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帝王钦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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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年轻的帝王懒懒地靠在龙椅上，双目半阖，看着地下人头攒动，忍不住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
大选果然是最为枯燥的。
狄惘抿了抿嘴唇，心里默默地吐槽丞相庚植的多事。
选好了直接送进宫里来不就行了么，还偏要朕来看这无趣的大选？
站在他身侧的庚植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目视前方，平静地安抚即将炸毛的帝王:
“今年大选是要为皇上选一位贴身近侍，也便是选宦官中的大事了，这人选可关乎皇上您的生活起居。”
狄惘垂目:“若不是先前阮公公年岁已高，主动请退，又何须劳师动众？”
庚植出言提醒道:“皇上，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
“喔，”狄惘又是一个哈欠，“朕一时忘了。”
庚植不再搭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底下一排排即将成为宦官的少年。
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尽是茫然。很多穷苦人家供不起孩子上私塾，又指望着孩子能有些出息，便把孩子塞过来参加大选，哪怕是他们的孩子不一定能侍奉达官贵人，哪怕要将这孩子的一生葬送在宫中。
思及此，庚植轻轻叹了口气。
身旁的帝王突然坐直了身体，一双眸子透出些惊讶，单手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底下一排跪着的少年。
看到狄惘这样大的反应，耿直也不由得感到些奇怪，顺着狄惘的目光往下看，视线缓缓扫过这些男子，一时间觉不出什么不妥。
庚植一直为狄惘操碎了心。他是狄惘在当太子时的先生，受到狄惘的器重，甚至器重到几度向先皇推荐庚植当参知政事，若不是先皇时期的丞相也颇有作为，怕是早就上疏请求让庚植出任宰相了。
正因如此，庚植向来与太子亦师亦友，太子即位后也立刻下诏令庚植出任丞相之位。
庚植却一直烦恼，从太子时期，狄惘就迟迟不肯娶妻，在先皇面前以各种理由推拒先皇安排的太子妃，直到继承帝位，也没有纳过妻妾。
虽说大狄王朝向来风气开放，若是喜好男.色倒也无妨，只需将帝位传与可靠的皇族子弟便可，也正因为这样的风气存在，先皇才一直没有狠下心去逼迫太子娶妻。
可后来庚植发现狄惘似乎对男.色也兴致缺缺，这就让庚植有些苦恼了。
如今狄惘的反应，难道是对其中的哪个少年有了兴趣？
于是庚植再一次把这些少年看了个遍。
能跪到皇帝身前的，当然不会是歪瓜烂枣之流，眼前的少年个个眉目清秀，五官端正，但半垂着头倒也看不大清楚。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狄惘收起了那副慵懒的模样，道。
底下的少年齐刷刷抬头。
只是他们多数不敢对上狄惘的目光，虽是抬起了下巴，眼神却还是飘忽不定的。
唯有一人除外。
那人直挺挺地跪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应当屈居人下，目光炯炯，直视着狄惘。
狄惘盯着他有约莫三秒钟，突然勾起嘴唇，笑容灿若繁花。
他转头对身旁的丞相说:
“祖上给了朕钦点的权利吧？”
丞相并不说话，只是颔首。
“那就是你了，你来服侍朕。”
狄惘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直指那特别的人。狄惘面带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意。
“老奴苻卞白愿尽心竭力伺候好皇上。”
那人向狄惘磕了一个头，清冷的声线里隐隐透出几分笑意。
服侍皇上的人选定下来后，接下来就容易办了。
前来凑热闹的皇亲国戚纷纷挑走了自己看上的少年，带回府上。
而那个被多年不怎么管宫内人事的皇上钦点的少年，或者不如说是青年，被带走去接受最后的一些训练了。
真正成为宦官，不过是几天的事。
清晨，秋意渐浓。凉爽的微风已经染上几分寒意，狄惘刚起床时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搓了搓手臂驱寒，狄惘正要起身梳洗准备上早朝，身上却忽的一暖。
狄惘下意识地反手一挡，另一只手直接精准地掐上对方的脖子。
把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刺客”压在了墙上。
手上的力道不轻也不重，让人既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至于因此窒息。
“谁？”
狄惘的声音冷到了极致，他的手也是一样的冰冷。
“老奴苻卞白参见陛下。”
对方却豪不反抗，放松了身子任由他掐着，姗姗表明身份。
苻卞白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就松懈了。
“是你。”狄惘声音里的冷意消失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起床气也消了。
卸下戒备后，狄惘才感觉到脚底冰凉，脸色更冷了几分。
那太监倒也机灵，见状立刻给狄惘披上保暖的衣物，搀扶着狄惘坐下，接着转身去倒温水，备龙袍，看上去颇为匆忙，实际上有条不紊，怪不得能在大选中取得优胜。
狄惘有晨起沐浴的习惯，其实这也不过是他消除起床气，保证自己头脑清醒不犯困的方法。
“陛下，温水已经备好了。”
狄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说道:
“你也不必自称老奴，你的年纪也不过大我几岁，听得怪异。”
“臣不敢坏了宫里的规矩。”
“朕叫你别喊你就别喊！”狄惘瞥了他一眼，一双凤目里尽是不满。
说完，才发现对方的话里有些不对，狄惘于是低头往前走，不再理会身后的太监。
苻卞白却眼尖地看到皇上的耳尖红了个透。
按照宫里的规矩，皇上沐浴须要太监的服侍，尤其是皇上的贴身近侍，更是得寸步不离地跟着皇上，满足皇上的一切需求。
这也就使得，皇上的贴身近侍得要聪明伶俐，识得大局。
狄惘宽.衣解.带，背对着苻卞白，露出了光洁白皙的脊背，犹如羊脂玉一样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从小的养尊处优使得狄惘的身段修长，皮肤白嫩。而当太子时习得的武艺又使他不若女子一样柔弱。
苻卞白盯着狄惘的后背，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有些无措地看着手中的龙袍。
狄惘从水里起身时，苻卞白已经凑了上去，半跪着递上龙袍。狄惘却是看着他，没有动作。
“陛下？”苻卞白出声询问。
“难道教你宫廷规矩的公公没有告诉你，如何服侍人穿衣吗？”
狄惘像是在批评苻卞白一般，语气里却不见严厉，倒像是在撒脾气。
苻卞白抿嘴微微笑了，
“是，陛下。”
于是苻卞白将龙袍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取来毛巾，给狄惘擦干身子。
手感简直不能再好了!
苻卞白面无表情地擦拭着，心里却不停地翻涌着激动。
狄惘似乎很放心让太监给自己从头到脚擦拭一遍。若换了大狄其他的皇帝，怕是只肯让自己的宠妃帮忙擦拭全身吧？
从脖颈到胸膛，毛巾擦过淡粉的两点，狄惘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
苻卞白好像毫无察觉一样，继续进行着他的本职工作。
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
紧接着是小狄惘。
苻卞白神色平静地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既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艳痴迷，亦没有表现出正常太监对正常男人的分毫羡慕。这就让狄惘有些困惑了。
苻卞白绕到狄惘身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狄惘并不知道的是，无论是擦拭两点，或者小狄惘，或者现在擦过的臀，部，苻卞白都是强忍着要喷涌而出的鼻血来完成工作的。他恨不得变身那块浴巾，上上下下摩挲个够才好。
不过妄想归妄想，擦干身体，苻卞白还是老老实实地伺候着皇上穿好了龙袍，然后倒了水，乐呵乐呵地跟着皇上上早朝去了。
狄惘不免有些疑惑，这小太监明明是第一次跟着皇上上朝，但看不出有紧张局促的神色。
只是坦然的立侍一旁，听凭皇上吩咐。
狄惘在听着百官上疏的时候，分了心。
他忍不住想立刻验证自己内心所想，验证那个荒谬而很有可能的猜想。
分了神，狄惘自然没留意底下那个官员在说着什么。
“陛下！陛下！请您一定要以子嗣为重啊！若无子嗣，大狄江山后继无人啊！”
狄惘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转移回上疏的大臣身上，就听及这句话。
于是狄惘的神色变得极为不好看。
每年其他各国送来和亲的公主数不胜数，他狄惘也只是选了些想交好的国家的和亲女子收入后宫。
只是他从不光顾罢了。
所以皇后之位一直空着。
耐下性子听完这个官员的话，他才冷笑一声:
“爱卿若是真为江山社稷着想，便不应在朝堂上议论后宫之事。爱卿只当是匈奴在边疆的频频骚扰不存在吗！朕有无子嗣，朕的江山后继有无人，哪轮得到你来说话！”
狄惘只一个眼神，身旁的苻卞白就会意。
“来人！”苻卞白清冷的声线响彻朝堂，“拖下去，出言不逊，杖责五十！”
狄惘微微一怔，苻卞白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于是他颔首表示认可。
那些本想在皇上面前提议皇后人选的官员，见此纷纷保持缄默。
他们都是收了后宫嫔妃的银两，特意在朝堂上施加些压力给皇上，好让贿赂自己的嫔妃能爬上更高的位置。
尤其是最近宫中传言皇上看上了一个小太监，官员们慌了神，便早早上疏意图让皇上定下皇后人选。
谁料事情竟是成了这样的僵局？
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苻卞白见状，扬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官员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发言。
狄惘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压下心头的怒意，直接宣布退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帝王钦点
