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阙》非非一粽

5、第 5 章

　　四
　　诚辉五年底，谢宇嘉升任翰林院学士，兼来年秋考主考。
　　这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以谢宇嘉的资历，无疑是破格了。朝廷内外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乾清宫里。
　　“皇上，我不想做这个。”
　　李凌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一边笑着：“为什么？这个职位不好吗？”
　　谢宁嘉翻转身,认真的说：“当然好，可是，我不想因为这个，被人说闲话，说我不是靠真本事上来的。”
　　看着她一脸正经的样子，李凌浅浅笑着：“谁敢说？朕割了他舌头。”
　　“没人当着我说，可是，我自己心里也会这样想，我，我是因为和您的关系。”谢宁嘉窘的说不出话。
　　她还是那么害羞，都一年多了。
　　李凌仍然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小谢，朕这么作，并不是因为和你的关系，朕不会拿国家社稷来玩。朕让你主考，是因为你没有派系，人又正直，你不会有什么顾虑，一定会为朝廷选出真正得人才。”
　　谢宁嘉疑惑的看着他。
　　“别说这个了，长夜慢慢，应该作些更有趣的事。”李凌坏笑着，翻身压上。

　　李凌也在，陪着太后说话家宴。
　　自皇后以下，后宫众人一边陪着太后，一边时不时看着皇帝。
　　今天这个日子，不知皇上会翻谁的牌子。
　　要知道皇上现在来后宫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李凌好像没有注意，对后宫众妃也是一视同仁。直到晚宴结束，也没提今日到哪个宫里。
　　待众妃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太后问着：“皇帝最近圣躬违和吗？”
　　李凌笑着：“母后，朕身体很好。”
　　可最近总是叫去呀。
　　太后心里想着，却不好说出口：“宫里也该添些新人了，明年不如选秀吧。”
　　是不是，皇上对后宫没什么新鲜感了？
　　李凌的表情还是没变：“母后作主就是了。”
　　回到乾清宫，李凌便命吴公公，去把谢宁嘉召进宫来。

　　谢宁嘉正在谢府里。
　　每到这个时候，她便越发想恋家人。
　　这样全家团聚的日子，她是再不能有了，为着不让家人受到牵连。
　　正想着，王恒带着礼物来了。
　　“年三十的，你不在家里，怎么来了？”
　　谢宁嘉又惊又喜。
　　“家里人多着了，兄弟姐妹，又不差我一个。倒是你，一人在外，所以，来看看你。”
　　一个做文士打扮的年轻人从王恒背后出来：“你就是小谢吗？”
　　谢宁嘉一笑。任谁，也能看出，这是位美丽的小姐。装扮的未免太不像了。
　　王恒也笑着：“这是我堂妹婉儿，她慕名以久，今日我就把她带来了。”
　　几个年轻人摆了桌酒席，刚酒过三巡，宫里来人了。
　　看着吴公公来了，王恒勉强的笑着，却仍旧笑着告辞。
　　难道，所有的流言，要让他亲眼见到来证实吗？
　　心中苦涩，却不得对人说。
　　吴公公看着王恒两人离开，方笑着：“谢大人，皇上召你入宫呢。”

　　宫里。一片繁华景象。
　　谢宁嘉笑盈盈：“今天年三十，怎么还召我进宫？”
　　“你一个人在宫外，未免寂寞，所以进宫来一起贺岁吧。”
　　谢宁嘉心中一阵暖意。
　　李凌拿出一个卷轴：“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打开看看。”
　　谢宁嘉一打开，不由惊呼：“是王羲之的真迹！兰亭序！这可是无价之宝，皇上从哪里弄到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自然是买的。”李凌淡淡的笑着，丝毫不提为了得到这份真迹，下面的官员是如何威逼利诱，差点弄出人命。
　　谢宁嘉激动万分，小心的收起卷轴：“我要把它放进我得宝库里。皇上你已经送我好多宝贝了，以后我丢了官，卖这些宝贝，也可以生活了。”
　　李凌忍俊不禁：”小谢，你堂堂朝廷大员，俸银不够你花吗还要卖朕给你的东西？”伸出手：“小谢，我送了，你给我的礼物呢？”
　　谢宁嘉愣了愣：“啊，礼物？我临时入宫的，没有准备礼物呀。”
　　看着李凌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谢宁嘉想了想，取下颈上的护身符,吞吞吐吐的说：“这，这是当年我离家前，我娘从庙里给我求得，值不了什么钱，”看着他，有些期艾：“你，你要吗？”心跳的厉害。
　　李凌看着她，满是温情，笑着：“给朕带上吧。”
　　谢宁嘉微微踮着脚，认真的给他带上护身符，像许下一身的承诺。
　　看着她那么红的脸，李凌只觉的神仙美眷，莫过于此，抱着她：“朕特许你，以后私下，就叫朕的名字。”
　　那么暖的大殿。
　　谢宁嘉心中满是喜悦。
　　“叫吧。”
　　“李凌。”她犹豫着，叫了出来，看着李凌鼓励的眼神，满心的欢喜慢慢的溢出来，充满全身。
　　“李凌李凌李凌。”
　　回报她的，是更热烈的吻。
　　但愿年年有今日，只羡鸳鸯不羡仙。
　　“宫里人多，等开过年，我们去北苑，你不是一直想学骑马吗？我教你。”

　　大顺习俗，正月初一，皇上要带着文武百官到天坛祭天。
　　大顺诚辉六年也不例外。
　　谢宁嘉站在队列中，看着上面那个明黄色的身影，面红耳赤。
　　全身酸痛，昏昏欲睡，昨晚折腾了一整晚，可那个人，怎么还是那么精神抖擞？
　　边想着边脸红，觉得在这样庄重的场合想这个实在是太不应该。
　　祭天完毕后，文物百官向外走去。
　　谢宁嘉在人群中看见王恒的身影。
　　一夜未见，他怎么变得如此憔悴，眼里布满血丝，完全没有精神？
　　谢宁嘉追上他，笑着说：“王恒，你这是怎么了？昨晚一夜没睡？”
　　王恒看着她，眼神中像是有些伤痛。
　　该怎么对她说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的身份？
　　也许，是从看见她脸红的样子开始，也许，是从闻到她身上的体香开始，而确定，是在一年前他去湖州。
　　然而，一切都晚了。
　　他始终，晚了一步。
　　只是还心有幻想，想着两人关系一直那么好，他还有机会。
　　直到昨晚。
　　在离开谢家一个时辰后，他又来到谢家。
　　她一夜都没有回去。
　　自己早该猜到的，不是吗？她和皇上，关系好的让人怀疑皇上有龙阳之癖。
　　还能怎样，他王恒，还能和皇上抢女人吗？
　　那样的眼神，让她心中不安。
　　“王恒，我们是好朋友，是吗？”
　　王恒看着她。是的，好朋友。就这样吧。点点头。
　　“小谢，伴君如伴虎，你要多加小心。”
　　甜蜜中的谢宁嘉显然没有在意这句话。

　　春天已经到来。
　　北苑的春天，是出了名的美丽，这座耗费巨资建立的皇家园林，是历任皇帝们的休闲胜地。
　　诚辉六年春天，皇帝李凌亲驾北苑，所有奏折，都送到北苑批阅。
　　此行，他并没有带一个嫔妃，只带了几名随行的大臣，其中，谢宁嘉也在其中。
　　北苑的靶场。
　　谢宁嘉兴致勃勃的骑着马，学着射箭。自学会骑马后，这几天，她一直是乐此不疲。
　　一箭射去，中到了靶的边界。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骑马装，腰间束着深蓝的带子，越发显得英姿飒爽，明眸动人。
　　李凌在一边看着：“不错，有进步。”
　　谢宁嘉扬着精致的小弓：“要不你来试试？”
　　李凌笑着，除去明黄的外衣，“把靶子，再往外移一百步。”
　　飞身上马，一边从远处疾驰，一边俯下身，拉动大弓。
　　正中靶心。
　　“如何？”李凌笑着。
　　他十二岁上就可以百步射箭，十四岁开始在军中磨练，二十岁时率大军击退北境强敌，二十一岁登基，直到现在，二十七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无一件不如意之事。

　　半夜。
　　有紧急事务来报。
　　谢宁嘉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李凌起身，走出房间，迷迷糊糊间，听到：“已准备好了。”
　　“那么，一切按计划进行。”是李凌的声音。
　　李凌回到床上：“怎么，有点醒吗？”
　　她迷迷糊糊点头。
　　李凌吻着她：“既然醒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顺书。谢宇嘉传》诚辉六年夏，梧州等地科考案发，上怒，令宇嘉彻查此事。

　　谁也不知，这起案子，会引起朝廷怎样的颠覆，又会对小谢有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