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一追寻》任雨阳

6、让他照顾你

　　老人的话说完，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首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说到底，当年的事，与曲一始终脱不了关系。
　　当年，叶儿本来就还小，我们也从没想过让他和曲一在一起。
　　是他曲一自己跑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相信他。当时我们相信了他，可是，我们相信他的代价是什么？
　　首长，你知道吗，叶儿差点死在那场车祸里，若不是他，叶儿本可以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可是你看看现在，她不耐寒，不耐热，一年四季都泡在药罐子里。这不应该是她的人生。
　　我虽然不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首长，不管是谁做的，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曲一。”
　　老人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苦，可是自己那可怜的孙子……
　　“老叶，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曲一已经不是之前的曲一了。我相信，只有他，才有能力给叶儿最好的一切。”
　　叶父又怎么会不明白，看自己女儿这些年与谁都疏离的样子自己就知道。那失去的记忆，是无可替代的。就如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
　　又是一阵静默，许久之后，叶父才出声，
　　“首长，这一次，我答应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不管这次之后怎么样，如果叶儿再次受到伤害，我一定会让曲一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她。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老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的心情，可还是对着叶父感激地说道，
　　“老叶，谢谢你，不管是我，还是曲一，我们都欠你一声谢谢”
　　“首长，属下不敢当，这也是我为了自己的女儿做的。”
　　得到了叶父的答复，老人便立马告诉了曲一，还不忘把叶父的话转告一些给他，让他好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曲一知道真的留下了她，心里瞬间满足起来。
　　叶儿，这一次，就让我好好守着你！
　　那边，叶父一挂断电话，也给叶母拨了过去。
　　过了许久叶母才接起来，似乎是已经睡着了，声音还带着嘶哑，
　　“喂”
　　“是我”
　　叶母一听是叶父的声音，便马上清醒过
　　来，
　　“老叶啊，大晚上的不睡，有什么事吗？
　　”
　　叶父犹豫了一阵，然后才开口说道，
　　“你明天就自己回来吧，叶儿就先继续留在那边”
　　叶母一听，惊得立马坐起来，不相信地问道，
　　“老叶，你说什么啊你？你没事吧，曲一现在在这里，你还把叶儿留在这？你就不怕……”
　　“刚刚首长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再给曲一一次机会，我答应了”叶父淡淡地说道。
　　“什么？叶智光，你疯了吧，就算是首长，你也不能把自己女儿这样送出去啊。不行，我得给首长打电话”叶母愤愤不平地说道。
　　叶父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便耐着性子把刚才和老人的通话一字不落的讲给她了。
　　叶母听了之后，也开始思索起来。叶父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便不放心地问道，
　　“梦兰，你……”
　　“那就这样吧，其实，今天看到曲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叶父听到叶母妥协的话，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叶母挂掉叶父的电话，沉思了许久，才试着拨出多年前存着的那个号码，可是没想到居然通了。
　　“喂，叶阿姨”
　　叶母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还存着自己的号码，心里瞬间就给他加了一分。
　　“曲一啊，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那边停顿了一秒，然后才淡淡地说道，
　　“是的，叶阿姨，爷爷都给我说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再多说了，我只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叶儿的身体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希望你能帮我先给她调理着。毕竟，离放假还有一段时间。”
　　叶母平静地说着。
　　几乎是在叶母说完的瞬间，曲一便应道，
　　“阿姨，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能为叶儿做些什么，我很高兴。那我明天一早就过来找你”
　　“嗯，行，我待会就把地址发给你，那就先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之后，曲一便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再次来到了医务室。
　　本以为她应该睡着了，可是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里的灯居然还亮着。
　　轻轻地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窝在床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的人。
　　曲一心里不住的泛着酸楚，可是脸上还是淡淡的。
　　走到她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小小的一团，轻柔地说道，
　　“叶寻，你怎么还没睡？”
　　叶寻慢慢抬起趴在膝盖上的头，看着眼前的放大般的脸，低落地说道，
　　“曲老师，我睡不着。你呢？怎么过来了？”
　　曲一看出了她的低落，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也睡不着，本来想找医生要点安眠药的，可惜他不在。”
　　说着，便往后一倒，便又躺在了叶寻旁边的病床上，然后继续说道，
　　“你呢？不睡觉，趴在那干嘛？”
　　叶寻一听，立马沉默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沮丧地说道，
　　“曲老师，我似乎真的很没用。天热会生病，天冷也会生病，吹风还会生病。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子，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每天看着爸爸妈妈跑来跑去的为我担心，我就在想，如果当年那场车祸……”
　　“叶儿，不要胡说，那些都只是意外”曲一立马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激动地说道。
　　而叶寻完全愣住了，他刚才叫自己什么？叶儿？明明只有爸爸妈妈才那么叫自己的，他怎么会？
　　曲一看着她不解的眼神，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太激动了。
　　看了叶寻一眼，依旧淡淡地说道，
　　“我是看阿姨刚刚那样叫你，我不知不觉便这样叫了，你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叶寻没了疑惑，便也不在乎他到底怎样称呼自己，
　　“没关系，不过，曲老师，不过私下这样叫叫就好了，我怕别人会误会我和你……”
　　曲一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之后，二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由于记着叶母昨晚的话，又害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和她一整晚都呆在一起，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天还没亮，曲一便悄悄离开了。
　　酒店，叶母看着对面越发成熟稳重的人，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毕竟他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对着曲一说道，
　　“曲一，我能问你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吗？”

　　曲一知道她会自己当年的事，可是，那些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叶寻，似乎都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犹豫了一瞬，曲一满怀歉意地说道，
　　“阿姨，对不起，那件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叶儿，可是，我会用我之后的一生来补偿她，来弥补我给她造成的伤害。”
　　叶母知道自己继续问下去他也不会说，可还是好心地提醒道，
　　“当年叶儿出事之后，据当时的人说，看见一个女人去找她，可是都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接着就出事了。”
　　“女人？什么女人？阿姨，我肯定不认识什么别的女人，我可以向你保证”曲一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心，生怕被误会紧张地说道。
　　叶母也知道他担心的什么，可是她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便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曲一，我不是怀疑你在外面认识什么别的女人。我想说的是，当年叶儿还没有成年，而你的身份，不论是哪一个，都很特殊。
　　虽然我们知道，你对叶儿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行为，可是旁人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一心中瞬间了然，看着对面一脸平和的看着自己的叶母，愧疚地说道，
　　“叶阿姨，叶儿当年的一切是不是都是我带给她的？”
　　叶母没有说话，转过身看着外面，然后才心痛地说道，
　　“如果我说是，你会怪我吗？曲一，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怪你，可是，一想到叶儿如今那个样子，我，我就，止不住的心疼啊。所以有时候对你难免语气不太好，我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曲一当然明白叶母的心情，就连自己都如此心疼，更何况是叶母呢。
　　曲一缓缓站起身，对着前面的叶母落寞地说道，
　　“阿姨，我从来没有怪怪你，你们是为叶儿好，我怎么会怪你们。我只是怪自己而已。
　　毕竟，如果当年我听你们的话，与她保持一些距离，那么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说到底，终究是我害了她。”

　　叶母一直都知道曲一是真的很好，很懂事，若不是那件事，一切肯定都会不一样的。
　　算了，这些本来就不是他的错，想明白了，叶母便笑着对曲一说道，
　　“好了，曲一，我们不说那些了，来，我给你说说这些药到底怎么弄。”
　　说着，叶母就拿出自己连夜弄好的各类笔记还有一大早就出去买的各类药品，给曲一不停地讲解着。
　　几个小时后，在曲一离开后，叶母便给叶寻打了过去。
　　“喂，妈妈”
　　“叶儿啊，我待会就回去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还是在这边吧。”
　　“真的吗？我可以继续留下来吗？不用出国了吗？妈妈，你没有骗我对吧？”叶寻一听，便高兴地跳起来，可瞬间便又冷静下来。
　　叶母也知道自己忽然告诉她，她肯定不放心，便笑着解释道，
　　“我和你们曲老师聊过了，他说他可以替我照顾你，所以我才答应的。我把你之前吃的药都告诉他了，他会每天监督你吃的。你可别想着蒙混过关，知道吗？”
　　曲老师？他照顾我？妈妈是怎么了，虽说是老师，可是……
　　想着，叶寻便忧虑地对着叶母说道，
　　“妈妈，你怎么能让曲老师照顾我啊，虽然他是老师，可是……我们走得太近毕竟不太好的。而且，那样也太麻烦他了”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叶寻担心什么，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想着，叶母便慈爱地说道，
　　“叶儿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叶儿，你只需要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太过在意，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