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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着了他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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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禾拿着镜子反复查看,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假的,昨夜太匆忙,见到铜镜上有只凤凰就以为是凤趾镜,其实根本就是扔在街上没人捡的破烂玩意儿。
裴老爷手里咕噜着两只黑色的玉珠,眼神没离开过那枚破镜子,眉头紧皱,这回是真败在江府手里了。
“爹,怎么办?”
裴华振叹了口气,道:“这恐怕还没完呢。”
第二日一大早,江怀安带人来拜访裴府,进门第一句话便是:“昨夜我与裴小姐在江府库房交谈甚欢,今日特来拜访。”
裴禾冷着脸站在裴华振身后,盘算下一步该如何。
上了茶,江怀安翘着二郎腿坐在紫檀木椅子上,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裴禾。
“江二少爷来裴府有何贵干?”裴老爷有些底气不足,可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
“裴老爷不知,裴小姐还不知嘛?”朝裴禾抛了个骚气的媚眼,拾起茶杯,扫走上面的热气,抵在唇边轻抿一口“昨日与裴小姐在江府库房一叙…”
“少爷认错了,女孩子家家怎能出现在江府库房…”裴禾否认,结果被江怀安丢到她面前的东西堵住了嘴。
那是秀着她名字的荷包,是她娘特意给她绣的。知道躲不过,一狠心,在老爹面前啪地跪下。
“求爹责罚,昨夜小女误入江府库房,见那镜子有趣,便擅自拿了去。”一句话虽漏洞百出,但把裴府与此事摘的一干二净。
裴老爷配合着骂了几句,赶紧给江怀安陪笑:“江二爷大度,别和小女一般见识!”
江怀安没打算纠结下去:“裴老爷别放心里,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那镜子能否换与江某?”
“当然,当然!”
下人把铜镜端上来,江怀安假意端详一阵,又放回去。
“这镜子是假的,请裴老爷把真的凤趾镜还与我。”
没想到江怀安会如此,搞得两人一愣。
“少爷,昨夜我从江府拿出的就是这个!”
江怀安又盯着裴禾许久,最后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轻笑,裴禾不解地看着他,才发现今日江怀安并非穿警服或是西服,而是普通的深蓝长衫,此刻的他一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摆弄挂在腰间的玉佩。
很好看,裴禾心里说道。也不知是说长衫还是说江怀安。
“那是自然。”江怀安言语之中带着笑意“昨夜你拿的一定是假的,可我认为你拿的是真的。”
裴禾暗自咬牙,中了江怀安的下的计了。真的凤趾镜还在江府,她拿什么换给他?
“江二爷,咱们可得讲道理。”
要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这里,裴禾早和他同归于尽了。
“裴小姐此言差矣,吃亏的可是我哦。”
裴老爷已知无力反抗:“江二爷要什么?”
这就是江怀安想要的结果。
“听说裴老爷在俞城有笔交易,不如转给我?”
裴老爷心都在滴血,那笔买卖是他谈了几个月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才谈下来的。用南宋经书去换白釉双颈瓶。
“好。”
“不过…”江怀安唇角轻挑,看着裴禾,裴禾感觉后背发凉。
“万一有诈可怎么办?不如让裴小姐与我一同去俞城,如何?”
裴禾暗自里也好奇江怀安为何知道她会偷凤趾镜,不过很快就被一阵阵的颓败感所淹没。
次日,天还未亮,裴府大门被敲开,裴禾别了老父,按照江怀安的吩咐走偏门,一辆汽车停在门口,开车的是另一个人,江怀安坐在后面,后车门被打开,裴禾没多考虑直接坐进去。
“东西呢?”
江怀安撇了裴禾一眼,撂下这么句话,然后转过头,不再看她。
裴禾把肩上的包袱拿下来,从里面翻出用绸布包裹的经书,递给江怀安。江怀安接过经书端详一番,确认没毛病后才下令开车。
颠簸了小半天,裴禾已经确定这不是驶往俞城的路,几次想询问,见江怀安在闭目养神,也不好开口,只得乖乖坐着。
“我们从南平绕到俞城。”
见裴禾坐立不安,为打消她心中的顾虑才解释。
裴禾心下了然,他应该是怕有人得知消息后早先在路上设伏,才选此绕远之路,这下子本应该一天半的路程站在至少三天才能到。
“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消息泄露出去,对于这种大生意,裴府口风一向很紧。”裴禾言下之意是说江怀安多此一举。
江怀安听出其中的意思,没直接回答她,反而颇有深意地说道:“路还长着呢。”
裴禾撇撇嘴,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势有点累,微微侧过身,找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继续耗时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瞄向江怀安,而后马上撤回来,几次下来江怀安并未发觉,裴禾开始大胆地打量起他。
依旧是一席深蓝色长衫,裴禾感觉江怀安对于蓝衫有种莫名的执着,不过他的确很适合。这个人很奇怪,即便是穿着儒雅的长衫,也没有太多书生柔和的气质,反而更多的是平日里深不可测的霸道气场。
车停了,江怀安终于睁开眼睛,裴禾还未回神,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他。感受到身边的目光,江怀安转头,刚好和裴禾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开车的下人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后面的两人有回应,懂事地闭上嘴。
咕噜~
裴禾尴尬地捂住肚子,自出门以来就没吃过一点东西,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裴小姐还是这么容易走神。”
江怀安暗有所指的话让裴禾很自然的想到了那晚在江家库房发生的一系列的破事,被揭了伤疤,脸烧的通红。
车停在一片小树林里,前面是一个村落,各自拿着行李下车后,迎面过来一辆绿篷红顶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从中下来一个男人,卑躬屈膝地喊了一声“少爷。”
江怀安交代开汽车的下人几句话后,那人开车走了,接着招呼裴禾上马车。裴禾心里已知江怀安打的什么算盘,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不少年了,其中一些事她还是了解的。前面是小村庄,如果他们开车贸然闯入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村庄之后又是树林和山坡,交易的地点是山坡之上,马车比较方便,这也就是他们放弃汽车而选择马车的原因。
以为马上又要赶路,已经做好了饿肚子的准备,谁知江怀安突然良心大发,让她放下行李先找个地方吃饭。
“我以前来过这里,里面有家小饭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和店老板交代一下,省的人多又生出麻烦来。”江怀安的话让裴禾感动的一塌糊涂,说实在的,她在有一个时辰不吃饭恐怕就要归西了。
老实地看着行李,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下人唠嗑,等着江怀安回来。不多时打村里跑出来个人,裴禾无意间看到他,一眼便认出他来,那人好像也已经认出裴禾,怔了一下转身撒蹄子跑开了。裴禾顾不上和下人交代,直接冲了上去。
那人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跑进人群中,裴禾仍穷追不舍,眼见着要抓住他,自己的胳膊却被拉住。
江怀安刚出店门口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裴禾,见她要往远处跑,顾不上许多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
“不是让你看着行李吗,怎么跑到这了?你…”没等他说完话,裴禾一把甩开被他拽住的胳膊,又朝刚刚那人的方向跑去,没见到人。
“你…”裴禾气得说不出话来,愣是杵在原地直发颤。
江怀安知不对劲,握紧裴禾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见她稍微稳定后又开始问道:“那人是谁?”
“那是薛府的人骗过我很多钱…哎呀,和你说不明白!”
“薛府…”江怀安低低地重复一遍,而后叹了口气“得了,还有更糟心的事呢。”
没听懂其中之意,任由江怀安拉自己回到马车处。发现没了下人的影子,马车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裴禾赶紧上车查看,果然,被偷了。
“少爷,咱们被偷了!”
江怀安看了一眼马车内,证实了刚刚自己的推断:“你见过小偷不偷你的只偷我的?”
裴禾看着自己的行李,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沉思片刻,不确定的问江怀安:“难道是…薛府的人故意引我离开马车然后偷东西?”
江怀安点头同意,又听裴禾问道:“那他要什么?”
“经书。”
“对…经书…”裴禾无力地靠着马车,这次虽然是被陷害才决定和江怀安一起来交易的,可怎么说自己也是答应了,这下可怎么办。
转眼看江怀安,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出奇的淡定。
“咱们还有走下去的必要嘛?”裴禾心中也有愧疚,可毕竟也要把接下来的计划问清楚。
只见江怀安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拿出经书:“我想应该有。”
裴禾一直很佩服江怀安,但她从未不说,这个男人仿佛能预料一切。
被劫后不多时,下人大汗淋漓地从村里跑出来,不用想也知是追裴禾去了。商议之下决定先填饱肚子,然后马上赶路,以免夜长梦多。
一家普通的菜馆,点了几道家常菜,吃到一半,裴禾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少爷,你这行李被偷了,身上还有盘缠嘛?”
江怀安摇头:“一文没有。”
然后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吃。
“那你这几天怎么办?”
“给你个机会包养我。”
裴禾的脑子转的很快,撂下碗筷凑到江怀安旁边:“养不起你,你可不能白吃我!”
江怀安捏起裴禾的鼻尖,又拧了几下:“放心,不白吃。”
说完,解下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到她摊开的手心之中。
裴禾握着玉佩,心里盘算着一大盘棋,这东西对于江怀安来说尤其重要,她知道。回去以后靠这个诈他不少银子。正好这几天裴府诸事不顺,发笔横财冲冲喜。
“这枚玉佩睡觉时放在枕下可以辟邪哦~”很有深意的一句话,可惜裴禾满脑子想着如何算计他,并未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