他全身的气力，他疲倦地吐了一口气。突然间就笑了。他凝视着他蜂蜜色头发的朋友，以一种如大海般深邃的温柔。威廉偏着头，不知所措地站着。

　　“我应该祝福你，”米沙自嘲地笑了笑，“艾芳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去柏林的军校，威廉，你很聪明，在那里你会学到更多。”

　　“米沙……”

　　“没关系，威廉，不是吗？我们总会走上不同道路的。总会的……”米沙的语调悲伤又坚定。

　　威廉抬起头望着他：“米沙，那……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吗？”

　　少年没有回答，他摆了摆手，像是否定，又像是在告别。之后他顺着管道滑下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