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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道歉 ...

  •   杜沅不理会他俩的担忧,也不再看许定,径自往前走。

      许旻与许曈连忙跟上,稍稍走几步,便看到开着的正门里,正堂之上所有人都沉默着看他们一家人走进来。

      其中包括晋王世子,他早来了一步,他们说话的地儿并不远,想必里边的人都听到了,如今晋王世子正一脸幸灾乐祸——

      许曈越来越讨厌这死小孩了。

      如今想想,只是让他落水还是太便宜他了。

      对于众人的注视,杜沅熟视无睹,带着许旻许曈向太子、二皇子以及晋王世子行礼,问候过老夫人以及各家长辈与许宏夫妇,便带着许旻许曈站到老夫人身后。

      许定落后了一步,如今也不好多说什么,也跟着行礼之后立道老夫人身后。

      本来许旻许曈是分立在杜沅两边的,见他站到许旻身边,杜沅便将许旻拉到了许曈那一边。

      许定脸色更臭了,只是眼下这情形,他也不好再发作。

      他们进去之后,里边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愿意先开那个口。

      想来他们都听到了杜沅与许定的赌约,虽然这些人齐聚这里,是为了将许曈与晋王世子的事情对质清楚,可是对质的结果关系甚大,这时候他们宁愿自欺欺人,仿佛不开始便不会有结果,谁先开口便成了罪人。

      经过之前那一番,这事情已然变了味,早就不是许曈与晋王世子谁对谁错的问题了,而是杜沅和许定的婚姻成败,以及许旻许曈兄妹未来去向的问题。

      长久的沉默之后,太子终于开了口:“先前听到小舅舅与小舅母打赌,询也是有兴趣得很,也想参与一下,小舅母觉得如何?”

      他直接问杜沅,似乎很清楚如今杜沅与许定之间,是杜沅占了上风。

      “不敢,”既然点到了自己,杜沅便也不扭捏,站出来对太子行礼:“不知殿下想赌什么?”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世间夫妻实在难得,我怜惜表弟与表妹,不忍见他们手足分离,”太子看着杜沅:“想与小舅母商量商量,是否能有不和离的选择。”

      “殿下,臣妇有一事相问——”杜沅虽然没有直视太子,不过却也没有低头:“先前臣妇与夫君的赌约,是说若十一与阿曈无辜,则将十一与阿曈带离,反之则将十一留下,如今殿下却说不忍他们兄妹分离——臣妇想问……还未对质,殿下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定论?”

      “小舅母多虑了,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太子稍稍愣了一瞬:“是我失言了,先前之事,还望小舅母勿怪——只是还是想劝劝小舅母与小舅舅。”

      “殿下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殿下之请与臣妇和夫君先前所约定的有抵触,”杜沅声音平和:“此时臣妇再与殿下打赌,难免会左右为难,且殿下加入之后,今日之事便有些为难——若殿下是以今日的真相作赌,比如说,若今日之事错在十一与阿曈,殿下便让臣妇不许提和离——如最后判定的结果,即使真的是十一他们的错,臣妇只怕会以为,殿下为了劝和,故意扭曲了事实。”

      “小舅母多虑了,我不会做那样的事,”太子轻轻摇了摇头:“事情真相如何,我已经是十分清楚,然而十一……和表妹毕竟是许家的孩子,我也不愿见父子、父女分离,尤其是祖孙分离,然而我又心知,这时候,外人命令小舅母当如何,只怕是会适得其反,所以只是想与小舅母商议一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许曈看了许旻一眼,稍稍安心——太子这番话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已经清楚整件事并不是许曈与许旻的错。

      其实对质已经没了意义,太子也不愿意让他们继续对质,一是因为晋王世子,二是因为杜沅和许定的婚姻。

      “有两句话,臣妇或许不当说,”杜沅叹气:“道理是不辩不明的,一味的纵容并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护。”

      太子殿下沉默良久,突然起身对杜沅躬身一拜:“小舅母所言极是,询受教了。”

      杜沅侧开身子,避开太子的拜礼:“殿下多礼了,臣妇不敢当。”

      许曈愣了愣,轻轻一叹,都说外甥肖舅,但一直以来,太子的风评都与以前的许定大相径庭,没有人会觉得太子像许定,因为那相当于指着太子的脸说他不堪为储君——然而有时候,太子其实也挺像许定的,比如他对于晋王世子犯错之后的包庇,像极了当初许定对许晢的袒护。

      所不同的是,许定对许曈并不在意,而太子则要多考虑一下许家。

      这是太子比许定好的地方,也是让太子在处理晋王世子与许曈一事时,比当初许定处理许晢与许曈的事情时更为难的地方。

      太子想做得更好,想让事情能够调和——然而也只是掩耳盗铃之举罢了。

      好在他比许定更好的地方在于,他肯听别人说话。

      只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只怕也没多少人会跟他实话实说。

      所以他才会拜谢杜沅——他很清楚,杜沅是在警醒他。

      有那么一瞬间,许曈觉得太子挺像许定的,可是当他起身之后,许曈便觉得他一点都不像许定了,而且以后怕是都不会像许定了。

      太子收敛了神色,轻轻一叹:“询很感激小舅母的指点,正是因为这样,更不愿意看到小舅母与小舅舅和离——往后询若是有什么疑惑,还想着让小舅母提点提点呢。”而若是杜沅与许定和离,那么这亲戚的关系,自是难维系。

      “殿下言重了,臣妇什么都没做,不值当如此,”杜沅顿了顿:“其实倒也不是无可转圜的——”

      太子连忙道:“小舅母请说——”

      “阿曈与晋王之事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么我也不会继续追究,”杜沅叹了口气:“只是这事,阿曈与十一着实是受了委屈,做母亲的,没什么太高的期望,只希望晋王世子能向阿曈以及十一认个错,让他们知道,自己所坚持的并没有错。”

      “若晋王世子肯认错——”杜沅声音平和:“我与夫君,不和离也罢。”

      别人都看向晋王世子,许曈却偷偷看了一眼许定,发现他居然也一脸期盼——在外边的时候,许曈看他与杜沅针锋相对,可是她也看出来了:其实许定并不愿意和离。

      然而太子和杜沅的对话已经很清楚了——太子已经查明,今日落水之事是晋王世子的过错,许定与杜沅的赌约——他已然是输了。

      其实不管他是输是赢,和离之事本就是杜沅的决心——眼下看起来还有希望,许定自是有所期待。

      不过……许曈叹气,杜沅敢这样说,当然是知道晋王世子不可能道歉的。

      她把再给许定机会的可能放在晋王世子身上,因为道歉这事情,在晋王身上就是——不可能。

      许曈把目光移向晋王世子,发现他一直在瞪着她,如今见许曈看他,立刻恶狠狠地道:“想让小爷道歉?没门!”

      许曈耸耸肩——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阿谌!”太子无奈:“错了便是错了,只是道歉而已,已是十分宽宏大度了。”

      “凭什么让我与他们道歉?”晋王世子昂着脖子,连头都不肯稍低:“我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太子哥哥你偏心!”

      “并不是偏心,而是偏向于事实而已,”太子叹了口气:“阿谌,他们都与我招了。”

      晋王世子看向四周,太子摇摇头:“你不必找了,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跟前了的。”

      晋王世子面上阴晴不定:“太子哥哥,他们若不出来对质,许家兄妹又肯定是合谋,我反倒是百口莫辩了——”

      太子看了他半晌,长叹一声:“你们一个边是我堂弟,一边是我表亲,我并没有可以为难谁或是偏袒谁,阿谌,错了便是错了,道个歉并不是什么难事,若你觉得你是王府世子,不该低头,那么,我替你道歉——”

      晋王世子顿时着急:“太子哥哥!”

      太子并不理会,径自走向许曈与许旻:“这事情的确是阿谌做错了,王叔不在京中,阿谌自小跟着我,他养成这般性子,我责无旁贷——害得表妹落水,也害得十一蒙受委屈,在这里向十一与表妹赔不是了。”

      许旻和许曈哪里敢受,连忙避让开:“殿下折煞我们了——”

      “这歉不仅仅是替十一道的,也是我自己诚心反省——其实这事本不该拖了这么久,阿谌什么性子,我其实是知道的,我一早便知道是阿谌的错,但还是想替阿谌隐瞒推脱,这是我另一重罪过,”太子正色道:“十一与表妹若是不受,那我心中只怕是难安。”

      许旻许曈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了:“殿下不必如此,我们受了便是。”

      看了看晋王世子,许曈无奈却也只能妥协:“这次之事,就这么过了吧,往后我们谁都不再提。”但也只是这次而已,还有下次的话,她一定不放过晋王世子——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有下次吧,她往后必定离这小恶魔远远的,见着他便绕道走总行了吧。

      “阿谌那边,我会再劝他的,”太子也看了晋王世子一眼,摇了摇头:“表妹放心,定会让他亲自与你道歉的。”

      还是别了吧,只要他不出现在许曈面前,许曈便要烧高香了——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

      太子又跟老夫人就打扰了她寿宴一事道歉,最后则是转向杜沅:“今日是我失礼了,小舅母若有想做之事,尽可以去做,回宫之后,我会与母亲秉明今日之事。”

      这就是说不管杜沅与许定如何,宫中都不会借口这是御赐婚姻插手的意思,他这投桃报李杜沅心领了,道谢之后转向老夫人:“近日来事情太多,儿媳心中疲累得很,想带着十一与阿曈回娘家住些时日,望母亲允许。”

      老夫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太子,心知杜沅没有直接表明说事要带走许旻许曈跟许定和离,一是给老夫人面子,二是有些松软的意思,太子先前在一旁承诺说宫中不插手其实也是说让许家也不插手的意思,老夫人若是拒绝,一是不给太子面子,二是怕刺激了杜沅,便只好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忙着我的寿宴,也的确是累坏你们了,让你们松快松快些也好,你若是想娘家人了,回去小住一段时日也好,替我向亲家母问个好,过几日我让……人去接你们回来。”

      他们父母走到和离的边缘,许曈心中又是无奈又是解脱,更多的事忧心,晋王世子却似乎乐见其成,原本因为被太子逼着道歉的不快似乎都雨过天晴了,愉快地跟着太子告辞之后,见许曈看了他一眼,立刻朝着许曈无声地说着什么。

      那可不是道歉,分明就是在说——“这事没完”。

      好不容易跟杜沅关系稍稍好转,一转眼就快变成离异家庭小孩的许曈觉得——她好想揍他一顿。

  • 作者有话要说:  。
    晋王世子: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道歉的。
    晋王世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让我跟你道歉的。
    ……
    晋王世子: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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